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服務?」慕非難忽然笑了起來,本來就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個提議不錯,人選是不是我可以自己挑?」
「這個沒問題。」莫西北難得大方的點點頭,然後想想卻有些疑惑的道「你剛剛不是說……我瞧你傷的不輕,還有餘毒未清,你確定你行嗎?」
「我行不行,這個嘛,一會你就知道了。」慕非難笑得像偷到雞的大狐狸,得意得很,也不肯去客房,手指往雅間的屏風後一指,說道,「我今晚就住這裡好了。」說完,也不等莫西北點頭,身子一閃就到了屏風後掛著水天一色紗帳的大床前,一頭躺了下去。
「喂,這裡是我的地方,你不能睡。」莫西北有些許的潔癖,所以她的東西輕易是不許人動的,這時趕緊跟了進來,伸手就拉慕非難。
「你的就是我的,我就要住在這裡,」慕非難眨眨眼睛,一笑傾城,趁莫西北愣神的功夫,手上用力,一把將她拖到床上。原本只是想玩笑,只是彼此距離太近了,他的眼睛清楚的看到莫西北眼中清澈的迷茫,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被什麼美麗有趣的事物所吸引了一般;而他的鼻子裡,充斥著莫西北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雅致而清幽……有那麼一刻,他只覺得渾身的血都衝到了頭頂,一時心如鹿撞,湊近些不由自主的說,「你留下來吧,我逗你的,我誰也不要。就要你。」
話一出口,慕非難就猛然jing醒,只是話已出口。他也只能眼見莫西北的臉色一變,像是惱了。他心下懊惱,也來不及多想,就連忙以雙手抱頭,連聲說「我就住這裡,你不高興。那要打就打吧,就是別打臉。」
「無賴我就見多了,但是像你這麼無賴的,還真是沒見過。」莫西北本來已經被慕非難沒有深淺地舉動鬧得有些惱了,這時瞧見一個大男人,擺出這麼一副賴皮的樣子,倒不好發火了,只能蹦到床下,無奈的歎氣慕非難倒似乎真地很累,這時側了側身,也不蓋被就將頭埋在柔軟的被子中,閉緊了眼睛。只小小地嘀咕了一聲。片刻後,呼吸就平穩而綿長。竟睡著了。
莫西北也不好多做逗留,也悄悄的退出去,同平常一樣,到後宅去瞧了瞧慕容連雲。慕容連雲正獨自坐在房間裡,同在京城的無數個日子裡一樣,對著星星發呆。莫西北知道這是她在無聲的抗議著,只是,現在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苦中作樂罷了,既然解釋不通,那也只好讓大小姐自己想明白,這世界不是圍繞她轉的,沒有人會永遠以她地喜好為自己的喜好,如果不能改變世界,就該隨著世界改變,這樣才能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於是,她照例是也不打擾她,只歎了口氣,轉身回房間。
因為慕非難佔了她喝酒玩樂的地方,今天本來該喝的酒也沒喝,一頭躺在床上,翻了幾次身,莫西北發現自己居然有失眠的跡象,只要一閉眼,腦海裡就自動的浮現出一片混亂的打打殺殺的場景,而慕非難手臂上的傷口也反覆地在自己眼前晃動,而轉眼間,那傷口又彷彿是長在楚俊風胸口的,很深,一直在向外流著發黑的毒血……
興隆客棧,她在心裡默念了幾聲,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幾個字,然而,想不去想又偏偏很難,接連又翻了幾次身,莫西北終於賭氣坐了起來,自己對自己說,大家好歹是朋友一場,既然知道他受了那麼重地傷,實在是沒道理不去看看的,反正就是去看看,雖然夜有些晚了,但是,應該是沒什麼地。
楚俊風住在興隆客棧天字三號房,這倒不是莫西北打聽出來地,實在是她終於說動自己出了門,繞到前面街上時,就看見興隆客棧的大門仍然開著,而田心正站在門口東張西望,見到她,倒是很歡喜地樣子,不等她開口已經說,「莫公子,你來太好了,我家公子在天字三號房,您快幫我照看他一會,叫夥計去請個大夫,這麼久也不回來,我等不得了,正要自己去看看。」
莫西北想問,你家少爺怎麼了,只是嘴還沒張開,田心已經一道眼一般的,跑了出去,她只得問了掌櫃天字三號房的方向,幾步上了二樓。
房門是虛掩的,莫西北躊躇著是直接推門進去還是先敲敲門,然而,房間裡,楚俊風已經說「田心,我沒事,這麼晚不必麻煩大夫了。」
莫西北不出聲,只是推門進了房間,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藥的苦澀味道,楚俊風躺在床上,被子只蓋到胸口,露出了胸前纏繞的白色棉布。此時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眉頭也皺著,似乎在忍受著痛苦。
楚俊風此時正是半睡半醒,他聽見有腳步聲走近,卻遲遲沒聽到田心答話,於是強撐著睜開眼,與此同時,一直放在被裡,握在手中的劍,也破空劃出。
「你——」莫西北嚇了一跳,連忙閃開,拍了拍胸口才說,「你幹什麼,話都不說,就動傢伙。」
「怎麼是你?」楚俊風也是一愣,眼前的人怎麼看著竟然是莫西北,自己幾天剛剛得罪了她,怎麼會,一定是自己病糊塗了,楚俊風於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時,莫西北已經走近了兩步,正盯著自己胸口的傷看。
「一點皮外傷,田心總是大驚小怪。」原本為了包紮傷口方便,楚俊風已經脫去了外衣,此時赤膊坐起身,面對莫西北不加掩飾的目光時,原本血色盡失的臉上也浮現起薄薄的紅暈,一時也不知道是拉高被子把自己蓋住還是趕緊把放在一旁的外衣穿上,鬧了個手忙腳亂。
「你還是躺著吧,亂動傷口會撕裂,」莫西北開始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楚俊風胸前的傷口上,直到眼前的人忽然慌亂起來,才想到這年頭男女大防的事來,一時忙說。
「哦!」楚俊風難得一次這樣慌亂,聽了莫西北說,才趕緊躺好,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腦袋,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才說「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白天就覺得你怪怪的,晚上左右無事,就順便來看看你。」莫西北決定不提慕非難的事情,也不提自己確實有些擔心的事情,就只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
「我真的沒事,江湖闖蕩,這點傷能算什麼,只是這麼晚了,你把連雲一個人留下,不要緊嗎?」楚俊風卻皺了皺眉,「我有田心呢,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你既然這麼關心連雲,明天就自己對她說吧,反正她也需要人照顧,不如乾脆你留下來照顧她,我在江南還扔著一大攤子事情,正好,明天就可以回家去了。」莫西北忽然有些洩氣,覺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覺,卻跑到這裡來看人冷眼,無論是出於什麼心理,都是很可笑的行為,一時意興闌珊,轉身就走。
「西北!」身後,楚俊風略有遲疑的叫她,她也懶得回頭,連腳步也不曾停留,「你明天真要走嗎?」楚俊風卻這樣問她。
「我走或是不走,還需要向你匯報嗎?」莫西北冷哼一聲,這屋子終究不大,雖然她走得不快,可是,也走到了門口。「莫公子,我家少爺怎麼了?」一把拉開房門,還沒等莫西北邁步出去,田心又一陣風般的刮了回來,伸手扯著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手裡提個大箱子,看樣子是大夫。
「我看他……」莫西北想說,「我看他還能給別人操心,蠻好的。」只是,田心已經將大箱子往她手裡一塞,拉了大夫就衝到了楚俊風的床前,一連疊聲的驚叫,「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等到莫西北終於忍不住回頭時,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楚俊風半個身子探出床外,地上一大灘刺目的暗紅,田心和大夫兩個人才將他扶起,瞧情形,人竟然是暈了。
「我的針!」大夫沉聲吩咐。
莫西北連忙捧了箱子到桌前,一把揭開箱蓋,找出一個針包,迅速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