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的訓練時間,一晃而過。
梅卉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向門口走去。
「……教練!」眼看著梅卉就要走出門,林黛在大家的推攘中喊住了梅卉。
「什麼事?」梅卉轉身,眸子清澈,靜靜的看著大家,她的右手已經握在門的把手上。
「那個……教練您聽說首都高校無差別格鬥大賽了嗎?」
「嗯。有聽說。」
「那……」
「什麼?」
「教練怎麼看?」
「無聊者的遊戲。」梅卉淡淡地回答,讓六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了。」
「那麼,再見。」
「教練再見。」
看著厚重的木門在梅卉身後掩上,六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全癱了。
「真沒想到教練會這樣說。」林黛很是失望。
「以教練的脾氣……」康威苦笑,「應該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真是的……」林黛的失望,讓大家看得很心疼,「還想請教練作現場指導的呢。」
「不過……」臨波的話,果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這是不是也說明……」
「教練根本不會在意這場比賽?」亨雷摩挲著下巴沉思。
「也就是說,教練不會知道我們會參加這場比賽?」歐陽楊再次確定。
六個人的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臨波的奸笑,讓幾個人不由自主地拚命揉搓——他們的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臭臨波!不准再笑了!」
「啊——」
尖叫聲、打鬧聲、笑聲。
梅卉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真的……
很羨慕呢。
嚴宇說過,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是在很遠之外就會聽到笑聲的。
當時的自己,還嘲笑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應該是在很遠之後就能聽見打鬧的。
現在看來……
他們兩個,是同病相憐。
等等,同病相憐?
梅卉搖頭。
很不恰當的一個詞呢。
真是的,可是,用什麼詞來形容合適呢?數學學多了,文學細胞果然減少了。
「既然決定要參加這次大賽,我希望,你們要給自己更高的要求。」沈碩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學員,鄭重的說道。「那麼,現在你們決定推舉哪五個人參加了嗎?自己站出來。」
蘇朗和白宙,幾乎是同時邁出了腳步。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很硬氣的同時把腦袋別開。
沈碩在心底已經笑開了,可是他仍然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得問:「還有呢?」
凌雲猶豫了半天,顫顫巍巍的舉起右手:「因為我是社長,所以,當人員不滿的時候,我參加。」
沈碩輕輕點了一下頭。
「還有呢?」
林佳唰的一下舉起手。
「林佳?!」
「嘿嘿,大家別看我。我是推薦噢——可以推薦嗎?」看著沈碩微微點頭之後,她興奮的喊,「我推薦——」
每個人都盯著她。
「我推薦——梅冰秋!」
「砰!」
果不其然,包括教練、包括呂亞在內的所有人摔了一地。
整個訓練場裡唯一還站著的,就是林佳了——梅卉還是老老實實的窩在皮椅裡打盹呢。
「林佳!」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凌雲一個吼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讓一個從沒有訓練、一腳下去都踩不死一隻螞蟻的梅冰秋去比賽?你是讓她去和別人打還是被別人打啊?你腦子壞掉了?!」
雖然對凌雲這麼看不起梅卉很不以為然,可是即使是蘇朗、白宙、汪漠和呂亞都非常贊同一個觀點:讓梅卉參加比賽,那麼那個人的腦袋一定壞掉了。
——試想一下,那還是比賽嗎?那是一面倒的扁人好不好?!
「挺不錯的一個笑話。林佳同學,謝謝你娛人娛己的行為和良苦用心。」沈碩很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努力重拾剛才鄭重的形象。
林佳撅著嘴,很不服氣:「怎麼啦?我的提議有錯嗎?你們誰敢和梅冰秋打?蘇朗?」
這不是廢話嗎!
「白宙?!」
白宙翻了個白眼。拜託,我的腦殼還沒有壞掉!
「腦袋壞掉的人,是你不是我們。」
「凌雲?」
「我不想被那兩個瘋子找麻煩。」
「……」
「行了,林佳,」汪漠打斷林佳的意猶未盡,「我們每個人都不會和梅冰秋打——問題是,別的學校的人也會這樣想嗎?」
「可是……」
「哎,林佳,梅冰秋她不懂散打的好不好?」
「就是啊……」
七嘴八舌的談論中,呂亞深深看向梅卉,身為眾人議論焦點的她,已然在陽光裡貓咪一般伸了個懶腰。
「……」
呂亞不禁啞然失笑。
梅就是梅啊。
獨一無二的……梅。
「喂!」用手臂撞了撞梅卉,呂亞壓低聲音,「林佳提議讓你去參加比賽呢——究竟有幾個人知道你很能打的事情?」
眨著惺忪的睡眼,好半天梅卉才明白過來呂亞在說什麼。
「嗯……」思考中。
梅卉很愛睡。睡不飽的她脾氣很大;剛剛睡醒之後和極度渴睡得時候,她反應慢得不可思議。
「蘇朗、白宙還有汪漠吧。」
「那為什麼林佳……」
「那個丫頭,地球不爆炸她總閒的無聊。」
「啊?」
看著亂哄哄的一群人,沈碩哭笑不得的看向自己的女朋友呂亞,卻發現呂亞一臉迷惑地看著梅冰秋。
梅冰秋……真的不會打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子裡,突然跳出來一個念頭。
以即使是呂亞都對梅冰秋過於保護的態度來看,這樣一個女孩,是不需要和別人動手的,那麼,能打也只是一句玩笑話;
可是……
很多時候,呂亞和梅冰秋表現的,都太過於淡然——淡然得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們真的不會打嗎?
「梅冰秋,」挑挑眉,沈碩揚聲問梅卉,「你的說法呢?」
「只是一場比賽而已。」秀氣的打了個呵欠,「有花花草草之類的小朋友受傷,就不好了。」
……!
沈碩氣結。
這個懶丫頭!怎麼可能很能打?
——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在不知不覺中,他也在寵著這個懶丫頭。
「還有誰報名?!」轉身大喝一聲,沈碩真是被氣得不輕。
凌雲嚇得跌跌撞撞闖了出去。
另一名大三的學員張峰不知道被誰在這聲大喝之下推了出去。
另外還有一名女學員張鳳也自己走了出來。
「哦哦,有人生氣了哦。」梅卉輕輕地說。
呂亞瞪眼。
「還好意思說?!誰害的?」
「有人心疼了呢。」
梅卉毫不在意的,伸出右手接住從窗子裡照進來的陽光。
呂亞的臉紅彤彤的像個大蘋果,某人看見了,一定會很想咬一口,哈!
五月十號。
三個社團共十五名學生在校室內體育館進行了選拔賽。
這次的比賽,除去三個社團的學生,還吸引了好幾百人觀看,整個體育館幾乎爆滿。
「猜猜結果吧,梅。」以梅卉的懶散,她是寧願找個地方睡覺的,可是硬被大家拉來了。
撇撇嘴:「還用問嗎?」
「哦?」
「凌雲,蘇朗,白宙。」
她的理所當然和毫不在乎激怒了其他兩個社團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
「喂!看不起人啊?」
「就是!」
「是不是想找碴啊?」
「……」
「這就是你們對我們副社長說話的態度嗎?」
散打社團這邊的社員也冒火了,紛紛站了出來。不管梅卉平時怎麼混,丟人都是自家的,那輪的上外人來指責?
散打社團的……副社長?
開始還叫哄哄的幾個人明顯縮了一下腦袋,猶豫了一下。
姑且不論這個副社長是不是真能打,就是這個副社長的身份,就足以讓所有人掂量掂量了。
散打社團的社員,是不會看著有人對自己的副社長不敬而沒有反應默不吭聲的。
瞧,現在那幫傢伙不就已經一個個都摩拳擦掌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嗎?
真是……有夠暴力的一幫傢伙。
不過,如果讓他們聽到凌雲今天來之前對所有社員發表的即興演說,他們一定不會這樣認為了。
「……我們中國人需要什麼?不再是中庸,不再是忍讓,而是血性!中國人的血性!因為此,我很慶幸我選擇了散打——這一項有血性、有民族文化的競技。」
「不是說跆拳道、空手道不好;不是說什麼不要崇洋媚外之類的大道理,我們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
「看看我們中國人自己的武術!看看我們中國人的血性!」
「來吧!出發吧!讓我們去打敗他們!」
……
社長大人熱血還在沸騰,作為社員的他們,又怎會讓自己冷卻下去?
血性不等於暴力,血性是每一個中國人挺直了腰桿,無論在什麼人面前,都以自己中國人的身份自豪!
現在的祖國,現在的一代,是被外國人稱作被洋化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
無法改變別人,那麼,就從自己做起,用自己的做法去影響別人,去改變身邊的人。每個人都注意一些,每個人都自強一些,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血性,那麼現在的中國,就絕不會再被別人瞧不起,再在外國友人面前唯唯諾諾!
這就是凌雲的想法,單純,卻沒有人能說是錯!
最後的比賽結果,果然和梅卉猜測的一樣。
憋足了氣的凌雲,是不可能讓自己輸給別人的。
而蘇朗和白宙的身手,那也絕對是少有對手——當然是在這個級別中。
而唯一的女選手張鳳在和空手道一位黑帶選手的比賽中輸給了對方,被對方不費力氣得連摔了幾次之後自己慘白著臉放棄了繼續比賽。
這樣的話,五月十五號開始,他們三人將代表學校參加這次的第一場初賽。
如果他們一直勝出,那麼在五月三十號,將決出最後的十強選手。
六月十六號,在首都體育場的室內體育館裡,進行最後的決賽,並在那一天最終決出冠、亞、季軍。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