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耀庸他們班的教室,離學校大門比較近。進了學校的大門,沿著西校園中間的那條大路往前走,東面第二排兩流水紅磚牆紅瓦頂綠木簷的那幢房子,東面的第一個兩間的大房子,就是他們班的教室了。
他們班的教室前面是窄長的門前土場園,前面是一個長方形的花園地(也作試驗地),再往前是比他們高一級的農學兩個班和一個畜牧獸醫班的教室,兩個農學班在西邊,東頭是畜牧獸醫班和學校獸醫門診部,學校獸醫門診部與這東面第一幢兩流水紅磚牆紅瓦頂綠木簷的大房子教室,南北向從中間隔了一堵牆,開了一扇小木門,在校園東南圍牆上,向外面的黃支縣東大街開了一扇小鐵門,門上懸掛一幅白底橫額牌匾,上寫「黃支農業學校獸醫門診」的黑字。
他們班的教室東面有一條直通西校園南北的土路,路再往東是路旁邊綠化帶東面高高屹立的城牆,這段城牆南頭在他們班教室這幢與前面第一幢中間,城牆南頭下一條通往東校園的小路,這段城牆北頭與學校台階教室相連。
這段老城牆四面都是陡峭的土牆壁,殘缺斑斕的牆面,上面長著枸杞,像榆樹一樣不知名的小灌木和荒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瑟瑟發抖。它見證了這個古城滄桑歷史的變化,也目睹了這個學校半個多世紀歲月的變遷。你看這所學校,新中國成立前是培養空軍的學校,建國後改為農業學校,曾經在六十年代,叫做黃支農學院,是學習朝陽農學院,社來社去培養工農兵大學生的農業大學,後來黃支縣人民醫院搬了進來,到如今,中間大路西邊南頭,有兩三排兩流水紅磚牆紅瓦頂綠木簷的房子,還被縣醫院佔著,沒有搬遷完。
今天,他們班第一天上課,班主任老師來和新來的同學們初次見面。班主任老師是黃支縣本地人,父母工作,幹部家庭,家住縣城中心的丁字路附近。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戴帽子,穿一身深藍色的衣服。長得個頭中等,寬寬的肩膀,脖子稍短了些,顯得像有點駝背的樣子,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兩三歲。四方臉形上,一對濃眉大眼,但白眼仁有些明顯,下巴撅起。操一口地道的黃支當地口音,說話時頭稍低著點,兩眼向上看,像瞪著人似的,說話聲調不高,但說得卻很快。
「各位新同學,非常歡迎你們到咱們學校來。學校讓我帶咱們班,我高興的接受了。我們大家相互認識一下,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馬學海,上西北師大的,學有機化學專業。下面我點名,點到名請站起來,大家相互認識一下。」班主任馬學海老師掃視著全班的同學說道。同學們靜靜的坐在課桌後面的小凳上聽著。同學們的座位都是ziyou結合的,雖然是一人一個小課桌,但兩個人拼為一組,擺成三排座位,靠窗各一排,中間一排。
孔耀庸這是第一次離開父母出遠門,以前對外地口音他聽得不多,聽不習慣,有時也聽不清楚,尤其是他們學校是全省招生,有黃支一帶的方言,有好幾個地區的方言,講普通話他能聽個差不多,因為經常聽廣播看電影都是普通話。他和一個霍城下游一個大隊的老鄉拼起來坐一齊,坐在中間一排的最後面位置。
他那個霍城的老鄉名叫王生龍,和他同歲,穿一身藍色的洗曬的有些發白的衣服。人長得瘦瘦的,顯得個子高而苗條。小圓臉,皮膚白白的,就是臉上有點很小的雀斑。高鼻樑,嘴小,眼睛小,雙眼皮,笑起來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下課了,他和王生龍,一幫男同學從教室門出來,在門前的場園裡站著喧觀,同學們基本上都認識了,三個五個一夥的站著閒聊,問一問,聽一聽各自家鄉的情況,你們那兒條件好不好,他們那裡出產什麼了,這次考了多少分了……
忽然,一個同學喊道:「城牆上有松鼠!」一個同學站在城牆下面綠化帶裡的小樹叢中,指著城牆上。他們七八個男同學,忽啦一下集中到了那個剛才喊的同學跟前,都往城牆上看。果然,在半城牆上的一棵小樹枝上,爬著個小松鼠,兩個黑黑圓圓的小眼睛閃著亮光,黃灰色毛絨絨的身後面,拖著個彎曲成半圓形的大尾巴,尾巴上是深一道淺一道的花紋,非常好看,十分的可愛。
小松鼠看起來憨頭憨腦的,行動也不是十分的敏捷。這時,不知是肚子餓了出來找食物,還是貪玩看新鮮,小松鼠從城牆上跑下來了,跑到了綠化帶裡的樹叢裡,「松鼠下來了,抓松鼠」,有個同學一直盯著小松鼠的行蹤,發現了松鼠喊道。三四個同學從兩面跑過去,到城牆下找小松鼠。
城牆下同學往小路上找過來。忽然,有個同學看見小松鼠在小路上出現了,由南往北跑著,「跑過去了,截住」,這個同學在小路的南頭喊道,小路北面兩個同學彎腰伸開兩個手臂兩腿左右來回移動。小松鼠掉頭由北往南跑,「過來了,截住,截住」,小路北面的兩個同學喊道,小路南面同學彎腰伸開兩個手臂兩腿左右來回移動。小松鼠在同學們的四面夾擊下,來回奔跑著。忽然,這隻小松鼠眼看要跑到他的腳下,他快速伸出兩隻手臂去抓,只感覺右手食指鑽心的痛疼,松鼠沒有捉到,眼睜睜從他手下跑了,可把右手舉到眼前一看,食指尖滲出鮮紅的血來,上面還有一個小坑。俗話說狗急了要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哩。他右手食指尖上的一疙瘩肉被松鼠咬掉了。
戰鬥結束了,小松鼠最終勝利的逃走了,他的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