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夫人心裡難受,流淚對夜不語道「怎麼辦?他不記得我們了。是不是變成個傻子了。」
「我看他人清醒得很,」夜不語道,「只怕是得了和福忠一樣了。」
雲舒疑惑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所謂福忠究竟是誰。夜不語對夜赫道「你好好休養吧,過一兩日我們再來看你。」說著拉著夜夫人就走。
夜赫剛剛醒來,夜夫人還沒看夠,哪裡肯走。夜不語硬拉著她走了,出門前對雲舒道「赫兒睡著之後,到我書房來一下。」
舒心亂如麻。不知道夜赫究竟是怎麼了,連父母也不記得了;二來也不知道夜老將軍找自己想要做什麼……是不是想讓她離開夜赫呢?
回過身來,看到夜赫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她想扶他起來喝水,他卻起不來。雲舒只好喝了一口,哺餵給他。
她沒發現,當她的唇覆上他的時候,他的嘴邊有深深的笑意。
「還要喝麼?」雲舒問他。
夜赫點著頭,壞笑著看她。雲舒這才覺得好似被他耍了,將杯子復又放到桌子上。「你記得我的,為什麼會不記得你爹和娘?」
「我也不知道。」
「那你記得我們是怎麼相遇的嗎?」
夜赫仔細地想了會兒,搖頭道「不記得了。」
彷彿有什麼堵在胸口雲舒難過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會把這些記憶都抹滅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原來他都已經忘記了。可是他卻獨獨記得她。夜赫握著她的手,「可是我記得你,這樣就可以了。」
雲舒的嘴唇微微上揚。「沒關係,我想你一定是剛剛醒來。慢慢的就會想起來了。」
「我是怎麼受傷地?」他問道。
雲舒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他。心裡卻涼沁沁地慌,怎麼會不記得這些了呢。真的是因為腦袋受了重創嗎?
他看起來仍和以前一樣精明。一點也不像失去記憶地人啊。
「原來是這樣。」夜赫喃喃自語,當聽到流光屢立戰功之後。面上有笑容一閃而過。也許,他真的該退出江湖了。
所有地事情,他都記得。在睜開眼的前幾個時辰,他已經有意識,並且已經做好了打算。他就這麼忘記了所有事情罷。那樣他將不必再上戰場,反正現在戰況良好。失憶也可以讓雲舒的心裡沒那麼多的介蒂。因為雲知樹傷了他,因為他失去了記憶,所以,她應該不會再想著鬧著離開自己了。
尤其剛剛醒來,看到她竟在縫製嫁衣,心裡湧現出暖暖的甜蜜。他地決定會是正確的,那麼多年東奔西走的沙場生活,他也已經過夠了。
雲舒將他臉上的碎發撥到一邊去。柔聲道「你餓麼?」
「不餓。」
「我去煮些清淡的粥來,稍晚你就可以吃了。」
雲舒起身就走,夜赫猛得坐起來。抓住了她的手。雲舒倒被他嚇了一跳,「你怎麼就起來了——感覺怎麼樣?」「沒什麼不適。」夜赫動了動身子。「躺了那麼久。怪不得連身子都僵硬了。」
雲舒笑笑,「我不是還昏迷過兩個月呢。」
「咱倆真是天生一對。這樣多災多難。」夜赫道,「娘子,咱們成親吧。」
雲舒笑著用食指戳了下他的額,「還沒成親就管我叫娘子。裝蒜呢?」夜赫也笑了。
「我去了。」雲舒走兩步又回頭,「我讓雙秀進來,有什麼事的話也好照應。」說著去了。到廚房,見有現成的材料,就用小地陶鍋用細火慢熬鮭魚粥。
想起夜不語說的話,便去他書房一趟。心裡還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做自己要說些什麼呢?原就不喜歡她,想必因師父傷了夜赫的關係,他更不喜歡她了吧?
哎……
輕聲地歎息,腳下卻已經不覺走到他地書房處了。外頭有下人守著,「沒有老爺吩咐,不准進入書房。」
雲舒道「是夜老將軍讓我來的。」
「哦。那請稍等。」他進去請示了一下方才出來,「進去吧。」
雲舒走到夜不語地書房,他正低頭看書呢。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夜赫與他長得真地非常相似!兩人都有著這樣冷漠的性格。又或者,這樣冰冷地性格,只有在自己喜歡,或是熟悉的人面前,才能稍稍融化吧。
「夜伯父。」雲舒思忖了半天,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只好這麼叫道。
「你來了。」夜不語抬起頭來,臉上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冰冷的神情,「坐。」
雲舒什麼也不說,等著他說找她來的目的。果然他開門見山,「以前的事,還希望你別介意。」
雲舒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原來他……是要說這個。她不安地道「夜伯父何出此言……」
「赫兒現在這樣,只怕還得你留在這兒能夠幫我們照料照料他。」夜不語歎氣道,「只怕他是由於腦袋重創,得了失憶症了。以前我一個屬下也是這樣,到現在都沒能把以前的事情記起來。但是赫兒既然記得你,還得你去慢慢地幫他找回記憶。」
「是。」
「沒別的事了,勞駕你了。」
「這是我該做的事。」雲舒說著福了一福,方才離去。
出得門去,才鬆了口氣。還以為他會讓她離開夜赫呢。沒想到態度有了如此大的轉變。看來他也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無情的人啊。就像夜赫……表面看起來冷漠的樣子,其實內心卻是無比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