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了,放學了,孔耀庸他不用再去按時上學了,按時交作業了,沒了學校老師的管教和約束,放鬆了許多,如釋重負般的感覺。
但高考的重擔,這時卻已落到了肩上,沒有過兩天輕鬆的日子,又得肩負更大的重擔。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即,複習功課的時日也不多,更沒有多少清閒的時間去玩了。
他在家複習功課,準備參加今年的高考,說是高考,其實對他來說就是報考中專了。
一九七九年,這一年的高考是報考大學的考生不能再報考中專,報考中專的考生不能再報考大學。也許是大學和中專考試同時進行的原因吧,反正就是這樣的。
一天清晨,他坐在家裡房裡的大方桌上複習功課,做數學複習題。
過一陣,寫累了,他出來坐到房裡門檻上,又看開了語文書。
又過了一會兒,語文書不想看了,有些疲乏,想睡覺。
他又找了本書,左手拿著書,右手提著個小方凳,來到家裡院子西面的牆下,坐在小渠旁的白楊樹下,複習物理。
不一會兒,打起瞌睡來,邊打頓兒邊看書。頭往下一點,驚醒了看上片刻,瞇糊著睡著了,頭再往下一點,驚醒了又看上須臾。
正在這時,李啟坤同學走進他們家的院子,他猛烈看見了,一驚醒清楚了許多,趕緊過去和李啟坤同學打招呼:「你來了,到屋裡坐。」他邊打著哈欠,邊兩手向上伸直打了個懶腰。
他把李啟坤同學讓進屋裡,倒杯開水讓李啟坤同學喝。
李啟坤同學可能是第一次到他家裡來。正好坐在了屋裡的大方桌旁的椅子上,順手拿起他放在方桌上書和練習本,翻著看了看,對他微笑著說道:「還在看課本哪,你的基礎知識學的紮實。」
「你不做些複習資料上的習題?」李啟坤同學有點疑問的接著問道。
「難題啃不動,偏題怪題更不會做了。只能做容易做的題了。」他很認真負責的對李啟坤同學笑著回答道。
「別謙虛了,謙虛的過分是驕傲啊。」李啟坤同學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他說道。
「不是謙虛,是真的不會做。」他不笑了,慎重其實的對李啟坤同學說道。
他想請教李啟坤同學幾道數理化方面的難題,但放不下面來,不好開口,又怕李啟坤同學不指教,弄得很尷尬就不好了。所以,他就忍住沒有張嘴。
李啟坤同學和他說了一陣,就說要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他來到了李啟坤同學的家裡。
李啟坤同學家的院子和他們家一樣,也是坐東向西。面積比他們家的小了多一半。在院子西北角開大門,通到東西走向的小道上。一排房子前是南北窄長的院場。院場再往前是種果樹、蔬菜或花草的院園子,院園靠近房子的這邊,南北各長有棵大果樹。整個房子和房門前的院場就全蓋在了樹冠下了。
兩棵大果樹是冬果梨,樹幹有一抱粗。枝繁葉茂,黃亮的冬果梨掛滿了枝頭。夏末秋初的太陽,依然是火熱的陽光四射,高掛在藍天之中,使整個庭院大半部分都被籠罩在了樹yin之下。
李啟坤同學坐在家裡上房的門檻上看書。看到他走進院中,帶著些驚訝的目光看著他站起來,用手中的書指著屋裡說:「請進,屋裡坐,喝些水。」
「好。我不喝,別忙了。」他回答著走進屋內。
他拿起李啟坤同學放在桌子上的書一看說:「這麼厚的複習資料,你看得好啊。」
翻開李啟坤同學的練習本,詳細看了一會兒,他笑著說:「這麼難的數學題,你也能解得出來啊。」
李啟坤同學對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回到家中坐著拿書在想,李啟坤同學做得全是難題,自己沒法和他比呀,不然他怎麼敢報考大學呢。
他又拿出了數學書,複習三角函數特殊角的內容。
這時,他的親房哥孔耀學進來了。
孔耀學和他是一個祖父的人,是他四伯父的老二兒子,比他大三四歲,排行為六,在孔家園子裡的弟中兄們中排行為十。比他個子大點,胖一點。頭髮濃黑,皮膚白白的,濃眉大眼,就是嘴唇有些厚,嘴朝前有點朝。說話有點口吃。
一九七七年春季恢復高考制度後,孔耀學已高中畢業了。孔耀學聽到要開始高考了,很興奮,機會終於來了。
孔耀學背上書在山上邊放羊,邊坐在山上看書複習,首次參加高考,錄取到了金州市工業學校,在孔家園子裡是第一個考上學的了,他很佩服和羨慕孔耀學,是他心裡的榜樣。
「十哥,你來了,請坐。」他站起來,笑著對孔耀學說道。
孔耀學翻看著他複習的課程,很嚴肅的對他說:「你還在複習這些呀,『三分之根三、一、根三,根三、一、三分之根三,二分之根號一二三,二分之根號三二一,』記下就完了。」
孔耀學在他家見到他父母,問候道:「陸爹、陸媽您們好吧!」「好」、「好」。他父母連連回答道。
看望完了他父母,孔耀學對他說:「要好好複習,爭取考個好學校。」就出門回家去了。
孔耀學走後,他細一琢磨這個口訣,還挺好記的,一下就記牢了。
這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一巧不得,少掙幾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