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時候穿成了侍衛的樣子,混在人跡之中?天,她居然還為他擋了這一劍!左胸有鮮血噴出來,韓霽抱住她,「塵兒,你,你怎麼這麼傻?!」
韓霄在旁邊冷冷地笑「你也算好福氣了,還有美人陪你上路。」說罷一劍又要上來。
忽的一聲異動,凌咧的氣勢從遠而近,他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兩支一模一樣的箭矢卻以同樣的迅速不同的角度,射穿了他的胸腔。
韓霄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來看著那兩隻箭矢。然後,疼痛才迅速地染遍全身,他瞪著眼睛,帶著差點就到手的江山之遺憾崩然倒塌。
夜赫帶著三萬人馬撕殺過去,頓時哀號滿宮,血洗皇城。
雲舒驀地出現在冰塵身邊,眼淚如大雨滂沱。「公主,公主。」她輕輕搖晃著嘴角流出鮮血的冰塵。
冰塵的身子疼痛,眼前卻還清晰得很。看到雲舒,眼睛猛得瞪大了,「舒兒,怎,怎麼……會……」聲音急促而虛弱。
「我沒死,」雲舒哭得聲撕力竭。不要啊,她才剛剛回到宮裡而已,公主千萬不要死!
韓霽也意外地看著雲舒,但是此時,冰塵的生死更加緊要。他大喊「快傳太醫!」
此時戰爭的聲音已經壓過了一切,哪裡還有人在旁邊侍候著?雲舒摸著冰塵慘白的臉「主子你忍一下,我去叫太醫。」
正yu跑,卻聽得冰塵虛弱地叫她的名字。她忙又跑回來,擦著眼淚,「主子有什麼吩咐?」
冰塵的嘴角綻放著淒楚的微笑。她地鮮血染紅了整件衣衫,「舒……兒活……著太……太好……了……」手突的揚了下,卻驀地垂落。緊接著,眼睛閉了起來。
雲舒大哭。「公主,公主!」
天哪,她才剛回宮中,為什麼公主就死了?他們若是早點到就好了!雲舒號啕大哭,幾乎喘不過氣來——,電腦站.
韓霽在旁邊。亦眼眶濕潤。好半晌,他才勸雲舒道「莫要哭了,人已死,再哭也沒用。」
雲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主子怎麼會死!黑暗之中,她分明看到韓霽伸手一拂,冰塵便摔倒了他的身前為他擋下了那一箭!他是拿公主來做擋箭牌!都是他都是他!
真想抽起旁邊地劍刺進他的心臟,那樣什麼仇恨也沒有了!那樣她地使命就完成了!
劍已在手。
就在準備動手的時候,驀然一個想法竄進了她的腦海中他是她表哥啊!
是她血濃於水的親表哥!握著劍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戰場就在旁邊,廝殺聲不絕於耳。來了一大隊士兵,不由分說就把他們遷挪到旁邊。流光出現在韓霽身邊,「屬下護駕來遲。韓霽搖頭。「總算趕上了。」
流光來了。她握著劍也沒用了。雲舒抱著冰塵漸漸冷卻地身體,眼淚一滴一滴。染濕冰塵的衣裳。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誰能像冰塵那樣對她嬌嗔,跟她說心事,表現吃醋的小女兒姿態。
她們一起來越國,她以為她們會一起到老的。就算年齡老邁了,就算各有歸屬了,還可以與她一同曬太陽講年小時的故事。
可是……一切已經成冰冷的回憶。她淚流滿面。
將韓霄餘黨消滅殆盡之後,夜赫才去找雲舒。
雲舒坐在飛柳院,冰塵的遺體已經轉挪到她的床榻上,美麗的臉上,血跡已經擦乾。雲舒呆呆坐在床畔,好似木偶。
夜赫看得心疼。他過去握著她地肩膀,「你怎麼會來?」
「不知道,」她失魂落魄地回答,「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就跟著來了,混在你們的隊伍裡到了皇宮。你看我來得對——如果沒來,她的最後一面也來不及見到。」
她地語氣裡是濃濃的悲傷。夜赫地心揪緊,一下下撫著她地髮絲。「你也才大病初癒,快別這麼傷心了。生死有命,她能見到你活著,想必也安心了。」
雲舒忍不住又哭了起來,轉過頭來,拽緊著他的衣服。
哭聲讓夜赫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摟著她地腦袋,一下下拍著。「別哭了,料理後事要緊。」冰塵一死,不知道與北魏的戰爭會不會爆發啊!
一想到有可能要上戰場,夜赫眼裡的溫度,就更加冷咧了。
雲舒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沁雪和小嬋等婢女在外面皆悄悄拭淚。將冰塵托於她們照看,夜赫帶著她往長樂宮去。
滿宮瘡痍,慘不忍睹。
雲舒看著他「王爺為什麼要謀反?難道當王爺還不夠風光麼?」
「權利啊,男人對權利的慾望是沒有止境的。「你呢?」他難道也是嗎?
「我?」夜赫冷冷地勾起嘴角,「我但願自己只是一介山民野夫,就不必混在國家與政治的鬥爭之間。」
還好他是這麼想的。雲舒默默,心裡有無數沉甸甸的東西在心頭縈繞。公主,死了;她的未來,又在哪裡?抑頭看看身邊這個黑衣,桀傲不訓的男子,卻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她的良人。
還有她的娘親……會在這裡嗎?
長樂宮中,燈火通明。韓霽受傷的關係,已經去請太醫了。可是太醫們受到剛剛的驚嚇,分散在四方,一時之間也叫不齊。好在韓霽所受的不過是皮外之傷,並無傷到內臟,沒有性命之虞。
夜赫到韓霽面前去請安。韓霽這才知道原來夜赫這幾天被全國通緝,所謂爭風吃醋而打死侍衛事件,也是韓霄一造。
「真是處心積慮。」韓霽歎道,「朕雖然也有想到他們將你調離朕身邊的目的,但始終不敢確認。再加上他們在你離開的那兩天並無動作,所以漸漸就放鬆了。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安城門那裡安置了幾萬兵馬,今兒總算渡過此劫。他們收買了城門守衛?」
「不但如此,侍衛中被收買的估計也不在少數。」夜赫道,「恐怕這次要大換血了。」
韓霽苦笑,「這次還是多虧了你。」
「護駕是微臣的職責。」
韓霽的目光這才轉向雲舒,帶著不可思議。「何以你沒死?究竟去了哪裡了?讓我們好找。」
雲舒卻倔強地不回答。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冰塵才不會死!現在她滿心裡對韓霽只有恨意!
夜赫只簡略地說了些雲舒的情況。關於她的身世,在沒有她的同意之前,他不敢擅自告訴韓霽。
「沒想到還有這等際遇。」韓霽歎著氣,福祥光進來道「皇上受了傷,還是快躺下休息吧,以免龍體受損。」夜赫聞言,與雲舒一同退出來。
夜色如水。空氣中有些清涼,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在瀰漫。已有侍衛在整理,流光負責指揮去了。
把韓霄的黨羽,一併拉回去審問。死的死傷的傷,竟還有幾千人之眾。皇宮裡好似從未這般熱鬧過。
夜赫拉著她,「你從哪裡來的駑?」「路上撿的。」雲舒道,「只是沒有想到會和你同一時間不同的角度將王爺射死了。」
「我們有默契。」想起那次射飛鳥事件,夜赫微微的笑了。
雲舒卻笑不起來。夜赫握住她軟如無骨的小手,「我送你回去吧。」
她回去之後,還有事情需要回來處理。二人並肩走著。人往人來,根本沒人去理會他們。城門的守衛已經換了人,站得嚴嚴實實,夜赫出示令牌,與雲舒一同走出宮去。
夜赫抱她上馬,奔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