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逍和雲楊嶺兩派等了一天之後,鳳尾堂的人也終於到了蓮花鎮上,鳳尾堂的於家和雲楊嶺的肖家之間有過幾門婚事,兩派之間比起靈逍要親近幾分。論起輩份,肖應豪還得跟於家這次帶隊的於青叫聲表叔。
肖應豪帶著於青來和唐林見了個面,大家都知道這次就是簡單的探查,全都沒當回事兒,商量好明早出發,由唐林做東吃了一桌酒菜,就各回各的居處。
小刀昨天晚上誇了田玉琴小半個時辰才算平息事端,不過能看著旁邊莫素顏顧仙容難得一見的笑臉,他覺得很值。
白天跟著一幫弟子鬧哄哄的吃喝完畢。到了夜色稍黑,小刀又到了湖邊,還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像昨晚那樣再遇到三位師姐。
蓮花鎮所謂的這點湖水比起靈逍上的那片來只能勉強算個池塘。放眼一望就能看個大概,小刀掃了一眼,不見有田玉琴等人的蹤影,就靜靜站在湖邊看著水面上那一片盛開的蓮花。
昨晚他除了冥思苦想那些讚美之詞,就是看著莫素顏的笑臉,根本沒有在意湖中的蓮花到底是什麼樣兒。今天定下心來觀看,才發現還真是頗為壯觀。
此時天色己漸黑,周圍稀稀落落的燈火映得水面一片星星點點,小刀走到湖邊,見這裡如靈逍的湖水一般清可見底,配上湖面青蓮另有一番景色,朵朵盛開的青蓮無邊無際,一眼望去,只覺生機盎然。
小刀沿著池邊慢慢行走,看了一會兒,新鮮勁兒漸漸過去,剛想轉身走回客棧,只聽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這位少年,一會兒月亮起了,景色更好。」
湖邊原本就沒什麼人,小刀也沒細心看過別處,隨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老者坐在池邊小亭內,亭角還掛著一盞燈籠。
遠遠看著那老者青衣無帽,白鬚白髮,仙風道骨,老者見小刀駐足回望,便揮手相邀,小刀走近,見這老者相貌俊奇,一般年長之人都是滿面皺紋,此老卻是紅光滿面,膚如小童般細緻,而且笑容可掬,更是讓人生出親近之心。
「少年郎,進來坐坐,一會兒月光遍佈池中,景色更好啊。一年之中,只有這個月青蓮全開,又趕上只有這幾天月圓之時才能得見,良辰美景,不可錯過啊。」
小刀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可是在養閒堂和各位長老呆久了,倒也不拘束,施了個禮坐在那老者對面:「老人家在這兒就是專為等這月亮出來?」
「那是自然,一年才有這麼兩三天,有時候還趕上陰雨天氣,這幾十年來,沒有幾天如今日這般啊。」
小刀這才抬頭看天,此時月亮初升,天空睛朗無雲,星光稀疏,也沒覺得怎麼好。
他隨便點了點頭:「老人家,你每年都等在這裡看啊。」
「是啊,原來天天看也沒覺得這些青蓮有什麼好,只是這幾十年來,才發覺此等美景,月下賞蓮,真是快事,你這少年能在此時來這湖邊,實在是運氣,我見你要走,才留你等上片刻,這等景致如果錯過,最少也要等一年啊。」老者說的眉飛色舞,很是起勁兒。
小刀見老者這種神情,與盛金,劉楓,冷平原等人對自己講述得意之事時神情相仿,就像個小孩子在賣弄自己最得意的玩具。
雖然小刀實在沒覺得月亮照著這一片蓮花能有什麼好看,可見老者神色興奮,小刀也不忍拒絕,就坐在那聽老者說一句,點一下頭以示同意。
老者說了一會兒青蓮如何好看,見小刀意興闌珊的樣子,一伸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蓮子遞給小刀,小刀隨手接過,老者說道:「少年郎,這是最好的青蓮子,嘗嘗吧。」
小刀對這個倒是比月下賞蓮有興趣的多,放入口中一吃,覺得一陣清香,嚼了幾下,便覺有些苦澀,但也沒有吐出,老人見他神色有異,笑道:「有點苦吧,嚼一會兒就好了。」
小刀依言照做,果然習慣了那苦澀之後,蓮子的清甜味道更甚於前,吃第二粒時便覺得格外好吃,再吃一粒更是美不可言,小刀把手裡的蓮子吃了個乾淨,又不好意思再要,就開口問那老者:「老人家,這蓮子在哪家店舖所買,味道實在是好。」
「哈哈,少年郎,這蓮子是老夫自家所制,哪裡也買不到啊,不過你想吃,我再給你幾粒。」老者見小刀喜歡,也是像他自己吃一樣高興,又塞給小刀幾粒。
小刀吃的高興,再聽老者說蓮池的景色之時也不那麼無趣了。偶而插口問幾句諸如青蓮幾月開花,那老者更是高興,有問必答,不過卻不再給小刀蓮子吃了。
說了一會兒,老者見小刀意猶未盡的看著自己的手,笑逐顏開的道:「少年郎,不是我小氣,這蓮子吃著雖好,一次卻不能多吃,吃多了要壞肚子的。」
說著他抬頭一看,喜道:「快看,月亮正圓,正是賞蓮最佳時刻。」小刀放眼望去,此時月光正盛,一池青蓮在月光照映之下,朵朵盛開的蓮花瓣如同染了銀邊,蓮葉也青光大盛,滿池閃光,如盞盞蓮燈般放出柔和的光芒。
小刀滿眼之中,俱是水面一大片蓮花所放青光。在周圍的夜色映襯下更是格外顯眼,小刀只覺心神動盪,此等奇妙景色確是聞所未聞,今日卻活生生出現眼前。
直至一盞茶後,月光漸弱,池內蓮花也漸漸失去光澤,老人和小刀才都長呼了一口氣,對視一眼,小刀歎道:「老人家所言極是,這真是人間奇景。」
老者得意道:「那是自然,能觀這世間奇景,更悟天人之道,不枉化……為人啊。」小刀也沒細聽,只是覺得實在晚了,告辭回去休息,那老者兀自在後面叫喚:「少年郎,明日若有閒瑕,再來陪我賞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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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許年就在外面大叫:「各位同門,快些下來用飯,然後去和其他門派會面了。」小刀下樓用過飯,隨著眾人出門,在鎮口處會合了雲楊嶺與鳳尾堂兩派弟子,加在一起百餘人,向著那片陷下的荒地方向行去。
那片荒地離蓮花鎮二十幾里路,方圓十幾里也沒有大道經過,向來是人跡罕至,三派弟子走了不久便到,就見在眼前一片平地上陷下一個深坑,坑深數丈,長有數里,坑壁上到處都是一個個洞口。這些情狀和三派知道的差不多,奇怪的是,居然還有數十人在大坑中。
唐林三人面面相覷,也沒聽說還有別的同門要來啊。到了近前更是詫異,坑中數十人都是陌生臉孔,無一相識,而且這些人面色冷峻氣勢不凡,看來個個都修為不弱。
「各位朋友。」鳳尾堂的於青上前施禮:「在下鳳尾堂於青,請問諸位到此何事?」
場中諸人都是冷眼看來,個個面露不屑,人群中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人轉身問道:「鳳尾堂?是個什麼門派,我怎麼沒聽過?」
他旁邊一名老者笑道:「就是這附近一個小門派,有千把人,少爺沒聽過也是正常。」
錦袍年輕人哈哈一笑,看著於青也沒回禮:「我說那個什麼堂的,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於青一聽兩人的語氣就知道這年輕人身份必定非同尋常:「這位公子,我們聽說這附近荒地沉陷,所以相約前來查看一番,不知公子是哪個門派的?」
錦袍年輕人撇了撇嘴:「本少爺是丹心閣的范世安,你們這群人也不用來查看什麼了,哪來的回哪去吧。」
丹心閣是玄木域朱華城的幾大門派之一,閣主范永昌是陰陽境界的修者,丹心閣主要是四處搜羅奇珍異寶再高價賣出,稱得上財雄勢大。只是朱華城距此數百里之遠,丹心閣的少爺帶了一幫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唐林上前一步:「此處是我三派轄地,不知各位到此有何貴幹?可否告之一二。」
「三派?」范世安抬頭打量了一下:「我管你三派五派,聽說這裡陷出幾處地穴,我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上的東西。」
說完他轉身叫道:「到底商量完沒有,什麼時候進去?」
他前面不遠,有十幾個人湊在一起正在說著什麼,其中一個回頭道:「商量好了,咱們各走各的,發現什麼就看各自的運氣了。」
看到三派的百餘名弟子,十幾個人都走了過來,其中一名短鬚灰袍的中年人問道:「怎麼又來人了?也是想來尋些寶物的嗎?」
范世安看都沒看三派弟子一眼:「他們尋什麼尋,咱們這幾伙人先來的,他們要幹什麼,等咱們走了再說。」
「各位,這裡是我三派的轄地,是不是也得守些規矩?」肖應豪上前一步,與唐林於青三人並肩而立:「你們想幹什麼,也得擺在明面上吧。」
短鬚中年人抬眼一看,上前拱了拱手:「在下桂竹山妙竹堂桂全,這裡地脈下沉現出地宮,我們都是聞訊前來,你們也知道像這種數百年不見陽光的yin幽之地,或許下面會有些奇珍。來的倉促沒有通知各位,抱歉了。」
唐林三人卻是心中一驚,桂竹山可是玄木四聖之一,雖然妙竹堂只算一個分支,實力也比三派強了不知多少。
桂全說完轉身對著范世安這夥人:「我妙竹堂向南,你們丹心閣向東,凌前輩帶人向南,餘下一路就讓給他們吧。」
范世安冷笑道:「他們算什麼?憑什麼也要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