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端著滿滿的一碗飯菜,經過走廊,舉目四顧,終於看到了那讓他找了好一會兒的身影。月朗星稀,晚風徐徐,那清瘦的白色身影,就這麼坐在池塘邊,靜靜地看著漣漪微起的水面,一動也不動,如若不是晚風揚起了她的髮絲和衣角,也許會被人誤認為是一座雕塑。
木頭本不忍去打擾她的寧靜,但低頭看了看手中溫熱的飯菜,終究還是舉步走進了院子。
看著那驀地出現在眼前的飯菜,香宸那早已神遊了不知多久的魂魄方才回歸,想也沒想,「我不餓」三個字便脫口而出。
「哦?可是這飯菜很香哦,是這裡最好的大廚做的呢。」說完,木頭拿起了一隻雞腿在她面前一晃,道「聽說連都城裡的大官都對這裡的飄香雞念念不忘呢。」
香宸不為所動,木頭見不奏效,又換了個說法「喂,你不吃的話我就吃了哦,到時候你想吃都沒得吃,廚房早就沒飯了,這可是我給你留下來的。」
香宸依舊無動於衷。
木頭咬了咬牙,心道看來得來點兒狠的了。
「你就那麼點兒出息啊?多大點兒事兒啊,犯得著嗎?你就……」後半句話,在看到香宸抬起的掛滿淚水的臉後,硬生生地嚥回了肚裡。
印象中的她,無論遇到什麼事,總是一副成竹在胸,泰然自若的樣子,卻忘了她也是個女子,外表再堅強,也總有脆弱的時候。一時間不由為自己剛剛的行為而感到一陣愧疚。
「我剛剛,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其實。你不用這麼難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呃,不是……我只是……」木頭撓了撓頭,暗罵自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見香宸依舊不說話,他又忙道「那個叫問冥地不是說了麼.ap,.他還在派人找呢,其實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啊,至少還有希望啊……」
chun末的風,掠過池水,帶著一點濕氣,吹入了眼內,香宸只覺眼內一陣酸痛,不等先前地淚水乾涸,又再次淚流滿面。木頭說的話。還是在左權地時候,她就已經對自己說過了無數遍,也就是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到現在。一直告訴自己,景凜的死不過是臨熙王等人在造謠而已。可見到問冥從他口中得知了真相後。她再也撐不住了,若當初景凜不隨自己一起去左權。根本就不會這樣,為什麼好像所有的事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自己?倪宇軒的死,英娘的死,倪允盛怒之下與臨熙王勾結造反,現在連景凜都生死未卜,一切地一切,都只因為自己啊。所有的死結,好像從穿越到這裡的那一天,就已經埋下了根源,該怎麼解?一時間,心亂如麻,悵然若失一塊乾淨的帕子,遞到了眼前,轉頭看去,那張已經褪去青澀的清秀臉龐映入了眼簾,燦若星辰的眸子即使在這夜晚也是灼灼生輝,那種對生命的渴望和對人生的希望,在他的身上體現地淋漓盡致,曾有一晚,他披著滿身的星輝對自己說,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信命不如信自己。
一把搶過了他手中地帕子,蓋到了臉上,隔著帕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抹了一把臉,然後把帕子揉成了一團,塞回了他手裡。
「你剛剛說的雞腿呢?」不顧他錯愕地眼神,把手伸到他眼前做了個「討要」地手勢。
「噢!」木頭忙把碗從地上端了起來,剛想遞給她,卻發現飯菜已經涼透「涼了,我拿去廚房……喂,都涼啦……」香宸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雞腿很沒風度地啃著,活似餓死鬼似的,全然不理木頭地鬼叫。
木頭摸了摸鼻樑,聳了聳肩,身子向後仰,雙手撐在了地面上,蹺起了二郎腿,抬頭看了看,繁星滿天,明天應該是個大晴天,嘴角上揚,漾起了一個大大的笑。
經過了上次的事之後靈山寨元氣大傷,於是段老大帶著剩下的手下,召集了江湖豪傑好建了個幫派,並把總舵設在了興慶城,其間他派了人手到景凜墜崖的地方,沿著整條河流經的地域找了個遍,就是找不到景凜的蹤影。問冥到鷹軍的駐地和副將一起安撫了鷹軍將士之後,便趕來和段老大會合,一是要問他最近有沒有關於景凜的消息,二則是因為景凜有幾個舊部不願繼續待在朝中,毅然辭官,問冥把他們帶到了段老大這裡,這次來,也是要和他們商量關於營救皇帝和太后之事,沒想到才一進城就遇到那潑婦,幸好香宸出現給他解了圍。
來到段老大的總舵之後,三人方才得知段老大有事去了別處,他的手下告訴他們,依然沒有景凜的消息,並且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都這麼久了,也許凶多吉少了。
但香宸卻不甘心也不相信,她決定讓問冥帶著她去景凜墜崖的地方看看,她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景凜。於是第二日,香宸、問冥和木頭三人便起了個早,準備趕往靈山寨。
「阿嚏……」香宸終於沒能忍住,打了個噴嚏,早上起床的時候她就發覺自己有些不舒服,好像感冒了。
問冥和木頭同時止住了腳步,擔憂地看著她「是不是著涼了?」問冥問。
「哈,我就說昨天那冷雞腿不能吃吧,你還不聽。」木頭咋咋呼呼地道。
「我沒事的。」香宸吸了吸鼻子,笑著說,先前一直忍著沒打噴嚏,就是怕這倆人大驚小怪,可還是沒忍住啊。
「此時雖已chun末夏初,但山裡依舊很冷,要不你先歇兩天再去?」問冥建議。
「是啊是啊,反正不急於這兩天,若是要死的話也早死了……唔……」木頭話未說完就被問冥的大掌摀住嘴巴。
香宸知道他們是好心,但心急如焚,怎能回去歇著?
「你們兩個還是不是男人啊?怎麼比女人還婆媽?我說沒事就沒事,快走啦。」說完就越過兩人往前走去。問冥和木頭也知道她的為人,她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得了,兩人相視無奈地聳了聳肩,正準備加快腳步跟上去,卻發現前面香宸一動不動地停在了一個藥店的門
木頭率先走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肩「幹嘛?是不是改變主意想去看病了?」
香宸依舊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藥店,木頭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藥店門口,掌櫃的正送一名男子出門,那男子著一身青色布衫,身材修長挺拔,烏黑的髮絲隨意挽在了腦後,有幾縷垂了下來隨風輕輕揚著,削尖的下巴和稜角分明的唇,若不是那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的話,也許會惹得妙齡女子芳心暗許了吧。
木頭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也不小了吧?怎麼見個男人就發花癡了?再說了,他有本大爺帥麼?」說完還自認為很帥氣地甩了甩頭。
可他這番舉動依然沒有引起香宸的注意,她的目光,依舊緊緊地鎖在那男子身上,不曾移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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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霍,親們要不要猜猜那個面具男是誰?呃……給點面子撒……表一下子就猜出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