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暗暗抬手,掌心中濕濕得冰涼,只要等到一個周彥仙疏神的機會,幽藍的毒針將被發出,刺進他的身體,再沒人知道今晚的一切,知道朱雀其實有另外一張臉。
周彥仙感慨地道「你和海棠一樣,都不該在這世間存在。她是禍水,你是妖孽!」
朱雀一怔,原來自己在別人眼裡真的是妖孽,妖孽是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間哪裡容不下妖孽的立足,也只有同樣不該在世間出現的小姐才能容得下他。朱雀失聲驚叫,面上現出驚愕得不能置信的神色來。周彥仙一驚自然而然的回頭,朱雀等的正是這個時機,手腕用力,銀針激射而出。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獰笑,卻並不覺得醜陋反倒另有一種詭異的美麗。銀針悄無聲息地she至,周彥仙似有所覺,手掌一翻迅如雷霆把兩根銀針抄在手裡。
朱雀面如死灰,雖然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還是不想相信,但事實告訴他,強大的實力決定一切,就如同他大師兄,他們這種人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存在。吧!」沒等周彥仙開口,朱雀搶先叫道。既然殺不了周彥仙,就只有自己死了。
周彥仙指尖挾著兩根銀針,針尖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他伸出手,銀針疾刺向朱雀雙眸,朱雀並沒有抵抗,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周彥仙的臉,彷彿他臉上長出了最燦爛美麗的花朵。
銀針停在朱雀面前一寸,「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我就不為難你。人是為你而來還是為了海棠而來?」
朱雀呆了呆,舔舔乾澀的唇瓣道「是為了小姐而來,我只是個意外的發現。」海棠。那麼我不得不弄清楚是誰讓他們來。」猜錯,應該是寧王。」尚文臨死前曾經提到寧王。在最後關頭,他不可能對他說個不相干地人。「不過我也不知道寧王為什麼要這麼做。」周彥仙沉吟著,把海棠劫走得罪了太子,而母親的死亡之謎又跟榮王糾纏在一起,如今寧王也來參一腳。自己和皇家的人還真是有緣。看樣子京城一行迫在眉睫,有太多地謎團等著他去解開。「朱雀,我對你的秘密沒興趣,但是你若是傷害到海棠,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找出你來。」
沒人可以傷害海棠,老天要他認識海棠,就是為了保護她,不叫人讓她哭泣讓她傷傷害小姐?」朱雀愕然。神色不復剛剛地死寂漸漸激動起來,「小姐救了我的命還給我棲身之所,待我向自家人一樣。便是叫我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她的恩情,我怎麼可能害她?」誓你永遠不會傷害海棠一點皮毛!」周彥仙森然道。「若違誓。你這張臉的秘密就將大白於天下。」他一眼看出,朱雀並不怕死。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似乎認為老天賜給他的那張臉極其罪惡,不容於世。朱雀毫不猶豫地起誓,周彥仙滿意地放下手,他看得出朱雀地誓言情真意切並無虛假之處。應你,今晚的一切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包括海棠。」雖然朱雀並沒有要求他,但他還是這麼說了。朱雀面無表情,只是眼神微微浮動。
朱雀在尚文的屍體前蹲下身,怔怔看著他清秀好看的面龐,半晌歎息著道「他是我堂兄,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周彥仙並不意外,他剛剛隔得雖遠,但朱雀倆兄弟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叫尚文,一個叫尚武,任何人都能猜到其中必然的聯繫。至於他倆之間的恩怨他並沒有多大興趣,秘密就是負擔,每多知道一個就會多一點心事。別人的秘密還是讓別人守著好,他自己身上背負地秘密已經夠多了。
朱雀也無意多說,瞧了半晌,忽然落下幾滴淚來。「別以為你死了就解脫了,我說過的,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你看著我看著我,你恨我這張臉恨了一輩子,那我就要你在地獄也要日日看著我這張臉作厄夢。」
周彥仙默然,話說得如此怨毒,可深埋其中的情感又豈是能夠一筆勾銷地。人啊,總是這樣看不清自己的
看看月亮已經西沉,連忙道「天色快亮了,還是把他埋了吧,若是被人看到免不了多許多是非。」
朱雀淡淡道「萬聖宗人作惡多端,死後屍骨無存,哪用得著你我費心。」前對你不住,也把命賠還給你,總要讓他入土為安才是。」為我說笑嗎?萬聖宗地人入門後天天服食各種藥物,血液中全是毒,全靠師門獨門內功壓制住。人死功散,體內各種毒俱都會發作出來,很快便會潰爛成一灘血水,什麼都剩不下。」
周彥仙大吃一驚,平生第一次聽說竟然還有這樣奇詭地門派。上前一張,發現朱雀說的話半點不假,江尚文原本清秀晰白地臉變得紫黑,七竅慢慢流出血來,血液流過的地方,就好像有什麼腐蝕的東西流過一樣,皮肉就瞬間被吞噬,整張臉變得七高八低,坑坑窪窪,哪裡還有個人樣。很快地,全身血肉便被腐蝕個乾乾淨淨,地上只留下了一小灘血。那血鮮艷得詭異,隱隱傳來似蘭非蘭的香氣,經久不散。你也是那個萬聖宗的人?」周彥仙臉色沉鬱,這個門派的人太邪門,朱雀那一手出神入化神鬼莫測的易容術也處處透著邪氣,不愧是個妖孽雀嘴角輕勾,竟是笑著,「所以我也不會有好下場。」意了,你這樣的人實在太危險。」周彥仙緩緩道。我會對小姐不利是不是?」朱雀微笑,唇邊的笑意艷若夏花,彷彿一伸手就能摘下,透出天生的魔魅誘惑。但周彥仙卻似是看到一絲怎麼也化不去的苦澀滋味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