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又埋首於膝間。夜赫望著她的長髮,幾乎都夠到了地上。時間慢慢流逝,他望著火光,時不時看下她。
她似乎睡著了,呼吸均勻輕柔。夜赫搓了搓手臂,雖然有火堆,但是寒意卻仍舊撲面而來。看她,似乎也有些顫抖。他移到她身邊,她沒反應。估計真的睡著了。他脫下外面的棉袍子,蓋到她身上,自己則望著火堆,想心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突然晃了晃,往旁邊傾去。為了不使她摔到地上,他忙挪了過去,她不偏不倚,剛好倒在了他的懷中。
那一剎那,夜赫的心滿滿的,有感動在其中繞動。她睡得太熟了,根本沒醒來。一股芳香直竄進鼻子,那是她身上清甜的香味。長長柔軟的發披在他的手臂,癢癢的如棉絨般的觸感。
他低頭望著她。白晰的肌膚,臉上有點點淡淡的斑點,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反倒顯得有些可愛。長長密密的睫毛如弦月般彎翹,好精緻小巧的臉。等夜赫清醒過來,他的手已經在撫摸她的臉了。
有些做賊般的心虛,這麼神使鬼差地,幾乎不受大腦支配的,手掌就已經碰上了她柔嫩的臉頰。她卻渾然不覺,想必實在太睏了。姆指輕輕在她的臉頰摩擦,卻訝然發現,她臉上的斑點,好似有點暈開了。
眼花了麼?
又擦了下,顏色淡了些兒。夜赫好奇又吃驚地看著她。這些斑點是她畫上去的?為什麼?天下間難道還有不愛美的人麼?她怎麼會往自己的臉上畫斑點?想不通!
可是,其實她臉上的斑點,並沒有多少醜化她.**.看起來仍是那麼清新可人。
她在他懷中睡得香甜,夜赫有些顫抖。不敢相信她此刻就在他懷裡……點點溫泉般地暖流在胸口化開,盈滿胸腔。
雲舒是被凍醒的。她覺得腳都快要麻木了,歪歪扭扭的睡姿使她全身酸疼。火堆還在燃燒。只是剩一點點餘光了。
忽然覺得,有一雙手正摟著她地手臂。她嚇醒了,睡意全無地瞪著尚在夢中的夜赫。她,她怎麼會縮在他懷裡睡地?!粉臉通紅,她快速地離開他身邊,動作把夜赫驚醒了。
他醒來。什麼也沒說,加了點兒柴火到火堆中。雲舒這才發現身上還披著他的袍子,那麼寬大。臉越發紅了,心裡卻一驚。他把他最保暖的衣裳給他披著,他就穿這麼單薄的過了這晚上麼?她披著這衣服還瑟瑟發抖,那他豈不是要凍壞了?
忙將衣服給他,「謝謝。」
夜赫接過來,兩個人神色都顯得有些不大自然。雲舒背過身去,用手指梳理柔髮。然後鬆鬆地挽了個髻。雲舒望了望上面,「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了。」
「估計天亮了。」可是這下面還是黑漆漆的,上面一點光也透不下來。夜赫把火燒得旺旺地。「我想了想,或許可以這麼辦。上面覆蓋著的稻草比較容易點燃。我拿著火把用輕功躍上去。以那個高度,再將火把扔上去。應該可以夠得著,可以點燃它。我們消失必定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了,如果上面著火,引應會引他們來尋找。」
雲舒想了想,「這個法子還不錯。」
夜赫試了第一次,雖然火把扔上去,但是方向不大對,以比夜赫更快的速度掉落到了地上。
在他去撿那個掉落下來的木枝的時候,忽的想起來,目光與雲舒相對,兩人突的異口同聲地道「我想到辦法了!」
夜赫問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這裡不是有木枝麼,你會不會做箭?」
夜赫微笑,「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雲舒嘻嘻笑了,「那快點吧。我來做軟弓。」說著拿絲帕做成了個彈弓的模樣,雖然彈性不好,但是湊和可以用。
夜赫挑了個稍微筆直地木枝,將它削成箭矢,然後從懷中拿出帕子,纏在箭矢上。他接過雲舒手上的錦帕彈弓試了試力度,再和以他的內內,發現竟可以she三四丈之遠。
二人高興極了,將箭矢燃到火上,夜赫躍上去,然後將點燃了地箭矢射入那堆稻草。
火苗觸及乾燥易燃的稻草,瞬間就燒了起來。夜赫與雲舒交換了個眼神,露出會心笑意。夜赫道「一會兒只說,你是因為出來散步,誰知夜色深重,竟迷了路。我聽到你地呼救聞聲而來,兩人正yu往回走,誰想不小心竟掉到這裡來了——這樣說或者對你會比較好點。」
中有奇異地感覺在膨脹。他考慮的,似乎要比她周全些。他們望著上面那堆稻草。有部分因為燃烯而變成灰掉落下來。還沒有消息……夜赫與雲舒皆有些緊張。如果上面沒有人循火而來,那他們真地有可能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夜赫與雲舒靠在一起。火堆的火又開始漸漸弱了,四周復又黑暗下來。上頭燃燒的煙霧,有點嗆鼻,但好在可以忍受。雲舒的指尖冰涼,夜赫突的打了個噴嚏。
「你還好嗎?」昨兒那麼冷,他竟把袍子給她披上,正是容易感冒的呢!
「不要緊。」夜赫側著耳朵。好安靜,沒有一點腳步聲從上面傳來。好漫長的等待啊!第一次嘗到如此被動,等人救贖的滋味。
在等待的同時,卻有些淺淡的失落。離開這裡,他們又會歸回原位了吧?
忽的,有嘈雜的腳步聲帶著隱約的聲音從某個地方傳來「這裡著火了……平白的怎麼著起火來……」
夜赫去雲舒興奮地互望一眼,夜赫手圈在嘴邊喊道「下面有人……快來救!」
雲舒手指置於唇間,發出一聲清亮的嘯聲。夜赫看了,也學著她,兩清悠遠的清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不斷迴盪。
可能是聲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些稻草帶著火團丟了部分下來,瞬間白光乍洩,他們重新見到了日光。雲舒止不住舒了口氣。
夜赫卻忽地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了下,又鬆開。雲舒不解地看看他,他卻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