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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屋內,一個滿臉病容的清麗女子坐在床畔,看著另一個女子在自己眼前默不作聲地忙來忙去。良久,她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怪我狠心?」
忙著的女子忽然停下了手中的事,僵在原地。
女子忽然起身,走到了放著臉盆的架子旁,用那早已滴了藥水的水洗了洗臉,片刻之後,病容不再,清麗不再,露出了她原本平凡的容貌。
「平遙,人生在世,總會有些逼不得已的事,為了自保,我們別無他法!」
原來,那原先病怏怏的清麗女子,竟然是易容後的香宸!不用說,另一個女子就是平遙了。
她沒有搭香宸的言,逕直走到架前,從另一個盆中掬水洗了洗臉,隨後用帕子摀住了臉,白霧蒸騰,水氣瀰漫,拿下帕子,眨了眨眼,衝著香宸擠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的!」
香宸放下手中的帕子,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了平遙,把額頭擱在了她的肩上。
感受到香宸的顫抖和掙扎,平遙也反手抱住了她,低低地道「我沒有怪你,只是有些難過而已。」
香宸抬頭,看向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別擔心,等我們安全了,再派人去找他的家人,一定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而且那大叔,也不一定會有危險的,對不對?」
兩人都心知肚明,香宸這話有太多的不確定。但是,她們必須安慰自己,必須相信。必須!
「對!」平遙點了點頭。「對了。」香宸鬆開了平遙,邊走到一旁把帕子掛在了架子上邊道「我們明天就往北走——,.繞過燕北國的國界。再回熙楚。」
「為什麼?不是有那大叔去引開追兵了麼?」平遙不解地問,
香宸笑了笑「以防萬一啊。再說,我信不過疋微,我們原先地路線她是知道的,所以只能臨時改了。「可是。她已經幫我們逃出來了啊,還不能信她?」平遙大惑不解,
香宸無奈地笑了笑,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道「平遙啊,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你嫁人呢?若是以後被夫家欺負了可怎麼辦?」
平遙想也沒想就不屑地道「嘁,誰敢欺負我?打得他滿地找牙!再下毒殺了他全家!」語畢她還伸出了拳頭,做出一副凶神惡煞地模樣,可當瞥見香宸那忍笑忍得抽筋的臉後。方才恍然大悟「哈,你又逗我!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個死老媽子!」語畢,她便朝著香宸衝了過去。香宸也不會傻得站在原地等她來打,在她動腳之前便跑開了去。可她又怎能跑得過練家子地平遙。不會兒便被平遙捉住按倒在床上,一時間兩人在床上鬧做了一團。
樓下傳來的「乒乒乓乓」聲打斷了兩人的打鬧。時值非常時期,二人忙收起了玩笑心,走到窗旁推開了一條縫往樓下看去。只見十多個官兵模樣的人湧進了小客棧,有兩個正在櫃檯那裡詢問掌櫃,廳內的客人們看到官兵那氣勢洶洶地模樣,都嚇得退到了一旁,不敢做聲。
「喂,這裡有沒有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一起來住店的?」其中一個官兵敲著桌面沖聲沖氣地問道,
掌櫃嚇得直哆嗦「官爺,這……小店雖不大,但是來投宿的人也多,不知您還有沒有什麼具體點的線索,比如長相啊什麼的……」
另一個官兵「砰」地一拳砸在了櫃檯面上,惡狠狠地道「廢你娘的話,什麼長相不長相的,老子們找的就是兩女一男一起投店的,只要有就全帶走。」語畢他一眼看見客人住店地登記名錄,於是一把搶了過去「嘩嘩」地翻看起來。
香宸和平遙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她們來住店的時候,香宸就提議說分別住進來,不要讓掌櫃知道她們是一起地,當時平遙還有點納悶,而此時,卻是恍然大悟了。
那翻看登記簿的官兵不一會兒就翻完了名錄,最後唰唰唰地撕下了幾頁,交給了後面待命地官兵,道「這些房裡地統統抓走!」
廳內早有人聽到官兵們的對話,有地是兩女一男一起的,嚇得拔腿就跑,可她們哪裡跑得過官兵,跑出沒幾步就被官兵用刀架在脖子上給抓了回來。一時間小客棧內哀嚎不斷,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平遙自窗縫看著那些被官兵抓住的人,不由得握緊了雙拳,由於太過用力,而使得指節發白。香宸怕她衝動,忙伸手壓住了她的肩膀,並投去了安撫的目光。她知道平遙很憋,但凡一個會武功的人,看到手無寸鐵的人被官兵欺壓之時,肯定會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幫,更何況那些被抓的人是因為她們才被抓的,可她卻偏偏只能跟烏龜似的躲在屋子裡看著這一切,叫她怎能不憋屈?!
香宸伸手輕輕地關上了窗戶,拉著全身緊繃的平遙坐到了床邊,不料才一坐下,窗外又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平遙像是被針扎到一般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口衝過去。
「站住!」香宸喝道「你想幹什麼?」
「我忍不住了!」平遙頭也不回地道,但從她顫動的肩頭可以看出,她確實忍得很難受。
「忍不住也得忍!」香宸也有了些微的激動。
「空有一身武藝,卻不能除暴安良,我要這武藝作何用?我寧願出去拚殺,也不願意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平遙還是沒有轉身,語氣難掩激動。
「呵……」香宸冷笑一聲「好一個除暴安良,所謂的俠之大者,是要用腦子的,而不是像你這般魯莽!你有沒有想過你出去的後果?」
平遙明顯地背脊一僵,但嘴上依舊不妥協「大不了被抓,也好過當縮頭烏龜強!」
「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是沒腦!我敢肯定,你若一出去,外面等著你的絕對不是這區區十幾個官兵而已,附近少說也有上百甚至上千個官兵,你能打得過麼?好,先不說你打不打得過。你有沒有想過被抓的那些人?他們此番被抓回去之後,定然會被拉去辨認容貌,當確定了不是我們之後,他們這麼多人,肯定會被放走而不是被殺。可若你衝出去呢?那些官兵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為了抓你,他們定會拿那些人當人質,當人質到好了,萬一一個不爽,就地殺了他們呢?這些你想過沒有?!」香宸也動了氣,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平日裡的香宸從未如此動過氣,平遙也是第一次見,因此聽完她的這番訓話後,她完全僵在了原地,腦子裡滿是她的話。
香宸知道平遙需要點時間,因此也沒有再逼她,直接倒在了床上休息。過了很久,久到她的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忽聞一聲低低的「對不起」。勾了勾唇角,她帶著安心的笑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