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綠姑娘,你家莫少應該無恙吧?」紅綠猶自感歎,冷不妨,楚俊風就忽然轉身問她這樣一句。
「無恙,沒事,一定。」紅綠想了想答道,「莫少不大習慣早起,慕容小姐不如等到午後再來。」
「好大的架子,一開口就讓我家小姐等到午後,我偏不信,他還能睡著就不起了?」容容替自家主子急了,見慕容連雲眼睛微眨,已經知道了小姐的心意,於是再不含糊,提腿就踹,可憐老客棧的木門如何當得這全力一腳,等到楚俊風和紅綠想攔時,門卻已瞬時轟然倒地,驚起一地的浮灰。
床上的莫西北嚴絲合縫的蓋著被子,果然酣夢正香。
「你們怎麼這麼無理,一個大姑娘,就這麼強往男人房裡闖?」紅綠有些急了,幾步搶前攔在眾人之前。
「我以為莫公子出了事,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連雲眼淚掉得飛快,一邊也對自己的丫頭說:「容容,你又闖禍,回頭有得苦頭吃了。」
「下雨了嗎?怎麼屋子也漏雨。」就在眾人一時有些尷尬時,床上的人猛的坐了起來,眼睛閉著,衣衫皺吧的穿在身上,幾縷亂髮貼在額頭上,整個人說不出的懶散,卻又讓人不覺得反感,只覺得眼前的人雖然不羈,卻也可愛。
「沒有下雨呀?」臉上還掛著淚珠,慕容連雲已經飛快的掃了窗外一眼,折騰了半天,太陽不過初升,不過也看得出是個大大的晴天。
「既沒有下雨,怎麼我聽見了水珠落地的聲音?」莫西北大大的打了個哈氣,懶懶的扭了扭手臂和腰身,方才睜眼,倒真是剛剛睡醒的架勢,眼睛迷濛的閃著水霧,倒顯出幾分孩子式的天真。
紅綠趕緊抄起銅盆出去打水,心裡卻又笑又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聽不到,卻能聽到慕容連雲眼淚落地的聲音,那個叫容容的女孩,不知要如何氣惱呢。
河南府一年一度的花會,都是一場難得的盛世,展出的花朵全是清一水的牡丹,各種各樣的顏色,各種各樣的傳奇典故,徜徉其間,時時處處都有驚喜。
紅綠收拾妥當,問清了路線後,便也準備去湊湊熱鬧,才一出門,就迎頭撞見了半個時辰前,歡歡喜喜拉著慕容美人看花去的莫西北。
「莫少,你不是看花去了,怎麼回來了,難道花會徒有虛名,根本就沒幾個品種可看?」紅綠有些驚訝的揣測。
「恰恰相反,花會上的牡丹品種花色多得驚人。」莫西北搖頭,有些遺憾般的歎了口氣。
「那你還回來?」紅綠不懂了,這不是莫西北的風格呀。
「君子有成人之美,懂嗎?」莫西北一笑,還是平時的俏皮樣子,紅綠卻覺得,她和平時不大一樣了,至於有什麼不同,一時還說不清楚。不過她跟了莫西北年頭不短,一時也就明白了莫西北的意思,只是,隱隱的,還是覺得不妥,於是吶吶的問,「這樣好嗎?」
「大家各取所需,談不上好,只能說,也只能如此。」回答她的時候,莫西北已經拉著她到了一間小店裡坐下,隨手點了幾樣吃的,又叫小二泡了茶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敲著桌子。
「其實,楚公子人品氣度都是那麼出眾,配個徒有皮囊的第一美人,還是虧了。」紅綠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悵惋,楚俊風的形容舉止,不用閉眼就能在腦海中閃現得清清楚楚,可惜,有些人,注定也只能是放在心裡,偶爾回味,不巧的是,楚俊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倒覺得,連雲品xing純良,人又天生麗質,楚俊風這人好是好,就是心太大,連雲若是真愛上他,怕是將來要吃虧的,倒是可惜了。」莫西北卻咪著眼睛,連連替慕容連雲惋惜,當然,她惋惜的結果,就是和紅綠彼此對視片刻,然後各自別開眼去,心裡讚歎自己有眼光,而對方不認同自己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