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yu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怎樣?」b大的散打社團裡,一個男孩拿著毛筆,身邊圍著一群好事者,他得意洋洋,「就我這書法,不丟我們王家的人吧?」
看著宣紙上秀氣到極點的兩行楷書,所有人都翻了個白眼。
「那個……社長大人,」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大家公推了社團第一美女——也是b大校花一把,一個踉蹌,她衝到了自我感覺好到膨脹的社長大人面前。
「惜惜,怎樣?」迫不及待等待誇獎的社長大人就是一個等著大紅花的小孩。
「社長大人,您真的是王羲之的後人嗎?」
「那是當然!」昂頭挺胸,驕傲無比,「而且是嫡系!」
「哦哦……」
「可是,」美女惜惜再接再厲,「王羲之的草書,聽說寫得非常好。」
「不僅僅是草書,楷、隸、草、行皆擅長!」
真有夠臭屁!
涼州詞(唐)王翰,用酣暢之筆表現了一種微帶悲涼但又極為豪邁的情感體驗。沙場是敵我拼爭的場所,是殘酷的、令人恐懼的,詩人明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因而不免帶點悲涼的意緒。但他進一步超越了悲傷,要用『醉臥『來面對殘酷的戰爭,這又是何等的豪邁!這種與酣暢適意相統一的、毋須任何理念介入的豪邁之情,是盛唐時代特有的時代精神!
可是……
可是!
到了我們敬愛的社長大人——王羲之的第n代嫡系傳人這裡,竟然、竟然……
「有這麼一位娘娘腔到極點的社長,真是我們散打社團的悲哀啊!」
一男生仰首望蒼天,無語淚先流。
抹了一把假想中的眼淚,眾人繼續自怨自艾。
想當年——
什麼?多久之前的當年?
當然是凌雲為社長,蘇朗、梅冰秋為左手右臂的年代啦!
豪氣沖雲天,霸氣佔四海,痛快哉!
「啪!」
「誰?誰打我?」
一跳三尺高,試圖找出罪魁禍首。
看著大家同情的目光,身邊的空氣似乎都在燃燒,他的臉色一整——比傳說中的變臉還要快:「社長大人,不是我說,您這幅字,簡直絕到了極點。您看這筆法,您看這著墨……」
「啪啪!」
連著兩記暴栗。
「靠!還有沒有天理啊?我在誇你哎!這樣也被打?!」捂著腦袋,泫然預泣,他覺得他是這顆星球上,最鬱悶的人。
「就你們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社長王若平冷笑。
把墨跡未乾的宣紙揉成一團,隨手向身後一丟,剛要提醒即使是社長大人也不能亂丟垃圾的一干人等一個個彷彿被定住了身子——
龍飛鳳舞,波墨揮毫,一氣呵成,新的宣紙上,很快出現了兩行張狂、灑脫到極點的兩行字。
和前面的一幅字相比,任誰也無法想像會是一個人寫出來的。
「這、這……」
傻了吧?
王若平嘿嘿冷笑。
「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呢!剛才只不過略施小計,就把你們這群人看得清清楚楚……」王若平搖頭晃腦,「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我忍、我忍,我……忍到極點毋需再忍!
一向神機妙算的社長大人終於還是忽視了眾人的力量,也高估了社員們的忍耐。
人心所向,眾志成城。
他終於如願被扁成了豬頭——b大有史以來下場最淒慘的散打社團社長。
「訓練!訓練!靠!還打?老虎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我是病貓?!」
人群中伸出一支手臂,如旗幟般屹立不倒——
「單挑!」
「唰!」
人群瞬間散開,熱身、打沙包、打靶……
各司其職,快得好像剛才的亂戰不存在。
「嗚嗚——」
從地面爬起剛被眾人蹂躪的王若平,兩隻明亮的大眼睛裡淚光閃閃——
「嗚嗚——凌雲學長啊——有史以來最偉大最聖明的社長啊——以上帝的名義,當初您是怎麼搞定諸如蘇朗、白宙般的人物?為什麼我的手下全是庸才,我卻如此狼狽?!」
如果凌雲聽得見,他一定握著王若平的手先大笑三聲然後一拍他的腦袋——就像剛才他王若平拍別人的腦袋一樣——
「人品——全是人品問題。嗚哈哈——」
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奸笑。
什麼是傳說?
傳說中的事情,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由後人按自己的猜想虛構的啊……
王若平,我們只能說,你太善良,也太天真了。
這一天,公元2006年4月15ri。
距離第七屆首都高校無差別格鬥大賽的報名,還有整整十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社員們一個個全都離開了,就連教練也在十分鐘前離開了。
剛才喧嘩的訓練場,轉眼間又只剩下一片寂靜。
「社長大人,還不走嗎?」
換好衣服出來的惜惜驚訝的發現諾大的空間裡只剩下王若平一個人,而他卻只是愣愣的盯著訓練場,有些失神。
難道……是我們剛才把他打傻了?
她噗哧笑出聲來。
「惜惜……」
「怎麼了?」
「我好怕。」
「怕?怕什麼?」裝,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們b大的散打社團,從凌雲學長那一屆開始,隱約就成為了整個首都高校散打社團的榜首。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凌雲學長,我們的社團裡,也沒有蘇朗學長、白宙學長和梅冰秋學姐這樣優秀的人物存在。我很怕有一天,這個社團就這樣在我的手裡轟然倒塌。」
校花惜惜的心輕輕一顫。
由於自己的容貌,總有不少男生在自己的面前表現自己。而自己也習慣了帶著面具看別人演戲。
進入這個社團,也只是因為想讓自己可以有自保的能力,從而身邊的蒼蠅可以少一點。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社團。在這裡,大家如兄弟姐妹。可以毫無顧忌的瘋,可以毫無顧忌的鬧。
大家的真誠,是她喜歡這裡的原因;而王若平的耍寶,也是大家開心的源泉。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背負著這樣的壓力。
「其實……」張開嘴,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自己雖然也是副社長,可是自己比起傳說中的梅冰秋學姐,還是差得太遠了。
「對不起,」甩甩頭,王若平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多說了,他有些抱歉的笑笑,「突然和你說這些。你當作沒聽到就好。」
「……」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王若平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說給她聽,「無論如何,都要努力。雖然比不上學長學姐,但只要不是差太多,而我也已經盡力……應該,應該可以是問心無愧吧?」
「社長……」
「好啦,早點回去洗洗把衣服換了,」王若平挺起腰,他又成了那個意氣風發的社長,「還是有些涼的,別凍著。」
把最後一盞燈在身後關上,厚重的大門也在惜惜眼前緩緩掩起。
也許……
大家都看錯了社長吧。
想起那手好字,想起社長打遍社團無敵手的身手。
扮豬吃老虎嗎?
還是在瘋瘋癲癲的嬉笑怒罵中,把一群桀驁不馴、認為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人整合成一個整體?
凌雲學長的棒子,真得不好接。
「社長……」
「呵!你還沒有走啊?有事?」王若平嚇了一大跳,只拍胸口。
「如果不想輸的話,為什麼不請教一下前輩?」
「請教……前輩?」王若平不解的眨著眼睛。
「比如凌雲學長他們。」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昏黃的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在地面糾纏在一起。
「我也想啊。」翻了個白眼,還以為能提出什麼好的建議呢,「可是凌雲學長早就畢業了啊!還有白宙和蘇朗學長,他們都在去年拿到博士學位後畢業了。」
「他們雖然都畢業了,可是除了白宙學長,其他人都還在首都啊!」
王若平的眼睛一亮。
「你怎麼知道?」
惜惜神秘的一笑。
「我不僅知道他們還在首都,我更知道我們的梅冰秋學姐……」
「在哪裡?」迫不及待的打斷惜惜的話,這個時候的王若平,他的眼睛已經不能用放光來形容了——簡直成了探照燈了嘛!
惜惜突然覺得心口有些堵。
「我幫你聯繫凌雲學長吧。至於能不能請出梅冰秋學姐,我也不敢肯定。」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惜惜的話只說了一半,可王若平還是很興奮——一把抓過惜惜柔弱無骨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
「惜惜,真得太謝謝你了。你就是我的恩人啊,嗚嗚——」
用力的想把手抽回來,卻發現男女的力氣差別不是一點半點,可是……
這個臭社長,他究竟是故意佔我便宜,還是不小心而為之?!
放棄了掙扎——他的手心,暖暖的很舒服——
王若平鬆開了自己的手,在路燈下扭動起身子:
「哎,惜惜。得到凌雲學長的指導,也許,我們能創造出第二個奇跡呢!到時候,你就是我們社團最大的功勳哦!」
突如其來的寒意,很快把雙手冰凍,惜惜的火氣卻反比例上升。
「對了,惜惜。你怎麼認識凌雲學長的?他畢業的時候,你還沒考入大學呢。」興奮過頭的王若平終於反應過來,「惜惜?惜惜?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不舒服嗎?」
笨蛋王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