「這也算兩條路?」莫西北冷笑連連,「也對,一條可能是生路,另一條注定是死路,太后娘娘果然是英明過人,您為了維護皇上,還真是……」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因為她懶得說,有什麼好說的呢,眼前這位面目秀美慈祥的女人,為了保住兒子而害死親生女兒,還不止一次,對親生女兒尚且如此,誰還能希望她對一個會破壞他兒子聲譽的民間女子手下留情呢?
「嘉兒?」蔣太后自然也敏銳的察覺到了莫西北的排斥和牴觸,一時淚花連連,只哽咽的說,「孩子,母后作什麼事情,難道不是為了你們兄妹能過得好?」
「謝謝了,您什麼都不做,我就已經過得很好了,如果您找我來就是要跟我說,您準備怎麼對付慕容連雲,那麼,我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我告辭了。」莫西北起身,頭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
「孩子,你總是不肯聽母后的話,這樣你遲早會後悔的。」身後,蔣太后的聲音傳來,明明距離很近,但是聲音落在莫西北耳中,卻彷彿隔了很厚的棉花一樣,悶而飄渺。
花廳外的空氣是如此的新鮮,昏倒之前,莫西北想,她明白了自己今天忽略了什麼,花廳內的香氣,那格外濃烈的花香下的東西。
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夢境幾乎貫通古今,莫西北看到了她曾經無憂無慮的童年,還有月老廟的籤文,以及王府高牆內的絕地求存和日後的逍遙天下,夢中,很多面孔在自己地眼前出現又消失.,.她總覺得,這些人,她似乎認識。又好像不認識,到了最後。一個女孩清晰的哭聲傳入她的耳中,她才恍惚地覺得,人清醒了過來。女孩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鳳冠霞帔下艷麗地面容卻殊無喜色,莫西北看去時。女孩站在一團黑霧當中,流著淚,正伸著手向她,似乎在祈求什麼,只是,明明熟悉的面容,她卻偏偏叫不出女孩的名字,甚至,手如同墜了千斤重物一般。動不得分毫。
一驚而起,虛汗狂出,耳邊一個女孩子在說。「公主殿下醒了。」
這是一張大到奢華的床,比翡翠閣內的任何一張床都來得奢侈。莫西北仰頭看自己睡著地大床上的雕刻。幾百年樹齡的金絲楠木雕刻著飛翔的鳳凰,大朵盛開的牡丹。吉祥如意的圖案多卻不顯得俗亂。明黃色的幔帳一半低垂,另一半,正被一個一身淺色宮裝梳如意雙環髮髻的少女挑起。
「這是……皇宮?」莫西北開頭,聲音略有沙啞,這才覺得乾渴。
少女不待她吩咐,已經轉身,在幾丈之外的圓桌上,倒了茶水來,轉而跪到床前,將茶杯高高舉起,輕聲說,「殿下,您喝點茶水,潤潤喉吧。」
「你叫什麼名字?」莫西北坐起身,接過茶,並不就喝,而是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回殿下,奴婢姓付,沒有名字,宮裡地人都叫奴婢付兒。」少女並不抬頭,只是跪得端端正正,垂頭回答。
「付兒,我睡了多久了,這是皇宮還是其他地方?」莫西北輕輕聞了聞茶水的味道,很香,身體越發的叫囂著要喝水,只是,還不能喝。
「回殿下,殿下受了風寒,已經睡了三天了,這裡自然是皇宮,這兒是您地寢宮呀。」付兒恭順的回答。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三天睡覺,自然沒有東西吃,莫西北提了提氣,身體內血脈暢通,氣息平順,並沒有異樣,只是覺得有些眼花,估計是餓地。
「回殿下,這裡服侍殿下地,有品級的女官是四人,另有宮女八人,太監八人,還有外面打掃、種花、值夜地粗實宮女太監,總有幾十人呢,是奴婢剛才看見殿下要睡醒了,吩咐他們去為殿下準備些清單的飯菜,另外備好沐浴用的熱水,怕一會殿下要用,臨時亂了手腳。」付兒回答,一邊又問,「殿下三天沒吃什麼了,這會,先傳點銀耳紅棗甜湯或是冰糖燕窩粥來,養養胃口吧。」莫西北的胃,很適時的發出了咕嚕的聲音,代替了她的回答,付兒連忙起身,推門而出,片刻後,紅棗的清香開始瀰漫開來。
三天,已經足以發生任何事情,莫西北在吃飯的時候想,慕容連雲的生死,她終究是無能為力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把自己陷在這皇宮當中,養足體力,好準備走路,這才是正事,只是皇宮之中規矩多如牛毛,莫西北也不過喝了一小碗湯,吃了小半碗燕窩粥,肚子根本還空著呢,付兒就帶人來收走了碗筷,片刻不肯通融。
晚餐仍是如此,清淡得除了一點冰糖的甜味外,毫無任何滋味。莫西北忍不住要求見皇帝或是太后,她要抗議他們虐待,即便是囚徒,也有吃飽的權利。
「殿下,您餓了幾天了,不能一口氣吃太油膩或是太飽,這對身體不好。」付兒如是說。
「這幾天,宮裡出了什麼事情嗎?怎麼不見太后?」吃不到東西,套套話也很重要。
「宮裡?宮裡新封了一位貴人娘娘,除此之外,再沒什麼事情發生了。」付兒一臉無辜。
「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付兒搖頭,「這位貴人娘娘也奇怪,如今也不是大選之年,她就這麼忽然那冒了出來,被皇上封了位份,卻沒有到後宮各處謝恩,如今,各處的娘娘可都不痛快著呢。」
莫西北沒有再出聲,她只覺得,這一切都透著古怪,說不出的古怪的感覺,而要解開這些古怪,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出去看看情況。
「太后說,您身體沒復原,不能見風,您若是真要出去,只怕奴婢的姓名就不保了。」晚飯後,覺得體力恢復時,莫西北卻被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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