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耀庸他們川灘渡學校,是一所從小學到高中的學校,小學一到五年級,初中是初一、初二,高中有高一、高二,共九個年級。招收他們大隊和附近南面一個叫龍灘大隊的孩子們上學,算兩村合辦的一個學校。
孔耀庸上一年級時,第一學期剛開學,春季報名後,他們高高興興來到學校上學。
他們一年級的老師,你猜是誰,盡然是他十叔父,也就是他們的第一個老師了。
他十叔父孔宗昭,是他四祖父的唯一的獨生兒子,孔耀衛和孔耀霞的父親。
他十叔父上過正規的學堂,接受過農村裡來說很不錯的教育,算是農村比較有文化的,回到他們川灘渡村學校教書。
他十叔父長得個兒有點小,人有些瘦,模樣子也有點小。小時候落下了氣管炎的病根,說話時聲音帶點嘶啞,就像有點歇斯底里的。說話和走路都有點慢騰騰的,是身體虛弱的原故吧。
他十叔父對教書的工作也很用心,對剛上學的一年級小學生也是嚴格要求,對自己的親房孩子們也是一樣對待。
他十叔父領著他們這幫孩子們,去找他們的教室。
學校教室緊張,他們的教室盡然就是山上的文昌宮。
到了學校第四級台階,再沿著荷花山山樑上面的「百登子」往上走,有文昌宮、雷祖廟和祖始大殿等一連串的廟宇,由山樑上蜿蜒鋪設的一百多級石塊台階,從下到上相連接。
上到了一個平台,北面有一座廟,這就是他們的教室文昌宮了。
文昌宮是一座不很大的廟,用木材和青磚建成。兩流水長方形廟頂,屋脊高高突起,成「一」字形,四角飛簷斗拱,屋面用青瓦鋪蓋。
牆壁內外的青磚上雕刻著各種花草樹木和山水雲月。
廟南壁中間是開一廟門,廟門兩面開有一個小窗。廟裡面正北面是一座孔聖人的塑像,坐在那裡,好像靜靜的注視著他們,這些剛剛走上求學之路的徒子徒孫們,還有他們的老師。
大白天把廟門廠開,裡面也有點昏暗,一個人進去,總感覺有點陰森恐怖。
他那時上學,很貪玩,常和孔耀衛、孔耀遠兄弟仨在課堂上玩,十叔父不在,他們就在教室裡追來跑去的打鬧,十叔父進來了,他們就在座位上,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的玩耍。他和孔耀衛坐一位,他倆最愛玩紙了。
這天,是他們上學第一次考試。
十叔父給每個小同學發一張白紙。讓同學們聽寫字兒。
十叔父一邊在課桌之間的過道裡,背手拿著書。
「**的席」,「寫上了沒有?」
「嗯」……
「萬歲的歲」,「寫上了嗎?」……
字寫完了,又出了幾道算術題,叫他們算出來寫到發的紙上。
他和孔耀衛倆卻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玩。紙上一個字也末寫。看著孔耀衛在那裡玩,他也照著樣子,把發的那張白紙,「喳—喳—喳」,撕成了長紙條條兒。撕完紙了還嚷嚷。
孔耀衛對他說:「我撕得比你好。」
「我撕得比你齊。」他說。
這時,十叔父手上拿著前面發下去,剛收上得同學們寫字算算術題的一些紙,走到他們倆的座位前,看見他們倆玩的樣子非常的氣憤。不由得舉起捏緊的拳頭,用中指的中骨節突起的部位,從他頭頂上落下來了。
他趕緊閉實眼睛,挺著脖子,不敢動彈。只聽「彭、彭、彭」,他感覺頭頂上鑽心的痛,十叔父用捏緊拳頭上的中指中骨節突起的部位,在他頭上敲打了幾下。
但考試撕了卷子,做錯了事,挨老師打,當然不敢吱聲,更不敢反抗,何況老師還是他本家的十叔父呢。
不一會兒,他的頭上就起了幾個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