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肯答允我了?」慕容連雲眼圈紅紅的,一看就是在用很大的力氣控制眼淚,整個人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連雲,你知道,我這裡並不缺人服侍,我沒為你做什麼,自然也不要你的報答。」莫西北自懷中掏出手絹,細細的將慕容連雲眼角的淚痕逝去。
「姐姐是怕我再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慕容連雲眼神一分一分暗淡下來,彷彿即將熄滅的火焰,片刻後,那火焰卻又重新燃起,「你不信我,那我發誓好了,皇天后土,如果我慕容連雲再做任何對不起莫姐姐你的事情,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這一長串話說得又急又快,等到莫西北摀住她的嘴時,話已經說完了。
「連雲,你性子總是這麼急,」莫西北笑笑,收回手去,「你看,我府裡別的不多,就是空房子多,只要你喜歡,就先住下來吧,一切還同從前一樣,等到將來你有了去處,或是找到了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再走不遲。」
「姐姐你……」慕容連雲這次是再也忍不住眼淚,哭了出來,半晌才說,「姐姐的大恩,我結草啣環,也是不能報答的。」
事情既然定了,莫西北就喚來紅綠,吩咐好生安置慕容連雲,當然,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需要做的,慕容連雲先前住的屋子和使喚的人都在,一切都和平時一樣。
楚俊風在莫西北同意收留慕容連雲後,就起身告辭,這會莫西北沒有留他,只是很禮貌客氣的送他到了春風如意樓門外。
「你會嫁給慕公子嗎?」走出春風如意樓。楚俊風停住腳步,眼神裡略有痛悔之意。
「這個問題,我並步覺得應該回答你。」莫西北笑笑。反問他,「你在刀上看出了什麼嗎?」
「是呀。」楚俊風的回答也是模稜兩可,讓莫西北不知道他回答她的是什麼.,電腦站新最快.
「哦,那你走好,我不遠送了。」莫西北於是點點頭,準備回去。天不早了,沒事早點睡覺可以養顏美容。
「西北!」楚俊風卻叫住她,然後沉默了一會才說,「早點回江南吧,北方氣候變化太大,恐怕不適合你。」
「謝謝,這個我會考慮。」莫西北一笑,拱手為禮,轉身而去。
「你叫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結果就是,你又把那個蛇蠍女人安置在家裡了?」二樓雅間內,慕非難正等著莫西北。眼見她回來,有些氣急。
「那我還能怎樣。她發了這樣地毒誓,我若還是不為所動。難道不是太不進人情?」莫西北聳聳肩,滿臉寫著無辜。
「你相信毒誓這玩意?她連養了她這麼多年的父親都能在背後捅一刀,毒誓對她能又用嗎?」慕非難對莫西北的話嗤之以鼻。
「是呀,對慕容松濤,連雲地舉動卻是很讓我吃驚,所以,我不得不留她下來,你知道,我深信一句話,明刀易躲,暗箭難防。」莫西北歎了口氣,走近慕非難,略有抱怨的說,「江湖真是個讓人不得安生地地方,我現在才發現,太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罷。」「說得輕鬆。」慕非難還是有些生氣,只是莫西北現在站在他身前,微微仰頭看他的樣子,有一種格外不同於平時的柔美,他忍不住伸指,輕輕點點她地鼻尖,「你呀,回頭吃了大虧,不要哭呀。」
「有你在呀,我怎麼會吃大虧。」莫西北笑得像小狐狸一樣,狡黠的眨眨眼。
「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慕非難也忍不住微笑,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半晌才說,「西北,並不是所有時候,我都能幫到你。」比如……慕非難沒有說下去,莫西北的身體內,隱隱有一種陰寒的毒氣,然而具體是什麼毒,沒有人能說清楚,而惟一可能說清楚的人,卻早在他清醒時,就已消失不見,猶如他本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這些,都讓他不安,非常不安在我身邊,可是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沒問題。」莫西北哈哈一笑,掙脫他的懷抱跳到一旁,微微仰頭,很有氣勢的樣子。
「好,你能保護自己,那麼,我請問一下,你現在準備如何保護你自己?」慕非難用手指托腮,做沉思狀。「以靜制動,她……她不動,我不動,她若真地想怎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莫西北卻忽然洩氣,垂頭道,「我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無論面對什麼,都想著,能對付過去,就對付過去好了,何必太認真。只是這個江湖太險惡了,所以很多時候,我很想自己是一隻鴕鳥,危險到了,把頭往沙子裡一插,什麼都不想,可是,事到臨頭又難免不甘心,我是不是很矛盾?」
「是呀,」慕非難點點頭,有些心痛的將她拉到身邊,讓她枕著自己地腿躺下,然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別想太多了,你還是做你原本想做地吧,我一直在你身邊,一直。」
「我情願想,連雲是個本質不壞地好姑娘,她只是一時被執念蒙蔽了善良的本性。」頭枕在慕非難地腿上,莫西北躺了一陣便覺得睡意上湧,臨睡前想到了自己方才想說卻沒說的話,趕緊說出來。
「我也這樣想,因為這樣的話,你會高興些。」慕非難拍拍她,如同哄著小孩子。
慕容連雲就這樣住了下來,每天倒不常常出現在莫西北面前,反而時常纏著紅綠,總是要求學這學那,紅綠耐性好時,也就偶爾指點她一些,不過紅綠耐性好的時候不多,隔不了幾天就到莫西北這裡抱怨,「這慕容大小姐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天天到晚跟著我,一會要學這,一會要學那,莫少,你說,是不是上次她沒嫁**,受了刺激了?」
「聖人說,應該誨人不倦,她想學,你就教教她好了。」莫西北手裡翻著賬冊,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可是上次你教我記賬的時候明明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什麼來著?」紅綠拍拍腦袋,苦思了半天,想到了,「你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除非師傅想該行,否則不要教徒弟。」
「我有這麼說過嗎?」莫西北一副不認賬的樣子,瞥了紅綠一樣,又打起了手邊的算盤。
「你說過,當時我記得,你教會我之後,就把記賬的事情丟給我,自己再也不管記賬了。」紅綠見莫西北不肯認賬,故意惡狠狠的看過去,「老實交代,你讓我教她是什麼意思,你打算升我的職,還是炒我的魷魚?」
「升職?炒魷魚?」莫西北這回樂了,「我發現紅綠姐真是好學之人呀,我就這麼幾個現代詞,都被你學去了,還能舉一反三,活學活用,難得,我該升你的職才對。」
「那好吧,等你升了我的職,我再考慮要不要教她點什麼。」紅綠把手往身後一背,大模大樣的走了。
莫西北當然也不指望紅綠會真的教慕容連雲什麼,她這些日子冷眼觀察,慕容連雲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平時生活循規蹈矩,甚少出現在自己面前,自然也和外邊毫無聯繫,每日甚至不再穿她那些式樣精美的衣衫,也不再梳複雜的髮髻,只是她既然號稱江湖第一美人,那風華絕艷,便不是一身衣飾能夠遮蓋的。
這一切變化,讓莫西北不免對自己最初的判斷產生疑惑,自己這裡,還有什麼,是值得慕容連雲如此小心忍耐然後得到的?難道真是自己的神經最近太過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