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輕輕的將手貼在了南真紫鷺的額頭上,燙的嚇人,他擔心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舒雙翼說:「紫鷺她會不會有事情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要不要帶她去看醫生?燒得好厲害。」
舒雙翼這才吧目光從那碗酒上收了回來,他抬起了眼睛看了一眼荊棘,接著站了起來,伸出手摸了摸南真紫鷺的額頭,微微一笑:「沒事,燒退了就好了,你在這裡看著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你要去找那家養蜘蛛的人嗎?」荊棘抬頭看著舒雙翼,眼睛裡有著睿智的光芒。「是想討回公道,還是想以牙還牙?」
舒雙翼微微的一怔,然後笑了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者之間是沒有任何的區別的。所謂討回公道不過是委婉一點的說法,而以牙還牙也不過是坦白一點而已。我確實是要去找養蜘蛛的人家,但是,我去找他們和這兩點都沒有什麼關係。」
荊棘看著舒雙翼那修長的身體朝著門的方向走了過去,接著拉開了門,整個人就投向了明亮的陽光裡面去了。和他擦身而過的魏延扭頭看著他的背影一楞,隨後轉身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荊老大,紫鷺好點了嗎?」
荊棘微微的搖頭,然後又將南真紫鷺的被子掖了一下,不在說話。
魏延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南真紫鷺發起呆來,過了一會他喃喃道:「我一直以為紫鷺是個無所不能的人啊,不不不,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不是一個人,她是一個神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女人呢?美貌,智慧,神秘,還有深不見底,荊老大,那天你們在月亮下面我看見了。」
荊棘愣住了,他看著魏延笑了出來:「我們在月亮下面。」
魏延笑著點頭,「其實我沒有睡著,從你一出去我就站在窗口看著,我看見紫鷺在房簷上飛躍,像是,像是會絕世的神功一樣。我那個時候想她不是不是就是金庸小說裡說的女俠呢?」說著他笑了出來:「從我見她開始,她就一直給我那個感覺,美艷妖嬈,深不可測,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就被鐵釘紮了一下就倒在了這裡。」
荊棘聽著魏延那細若游絲的聲音靜靜的傳了過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泛起了艱澀的苦。
「荊老大,人真的是很脆弱啊,怎麼硬朗的人你都無法知道她什麼時候就倒下了。」魏延的聲音裡充滿的悲涼:「荊老大,你說,我們執著的來這裡尋找那個母蠱真的是正確的嗎?連紫鷺都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我真的可以走的出去嗎?」
荊棘看著魏延的樣子,心裡充斥著一種沒有辦法抹去的悲哀,也許,他們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過的簡單,也許他們把這一切看得太理所當然,也許他們以為南真紫鷺真的無所不能。只是,那個鐵釘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他們的臉上,打得他們連反抗的能力沒有。
莫笑離忽然發乎了一聲尖利的叫聲,然後輕輕巧巧的跳到了床上,他衝著南真紫鷺綿軟的叫了一聲,接著低頭舔了一下她那光潔的額頭,乖巧的趴在了她的枕頭旁邊,一雙棗子一樣的眼睛瞪著荊棘和魏延兩人。
荊棘看著莫笑離的面孔,他似乎在那張面孔上看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荊棘楞住了他被自己這種可怕的想法驚呆了,這真的是一隻貓嗎?
夜色漸漸的黑了,舒雙翼坐在粗壯的枝椏上,低頭看著院子裡那個女人忙出忙近的身影,原來就是她養蠱。舒雙翼冷笑一聲,怪不得她會帶著那個神秘的斗笠女人。原來她就是一個養蠱人,為什麼自己早沒有發現呢?舒雙翼點上了一隻煙,在婆娑的樹影中,他的煙明明暗暗,像是一盞引魂的燈。
低下頭,他想起來從南真紫鷺傷口裡找到那個蟲子,一抹冷笑出現在了他的出唇邊。下個原來是香格里拉嗎?居然是雪蛆,這個母蠱也太厲害了,居然有這麼多的子蠱,現在他已經越來越想知道母蠱到底是誰了。舒雙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被花媚打傷的胸口還是有著隱隱的疼,今天看來是不能動氣的,否則,他必輸無疑。舒雙翼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天色完全黑下來。
屋子裡的燈最終全部熄滅了。舒雙翼看著那虛掩的窗楞,將兩個手指放進了嘴裡,舌頭微微的壓在那兩個手指上,發出了一種很詭異的聲音,細細的,低低的,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纏綿,勾魂攝魄。
沒有多少時間,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裡,她四處的張望著,看起來有一絲慌張。「在上面。」舒雙翼冷冷的說。
那女人抬起頭看著在漆黑樹影裡一明一暗的火光,一種透骨的寒從頭到腳的滲了出來。她看了一下四周,然後身形一晃,一個人就落在了舒雙翼不遠處的一個枝椏上。她低啞著聲音問:「你是什麼人。」
舒雙翼悠閒的吐出了一口煙,詭異的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抬手,針隨手出,蹭蹭蹭的幾聲悶響,銀針不偏不正的紮在了女人腳下的樹幹上:「母蠱是誰?」
女人原本冷靜的情緒在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話後,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她的上下牙齒打抖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的恐怖。
「你接了蠱沒有幾年吧。」舒雙翼將手裡的煙頭彈了出去,在黑色的夜空裡劃出了一道紅色的弧度,像是一道詭異的傷口。「不過三年不到。」
「你如何知道。」女人的聲音艱澀的像是金屬刮在地面上的聲音。
「還需要吸食你的生氣的蠱能養了多久。」舒雙翼的手輕輕的一彈,那幾根原本紮在樹枝上的銀針離奇的又回到了他的手裡:「我不先殺人,畢竟抓你們沒有意思,告訴我,母蠱是誰?」
「你是抓蠱人?」女人的身體抖得更加的厲害了,連帶的連樹枝都跟著她一起都抖了起來,她的聲音忽然就這麼軟了下來:「我不知道。我娘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娘只是告訴我,沒過三年,上家就會來一次,讓我好生接待著。」
「你的上家是那個帶斗笠的女人?」舒雙翼一點也不訝異。「她是香格里拉的?」
「是的,是的,你如何知道?」女人吃驚極了。
「你的蠱還小,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在做那種操縱人的事情了。」舒雙翼說著從樹上跳了下去:「我會回來的,今天只是一個警告,你好自為之。」
女人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最終從樹枝上重重的跌了下去,寂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