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昭儀正在喝茶,被桂枝殺豬般的驚叫聲嚇了一跳,差點把茶水都潑出去了。她冷冷地看著桂枝道「沒事瞎嚷嚷什麼?快掌嘴!」
桂枝的大腿疼得快要起不來,她瞪著雲舒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雲舒惶恐「我何曾做了什麼?姐姐和娘娘在這裡,是有目共睹的啊!」
「那我的腿為什麼突然間像針紮了似的疼?」桂枝手按著腿,疼得呲牙咧嘴。待得疼痛緩和了些,她撲過來檢查著雲舒的手,可惜雲舒手中什麼也沒有。桂枝有點想不透,怎麼自己的腿突然間就疼起來了?彷彿覺得腿間有什麼東西刺入,可是摸著,竟摸不著。難道已經扎入皮肉之中了?!
此時不管別的,先將雲舒打二十巴掌再說!哼,竟然敢搶她喜歡的男人,眼下逮著個可以掌摑她的機會,如何不痛快。一巴掌就要落下,突的桂枝又是一聲尖叫。
華昭儀怒了,「桂枝你究竟在做什麼,叫你摑她,你倒像是被摑了!」
桂枝舉著右手,臉扭曲地痛苦,「手疼,手疼……」
「你倒是矜貴,又腿疼又手疼起來了。滾下去!小紅,你來。」華昭儀命道。
「且慢。」忽的熟悉的輕柔細語的聲音,飄入雲舒的耳朵中。心下一喜,是冰塵!
只見冰塵披著白色鶴氅披風,穿著白貂的大衣,下面是淡紫撒花的棉裙。她進來,彷彿連連屋子也亮了幾分。
華昭儀見冰塵來了,臉上訕訕地。不過還是迎笑道,「妹妹怎麼來了?」
冰塵笑笑,「路上聽說了些新聞。所以來姐姐這裡看看。」她看了眼雲舒,眼神之間不大熱絡的模樣。「不知道她哪裡惹惱了姐姐?」
「她做厭勝想害死皇上!」
「哦?」冰塵訝異道,「這事可通報了皇上皇后了麼?」華昭儀的笑僵在臉上,正yu說話,冰塵搶白道「依我看,不如把她交給皇后處置?皇后可是六宮之主.電腦站.如果讓她知道發生了這事,雲舒也未交給她發落,我看不大好吧?」
華昭儀地嘴角牽扯了幾下,冰塵接著說道「剛剛外頭有人正在議論這事兒了,這事兒遲早得傳入皇后的耳朵裡……」
華昭儀也是個欺下怕上的主兒,聽得她這麼說,也有點猶豫了。皇后畢竟還是六宮之主……漫長囉嗦地思考之後,才百般不願地道「好吧。」
冰塵欠了欠身,「既如此。冰塵就帶她去皇后娘娘那兒罷。」
「也好。」既然要交給皇后處理,那她就不必跟去湊熱鬧了。心下有些不安,萬一劉貴妃怪罪……歎了口氣。反正劉貴妃現在還不如皇后,也不能奈她何。罷了!如此想著。竟安心了。
冰塵與雲舒別過華昭儀。忙走出錦繡宮來。冰塵見四周無人,大聲地喘了口氣。拍著胸口道「真是嚇死我了,生怕她不放人。」她看著雲舒道,「若是她不放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雲舒亦跟著道「舒兒也嚇死了,差點就成豬頭。」她扶著冰塵的手,「你怎麼來了?」
冰塵小聲地道「是青衣過來告知我地。」
「哦……」雲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青衣還是對她頗為感激的,從前的青衣,從來膽小怕事,哪裡能夠以這樣的誠意待她。
冰塵皺眉道「她說你壓勝,這究竟怎麼回事?」
雲舒苦著臉兒道「我也不知道——才從外頭回來就被人逮起來了。只怕是哪個人看舒兒不順眼,想一除後快吧!」
冰塵咬咬紅唇「這可怎麼是好?難道真的要把你交給皇后嗎?只怕交給她,也是差不多下場啊!」
「落在皇后手裡,總比落到劉貴妃手裡強。」好歹上次皇后欠她一個人情,指不定她能念著。若是不能,拿點消息來換自己地平安,皇后應當也會覺得划算吧。
「啊?」冰塵不解地揚了揚眉。
「這事兒,必是劉貴妃囑托華昭儀所為。」雲舒歎道,「可能由於上次我們的做證,使得劉貴妃現在還在關禁閉,多半是由於這個原因讓她懷恨在心,yu陷害於我吧。」
冰塵的掩著胸口,「這樣說來,那她豈不是也要來對付我了?」
「所以主子還是小心為妙。」
冰塵點了點頭,「這樣吧,我先把你送到皇后那兒,然後再去請皇上來——若有什麼,皇上必能保你。」
「這樣好麼……」還要驚動皇上,只怕這事就越鬧越大了。
「不然如何是好?」
「且看皇后的態度。若是實在不成了,主子再請皇上來。」
二人正說著,只見桂枝一瘸一拐地追出來,「我們主子說了,讓我跟你們去。」那意思明顯地很,怕冰塵不把雲舒送皇后那兒,私自便了。
冰塵沒說什麼,與雲舒先到飛柳院,備了車輦方到永惠宮去。皇后正在偏殿百般無聊地看落花,寶蓮走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方才懶懶走出來。
那桂枝是個不懂事的宮女,行過禮還沒待皇后問就嚷嚷開了「這個宮女雲舒,是御膳房的,竟然厭勝想害死皇帝!」
皇后訝異地看著她,「可有此事?」
雲舒跪下道「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從外頭回來,就被人按上了這個罪名!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求娘娘給奴婢做主啊!」
皇后冷笑了聲兒。她是不是求錯人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也很想置她於死地麼?漆黑的眸子沒有半點溫度。那桂枝搶道「明明證據確鑿,哪裡還能冤枉了她。」
「真的不關奴婢地事,」雲舒不卑不亢地道,「草人上面肯定有生辰八字與針線縫法,拿出來比對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奴婢的筆跡了!」
「草人呢?」
那桂枝忙將草人拿出來,「就是她的字,錯不了。」
皇后白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命侍女磨了墨來。雲舒看了眼草人上地字體,果然有點像她的筆跡。也不知是出於誰手。心中暗歎,她不過一個宮女而已,卻這樣被人處心積慮地誣陷。
雲舒左手拿毛筆地時候,皇后與桂枝都愣了。皇后道「你慣用左手?」
「是地,奴婢一直都用左手寫字。所以字體往左偏一些。」因在宮中較少寫字,所以並無幾個人知道。雲舒看著草人上的字體道,「雖然這字體有些像奴婢地,但是它很明顯往右傾斜。娘娘若覺得奴婢這是臨時用左手寫,大可以到奴婢的箱子中翻以前所練筆的字體進行對證。」
冰塵在旁邊亦說道「雲舒確實一直都是用左手寫字的。」
那桂枝愣了下,說道「不管怎麼樣,從她床底下拿出來的,怎麼還會有假!」
「可是奴婢為什麼要害皇上呢?」雲舒望著皇后道,「再說了,像厭勝這種東西,根本就是迷信虛有,豈能對著它扎針下咒,真的就應驗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