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相
荊棘站在南真紫鷺的面前,胸口上下起伏著,說句實在話,他實在是非常的緊張。他並不知道自己推想的對不對,他並不知道魏延的好轉是不是真的很這個女人有著緊密相連的關係,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雖然這個直覺他早就已經有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折服這個直覺。
南真紫鷺並不開口,只是看著荊棘不斷的微笑,並不言語。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彷彿已經洞察了一切,荊棘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睛並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泛著一種極其奇異的紫色。這種紫色似乎是會隨著光線的明暗而改變它的顏色一樣,帶著攝人心魄的魅惑魔力,多看一下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荊棘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對著南真紫鷺撤出了一個很尷尬的笑容,他似乎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又好像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口表達自己的情感一樣。荊棘嚥了一下口水,想了半天,乾笑著說:「你,你好。」
南真紫鷺並沒有荊棘想像中的情感動盪,她只是抬起了手將一縷頭髮掛在耳朵的後面,然後看著荊棘恬靜的微笑:「你好。」
荊棘只覺得口舌發乾,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好,只好楞楞的看著南真紫鷺,幾乎把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他實在不知道現在要說些什麼好?問她的名字?這未免太唐突了。問她那碗蛋羹裡是不是有什麼名堂,恐怕是更尷尬。
就在荊棘僵持的時候,南真紫鷺垂下了眼瞼,然後笑著說:「如果是感謝我昨天的飯的話就不用了,一頓飯而已。」說著她看了一眼荊棘,輕輕一點頭,逕直離去。
荊棘看著南真紫鷺離開的背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實在是有太多的問題要問這個女人了,如果不能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的話,恐怕他就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了。想到這裡,荊棘衝口叫住了南真紫鷺:「喂!那個!請等下。」
南真紫鷺的嘴角翹了翹,揚起一個很是滿意的笑容,不過瞬間之後就消失了。他轉回頭看著荊棘,一臉詫異的表情:「你是在叫我嗎?」
荊棘連忙點頭。
南真紫鷺轉過身面對著荊棘笑:「首先我要說,我不叫喂,也不叫那個,我有名字,我叫南真紫鷺。其次,出於尊重,請問這位先生你叫什麼名字?最後,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荊棘楞了一下,對於南真紫鷺的大方而略微的感到驚訝,他隨後鎮靜了下來,「你好,南真小姐,我叫荊棘。就是荊棘鳥的那個荊棘。」
南真紫鷺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荊棘鳥?就是那種一旦起飛就永不降落,直到死亡的悲壯鳥類嗎?你可是起了個很奇怪的名字。」
荊棘皺了一下眉毛,「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你有資格說我的名字奇怪嗎?」
南真紫鷺對荊棘的埋怨也不當真,只是微笑著回到了最重要的問題:「那麼,荊棘,你把我叫做有什麼事情嗎?我剛才已經說了,如果你只是為了感謝我昨天的飯的話,那麼就不用了,一頓飯而已。」
荊棘連忙搖頭:「不全是這個。」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南真紫鷺小心的組織著措辭,一邊觀察她的表情一邊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能不能告訴我?」
南真紫鷺笑了笑:「不就是痢疾嗎?我記得你自己也是這麼說的啊。」
荊棘的話被這樣堵住了,他看了看四周,快步走到了南真紫鷺的身邊,壓低聲音:「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好嗎?你和我不是都知道,他並不是痢疾嗎?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沒有別的想法,求求你告訴我,求求你,救救他。」
南真紫鷺挑起了眉毛,看著荊棘好一會,然後舒出一口氣,貼近了荊棘的耳邊,絲毫不顧忌現在兩個人的動作多麼的曖昧:「晚上九點,四方街。我只等你三十分鐘,不要遲到。」她說完這些緩緩的抽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很深刻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從容微笑。一雙紫色的眼睛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爍出魔性的魅力。
荊棘看著那雙如同水晶一樣的眼睛,嫵媚的瞇了起來,然後轉身離去,不可否認,這絕對是一個誘人的陷阱,若不是魏延,若不是現在這些無法瞭解的謎團,他也許會一頭紮了進去,永世不得超生。荊棘看著南真紫鷺的背影消失後才收回了目光,心裡卻開始祈禱晚上九點快點來臨。他已經按耐不住想探尋那詭異事件背後的真相了,而南真紫鷺就是開啟這個真相的鑰匙。
荊棘微笑起來,他仰頭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他想回家了。雖然那只是一座冰冷的房子,可是他還是想回家了。他也想溫晴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她是否也同樣會想起他。在雲南的這段時間真的讓他幾乎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裡,讓他皇皇不可終日,而這一切的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荊棘忽然間覺得無比的輕鬆。
窗外,陽光照在潮濕的地面上,蒸發淡淡的氣息,彷彿是一副寓意深長的山水畫。
入夜。
荊棘皺著眉頭站在四方街的街口上到處張望著,他真的沒有想到,四方街居然不是條街,而是一塊上寬下窄類似梯形的小廣場。其實它的面積並不大,只是,這個小廣場居然四通八達的連著六條主要的街道,至於這六條街道裡面是什麼,荊棘沒有去探尋。他也不敢去探尋,他早就知道麗江的大研古城如同一個錯綜複雜的八卦陣,一旦深入其中,很容易就迷失的蹤跡。原來他還是對這樣的評價嗤之以鼻,可是,身臨其中才發現,原來可笑的是自己。
麗江古城的複雜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
本來古城裡就路窄而雜,再加上無數的遊客蜂擁而至,讓你不迷路都說不過去。
荊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四方街上會有這麼多的人。
當地人、遊客、外國人,不同的皮膚,不同語言,不同的習慣,圍在一團巨大的篝火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拉著手,隨著熱烈的音樂,舞動著一種極為簡單的步伐。
荊棘看著這些人的舞步,突然覺得自己頭暈起來。他無奈的坐在供遊人休息的圓形椅子上,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夜幕之下找到南真紫鷺,更何況這黑壓壓的人群阻隔了他所有的視線。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我怎麼可能找得到你,南真紫鷺。」荊棘歎氣,一邊喃喃自語。
「你為什麼找不到我?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南真紫鷺輕快的聲音從荊棘右手邊傳了過來。直把荊棘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他扭頭定睛一看,這不是南真紫鷺又是誰,只見她此時此刻居然穿上一套少數民族的服裝,鮮花一樣盛開在魅惑的夜幕下。她的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看起來和鄰家可愛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她微微的偏了一下頭,看著荊棘那吃驚的模樣笑得更開心了。
荊棘的心一下從天而降,這樣狂喜狂悲的感覺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南真紫鷺也不繞彎子,她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荊棘的手腕,「跟我來,什麼也不要問,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
荊棘彷彿著了魔一樣,跟著一身盛裝的南真紫鷺在大研古城那迷幻的八卦裡穿街走巷,飛速行進。他看見周圍的房子不斷從土建築到木建築再到磚建築,隨著他們的路程不斷的變化著,彷彿是在穿梭一個神秘的時空隧道一樣,明明暗暗的燈火,稀稀疏疏的人影,交織在錯落的街道上,書寫了一卷迷幻的手稿。
荊棘就一直沉浸在這迷幻的美景中不可自拔,直到走進了這個開滿了奇異花草的院子裡才回過神來。他打量著這個很有民族特色的小院子遲疑的問:「這是哪裡?」
南真紫鷺笑了笑,轉身走進一間房子裡,不多一會就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她裊裊娜娜走到荊棘的身邊,把瓷瓶放進他的手裡笑:「當然是我的家。」
荊棘看著手裡那個做工無比精美的小瓷瓶好奇:「這個是什麼?」
「藥。」南真紫鷺的眼睛jing亮:「救命的藥。」
荊棘看著南真紫鷺,喃喃自語:「魏延到底得的是什麼病?你怎麼有藥?」
南真紫鷺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你想知道真相?」
荊棘立刻點頭。
「不後悔?無論什麼結局?」南真紫鷺揚起了眉毛。
荊棘遲疑了幾秒鐘後,毅然的搖頭:「不後悔。」
「他沒有的病,他只是中蠱了。」南真紫鷺如是說,微笑在嘴角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