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再見流星
松風帶著淺丘弈劍匆匆告辭而去,慈兒則帶著方婷和韓懷陸喜盈盈往回走,他們很舒心,因為他覺得他們做了了不起的事,為神農掙了光彩。
松風是帶著四顆藥丸來的,自己來的時候服用一顆,回去正好三人每人一顆,經過來時的摸索,他們知道,毒霧森林已經能夠很厲害,但是要回到武當,必須穿越毒霧山谷,越到中心地帶,越是氣鬱心結,所以他們盡量繞著邊緣地帶往回趕,在這樣凶險的地方,即便是如松風這樣藝高膽大之人也是格外的小心,因為他知道,指不定有什麼意外發生,神農可比想像中厲害多了,就不如他見識的慈兒,狄修,還有薛靜,還有韓懷陸展示的武學和藥草,還有先前在背後跟蹤的神秘人。
想到神秘人,一叢陰雲再度爬上心頭。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松風感到格外不受用,要是真的手感受到什麼,卻不明確,彷彿那種無形的壓力來自心間,想要去捕捉,真的抓不到,摸不著。
松風無法揮去心中恐懼,只得抓起淺丘弈劍拚命往山谷外飛奔。
眼看著就要除了山谷,地上霧氣漸漸稀薄,松風才舒了一口,可是就在此時,忽然聽到霧氣深處傳來一聲話語:「神農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來了,給你留點念想,下一次好長點記性。」
松風聽見,不禁心都涼了,這樣勾魂攝魄的聲音自己已經抵擋不住,連忙伸手將淺丘弈劍推開。
松風快,快到話音還沒落就做完了,但是有一樣東西更快,是一種武學。
準確說是武學的一個招數,從霧氣深處發出,已經不知道來自多遠,反正是濃霧深處,不見出招人的頭尾,只見招數,這招數來源少說十幾丈,卻異常迅猛,迅猛到強如松風竟然也躲不開。
或者那聲音已經說破他的膽,叫他不敢躲。
不能躲,躲不開,卻不影響松風防守,松風還是將兩隻手在胸前交叉疊放,向外架出,手勢很簡單,但是已經凝聚松風九成以上內力,這是松風倉促之間能調動的功力的極限,對方的進攻在這時候已經到了,直如排山倒海,甚至完全忽略對方防禦。
松風知道對方沒有要他小命的意思,不然自己此刻應該已經沒有思考的機會了,他的五臟六腑收到極大的震盪,但是並不破裂,反而滿身骨骼猶如被人拆了一般,說不出的痛,松風還保持著清醒,看著自己的身體成一條猶如蠻弓的曲線,向遠處劃去,雙足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溝,草皮都被掀起分開。口中的鮮血則仿似瞬間鋪陳的虹,直架天邊。
直到自己摔倒少卿,松風才聽到自己在遭受打擊那一剎那爆發的痛苦呻吟,聽到這聲呻吟,松風才痛的昏死過去。
這裡靜了下來,濃霧中沒有繼續出手,半天也沒有,弈劍淺丘跑到松風身邊連搖帶捏,甚至有門派治傷的良藥送服,好半天也不見松風醒轉,兩個小道士慌了神,托起松風快步往毒霧山谷外面逃去。
狄修在毒霧森林邊緣觀看了韓懷陸和慈兒對戰淺丘弈劍的全過程,他對幾個人的武功有了一個認識,同時也學到了不少知識。
這就是任何人的不同,好學的人處處能學,處處在學,時時能學,時時在學。狄修就是這樣的人,恰巧,狄修又是天資聰敏的,所以他才能受益匪淺。
後來松風待人告辭而去,狄修便打算悄悄遁去,繼續道毒霧山谷修煉,卻不想沒走出幾步便被人叫住,原來是甄濟世,甄濟世沒有說什麼,就是勸狄修回去,狄修不明所以,也不答應,還說機會難得,請求甄濟世指導狄修在一邊觀戰的領悟,甄濟世沒有辦法,便看狄修演練,發現狄修果然又有很大進步,不過拳法,掌法,還有劍法,狄修展示之後,請求甄濟世指正,甄濟世撿幾處自己有心得的地方將給狄修,狄修想了一下,便起來再度演練,甄濟世才點頭嘉許,狄修去不肯放甄濟世走,又坐下,談觀戰心得,講的滔滔不絕,繪聲繪色,甄濟世沒法,只好細心聽與辯,漸漸的甄濟世也沉浸其中,兩個人各抒己見,不知不覺竟然忘卻了時間,正說的高興激烈,忽然聽到遠處極其慘烈一聲大叫,好像什麼人被打傷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狄修為甄濟世:「師叔,你聽見沒有?」
甄濟世臉色都變了,連忙道:「沒有,你是不是聽錯了,這裡荒山野嶺,有毒霧隔絕,怎麼會有什麼聲音?」
狄修還是覺得不對,:「怎麼會聽不見,我去看看。」
甄濟世連忙阻擋,可是狄修說什麼也不肯聽,兩個人糾纏一陣,甄濟世奈何不得狄修便一轉身向著神農走了,狄修本來想追上去,但是那聲音確實古怪,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那個方向正是松風等人回武當山必經之路,狄修很是擔心什麼,說不清,卻不得不去,下定決心向甄濟世說聲抱歉,回頭請罪,自己便展開身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這裡的路狄修熟悉的很,曾經在這裡走失過,摸索過,所以熟悉了,走起來很快,不久就來到毒霧山谷與武當山接口的地方,遠遠的狄修看見淺丘和弈劍正在忙活著拯救松風,不過半天沒有效果,甚至二人哭哭啼啼,哭聲中還有無限的恐懼。
狄修想出去弄個明白,不過沒有弄清事情始末的時候最好不要輕易出去。
簡單分析,松風是被人打傷的,而且在毒霧山谷被傷,那麼就意味著這件事必定和神農有著牽連,如果果真那樣,自己還過去,豈不是要引起對方誤會,所以狄修冷靜的停下來,沒有衝動的跑出去,狄修想不明白,是什麼人能夠將松風傷到如此地步。
狄修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索各種線索,始終沒有頭緒,他想去問問甄濟世,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點什麼消息。
想到甄濟世,他想到自己說聽到聲音後,甄濟世露出的恐懼,他為什麼會恐懼,難道他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會拚命阻止自己前來探察,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來的,越想越蹊蹺,為什麼甄濟世一來就叫住自己要帶自己回去,難道他早就知道松風會被高手所傷,那麼是不是說甄濟世認識那出手的人,是不是……
太多的可能,狄修已經不能簡單的用豐富的想像力來梳理出脈絡,那就只有去問甄濟世了,有些事可以判斷,卻不能靠猜測,這個狄修明白。
狄修很快的返回神農,一路上雖然又想到很多可能,但是他全不理會,他要向甄濟世去尋找答案。
可是他沒有找到,或許甄濟世真的很忙,或許甄濟世在躲著他。
這使得狄修心裡更加迫切想知道答案,也更加斷定,甄濟世必定知道些什麼,或者說至少甄濟世對這件事不會一無所知。
方婷和韓懷陸已經回去,去了植宗,因為方婷需要陪著韓懷陸回去,韓懷陸需要養傷,至少調理是必需的,他的傷不輕,消耗不小。
慈兒有今天的優秀表現自然要向人傾訴,從大會的出色表現,到送客時候的張弛得體,為神農爭光添彩,怎麼能不炫耀一下,所以他去找薛靜,儘管薛靜很忙,他沒有機會說,還是纏在薛靜身邊,等到薛靜停下。
薛靜真的有時間聽了,月亮都老高了,不過並不妨礙慈兒炫耀的興頭,薛靜很明顯被這個丫頭纏的有點無奈,心道還是把這個神給送走的好便一路送她往食宗走,一面聽他的精彩描述。
慈兒有心機是有心機,可能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居然沒想到薛靜的良苦用心,二人便一說一聽,一路慢慢往食宗來,正好在半路遇到尋找甄濟世不遇的狄修。
薛靜見到狄修,連連苦笑,便道:「快聽聽咱麼慈兒小姐,可給神農掙了不少光呢!」
狄修一怔,不知道薛靜所指,慈兒興頭正高,聽見薛靜這麼說,急忙叫住狄修,他也忘了平時怎麼看狄修都是不順眼,:「那好,本姑娘,就講一講,也不要往前走了,讓太多人聽到,還以為我故意炫耀呢,咱們就在這裡一邊賞月,一邊分享我的英雄事跡吧」說著拉著薛靜就是席地而坐。
狄修沒法子也做了下來,他們心道,這還不是故意炫耀呀,都拽著人不讓人走了。
山裡的夜是美麗的。
狄修來到神農還是第一次氣定神閒的注意到這裡的夜,很美。他們坐在草坡上,月在天邊,皎潔明亮,清風徐徐,幾隻螢火蟲在不遠處上下縈繞,遠處有著旋律版的天籟之音。
慈兒沒有心情在月色上,他已經開始從頭描繪一天的英雄事跡,甚至講到送松風淺丘弈劍和對戰的過程,還以為狄修不知,講的極其詳細,自以為引人入勝。
薛靜幾乎已經聽過一遍,狄修則親眼所見,所以都不是很在意,他們的注意力在天邊那美輪美奐的月,這時候,忽然一尾流行劃過天邊,薛靜連忙閉了眼,等他再度睜眼,流行已經不見,他回頭去看狄修,狄修也正看過來,兩個人不約而同露出淺淺會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