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出版社商量的結果,他們同意我在網上貼一個和實體版不同的結局。雖然不算很好,但至少能給大家一個全本的小說。最終的實體版和網上現在的電子版故事估計大概會有5w字左右不同吧,具體不同之處,要看我最後修改的情況了,以後再出公告吧。
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在黎明破曉露出的魚肚白中離開。
錦芸親自守著海棠,她對任何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即使是打小就開始侍候海棠的紫籐,也不被允許隨時靠近海棠。
御賜的成形老山參熬的濃參湯已經灌了一碗下去,錦芸親自嘗過了才讓給海棠喝。成形老山參功效固氣養元,幾有活死人之效,據說凡是還沒死透的人只要吃了用它熬的參湯,幾乎都能立竿見影緩過氣來,吊口氣。
但是反常的情形卻出現在海棠身上。參湯已經灌下去半個時辰,海棠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方氏夫婦憂心如焚,方清遠不得不開始慎重考慮請太醫的問題。在沒有決定好海棠腹兒胎兒的去留問題前,他原本是不打算驚動宮中的。畢竟現在太子之位空懸,各方勢力角逐,海棠在這時生下李氏皇朝第三代子嗣中的第一人是一件非常重大的政治事件,其影響也許會超出方清遠及沈淑妃等能夠加以控制的範圍。
但錦芸堅持說信不過那個民間的蔣大夫,鬧著要讓太醫院供奉李觀魚大人親自出診。隨著海棠遲遲不醒,方清遠終於決定進宮請旨請李供奉出診。方清遠的車馬剛剛行出大門拐角,迎頭便撞上了榮王府王駕。車簾一掀,裡面坐著的正是榮王和方清遠此時最想見地李觀魚。
雖然對李蘊得到消息的渠道有些懷疑。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好時機,方清遠當先引著李觀魚直往海棠居住地鸞鳴院,李蘊卻因為尚未成親的關係只能留在大廳中乾等。
李觀魚是第二次踏進鸞鳴院了。出診地對象都是那個名叫方海棠的絕麗女子,但她的身份一次是內定太子妃。這一次卻是未過門的榮王妃。變化之大之神奇,令李觀魚嘖嘖稱奇。
聽方清遠詳細敘述了海棠出事經由以及先前採用的治療手段,李觀魚先看了外傷,又仔細察看面色、舌苔,甚至還翻了下眼皮.**.然後才凝神切脈。
半晌,抬腕。
方清遠急切地問「李供奉,我女兒為何一直不醒?」
錦芸冷著臉「莫非是服食地參湯中有些不妥?」方清遠眼中怒火一閃而過。
李觀魚摸摸頦下的幾縷銀白長鬚,意外的看看錦芸道:「方夫人何出此言?王妃乃是胸口有鬱血積塞,是以不醒。須先設法排出凝結鬱血,然後再慢慢化解鬱結之氣。」
「哪來的鬱血?」
「依老夫經驗,鬱血積塞已有段時日,冰凍三尺非一ri之寒,想來是王妃長期落落寡歡而致。以王妃之體質。此實乃大忌,與她身體有極大損害。」
「那該怎麼辦?」
「無他,唯寬心二字爾。」
錦芸聽到這兒突然冷笑一聲。方海棠的性子像極了他爹,看似多情實則涼薄。但若真叫她動了心。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寬心?這輩子怕是寬不了了。
方清遠輕歎口氣,妻子的冷笑聲中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世上誰還能比他更瞭解海棠的性情呢?海棠如今這模樣,簡直就是消極尋死,慢慢地耗盡了生機,漸漸油盡燈枯。把海棠逼到這個地步地,他功不可沒。她這樣一個純真的女孩子,原本是被自己嬌寵著呵斥著,現在她卻被迫承擔起幾大氏族人身家性命,這樣沉重的責任於她是何其殘忍?她甚至連為什麼要承擔這樣地責任都不知道啊,卻要為二十年前的錯誤負責。
「李供奉,您跟我說句老實話,海棠肚中地孩兒能不能保得下來?李觀魚沉吟良久「老夫亦無把握,此事需看王妃有多大地決
「此話怎講?」
「以王妃的身體狀況,實不宜有孕,胎兒會耗盡母體地全部體力,王妃的心脈損傷極大,極可能支撐不住胎兒的負荷。但若是王妃下定決心拚死也要保胎,須知人的精神力量是非常神奇的,輔以老夫的醫術,或許得有一線母子平安的生機。」
「依您看來,母子平安的機率有幾成?」
「最多一成吧,若施行此術母體實在太過危險,還請三思。不過,以她身體,此胎若掉,也斷無可能再懷二胎。」
方清遠蒼白著臉,這個選擇太艱難,如果犧牲孫子,女兒以後也不能再有孩子,那麼海棠將來會不會怨恨他?
「李供奉,求您大發慈悲,一定救我孫兒。」錦芸突然落淚跪下,慌得李觀魚連忙側身避開,語道「此胎懷得極之凶險,老夫亦只能盡力而為。」
「這孩子是海棠和榮王兩口子的,留或不留還得他們自己決定,你我無權越殂代皰。」方清遠過去扶住錦芸,手下略一用勁,意示警告。錦芸蒼白著臉,yin戾地瞪著方清遠,甩手出了鸞鳴院。
李觀魚也點點頭「此事關係皇家血脈,下官還需向皇上稟明原委,請皇上示下。先替王妃清除了胸口鬱血再說。」
李觀魚本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揮手間十數枚金針插入手少yin心經、任脈諸要穴兩分,伸手握住海棠兩掌,一股純陽內力便沿奇筋八脈納入海棠丹田,功行一周,李觀魚伸手輕擊海棠檀中穴。海棠立時「啊呀」一聲叫,噴出一大口紫黑色的淤血來。
李觀魚起身微笑道「幸不辱命,王妃暫可無事。「
大廳中李蘊伸長了脖子坐立不安,突見到方夫人錦芸走進廳來,大喜迎上前「岳母大人,不知海棠如今安好?」
「李供奉尚在診治。」錦芸恍惚而答,雙眼熱切地鎖在李蘊身上,上上下下細細打量,那眼中光芒貪婪地好似要把李蘊整個吞下肚去方才甘休。
「王爺!」
「岳母大人是長輩,就跟小王母妃般叫我蘊兒吧。」李蘊被錦芸的眼光看得有些毛毛的,不過對這婦人,他似乎有種挺親切溫暖的感覺,是以也不至於對她怪異的行為起了反感。
「好,蘊錦芸立即改口,抖著嗓子喚了一聲蘊兒,心裡猛地一酸,眼淚嘩嘩地落下,止也止不住。
「是海棠出了事嗎?」李蘊大驚失色,拔腳就要往內院沖。
「蘊兒,你要做爹爹了!」
「什麼?你再說一次?」李蘊徹底傻了,金枝傳消息時怎麼沒提這事?
「海棠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錦芸含淚笑道。
李蘊狂喜,溫潤如玉的面龐激動得通紅,「海棠竟然有我的孩子了。」
錦芸小心地瞄瞄他的神情,低聲道「不過李供奉說海棠身子有些虧損,懷這孩子會比較辛苦。」
李蘊的心已經飛到鸞鳴院裡,「我知道女人生孩子很苦,我會陪著海棠幫她分擔這份辛苦。」
「天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般過來的,總會有些危險的。」錦芸輕描淡寫地道。
李蘊聽到危險,狂熱的腦袋剎時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看金枝傳來的消息,海棠分明情況不妙,以她這樣的身體產子,這危險性豈不是比尋常女人大得多?
他立時嚴肅下來「是不是李供奉說海棠現在不宜受孕?」
錦芸猶豫下既然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慌慌道「李供奉說若是不要這個孩子,海棠以後就生不了了。」
李蘊頭頂有如天雷劈過,身子晃了晃。
為什麼剛讓他的指尖觸到幸福的頂端,轉眼就又將他砸落地淵。他的幸福總是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匆匆。
若是海棠不能再次受孕,那等於意味著他終生都將無子。可若是要這個孩子,海棠會有危險。想到海棠很有可能與他生離死別永不復見,李蘊心裡冷冰冰的,只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
錦芸心疼地望著這個斯文俊雅,溫玉清華的孩子,恨不得能替他把所有的不開心統統背起。
李蘊眼中難掩失望憂慮,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悶悶地難受。眼神漸漸地轉成了清澈坦蕩,他斬釘截鐵地道「若上天叫我命中無子,我也無怨。有海棠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