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慶功宴上,有人喃喃自語。
「不敢相信什麼?」
「昨天下午啊。」他翻了個白眼,「還以為蘇朗沒有辦法從那種情況下脫身呢。」
蘇朗笑著拍了拍凌雲的肩:「怎樣?怎麼謝我們?」
凌雲嘿嘿一笑:「謝?哦,我們的梅副社長由於表現出色,所以她的社團成績是……優秀。」
「狐狸!」蘇朗笑罵。
「彼此、彼此!」
週一晚上七點,校學生會主席競選在大禮堂舉行。
週二晚上七點,校組織部部長競選在大禮堂舉行。
週三晚上七點,校學習部部長競選在大禮堂舉行。
週四晚上七點……
梅卉吐了吐舌頭:「真可怕。」
「什麼?」蘇朗沒有反應過來。
「這麼密集啊。」梅卉點了點面前的計劃書。「新生都要參加嗎?我不覺得有什麼用處啊。」
——沒錯!她就是被蘇朗拐來給自己加油的。
蘇朗狡猾的笑了。
「如果你打算競選者這些——那麼一定要來看看。」
「如果不打算參加呢?」
「那麼你更要看看——體會一下,這樣人生才不至於不完整。」
散打社團的一幫人目瞪口呆,看著蘇朗這樣拐梅冰秋:「靠!狐狸!絕對的狐狸!」
週三。
蘇朗一直在做著最後的準備,還要和老師、同學做最後的安排,所以梅卉會自己過去禮堂。
六點十分。梅卉看著表發呆。
反正也沒有事情,還是早點過去吧。她剛站起身,電話響了。
宿舍裡,只剩下她。舍友們早就出去參加各自的社團活動或是聆聽學長、學姐們的訓話了,因為蘇朗的緣故,她樂的輕鬆。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愣了一會,梅卉才反應過來,慢吞吞的拿起電話:「喂?您好。」
「你好。請問梅冰秋在嗎?」好聽的男生很熟悉,熟悉到梅卉脫口而出:
「嚴宇!」
「小卉?好久不見,我沒有聽出來哦。呵呵,最近怎麼樣?」嚴宇的寵膩,總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出現,梅卉的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因為輕微的水土不服,我退出了軍訓。打了幾天的點滴,現在沒事了。」
「怎麼這樣不小心呢?」電話那頭,嚴宇頓了頓,似乎在考慮一些什麼,「這樣吧,週末我過去看你。」
「嗯,好啊!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你呢!」梅卉很開心的叫道。
「真是小丫頭。」嚴宇無可奈何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新的生活,還習慣嗎?」
「還好。認識的人很多,所以一點也不會覺得陌生。」
「包括……那三個傢伙嗎?」他們學校的事情,嚴宇也有聽到一些。
「你不喜歡他們嗎?」
「傻丫頭,他們對你有所圖啊——喜歡你。」嚴宇一本正經的教訓著。
「他們嗎?」梅卉有些失神,「……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以後,你會明白的。」
「也就是說,他們中沒有人會成為我的妹婿嗎?」
突然想起蘇朗,想起蘇朗抱著自己請求自己不要離開,說他無法承受。梅卉肯定的話就那樣哽在嗓子裡:「以後,你會明白的。」
「總是這麼一句話,有問題哦。」察覺到梅卉的不對,嚴宇故意打趣。
梅卉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你欺負人!」
「哈哈!有人做賊心虛了!」
「嚴宇!」
「……」
當梅卉走出宿舍的時候,已經六點五十了。
糟了!要來不及了!看看時間,梅卉有些心虛的吐吐舌頭——實在是太久沒有見到嚴宇,聊起來忘了時間。一直沒有敢和思晗聯繫,從嚴宇那知道思晗過得很好,也總算是讓她鬆了一口氣。嗯,晚上回來給她打個電話吧,就這樣決定了!
「梅冰秋還沒到嗎?」凌雲四處張望,怎麼也沒有看見那個美麗的身影,有些奇怪的問蘇朗。
「嗯。大概什麼事情耽誤了吧。」蘇朗反而不以為然的樣子。
「蘇朗,你就那麼確定梅冰秋一定來嗎?」蕭語忍不住問。
「只要是梅子答應的事情,她一定會做到。」蘇朗很是自信的樣子。
「靠!你就得意吧。」看著蘇朗很臭屁的樣子,成城就是不爽,他吐槽,「小心陰溝裡翻船。」他一語雙關。
「我看你是羨慕吧。」
「羨慕?」
「羨慕我現在一切都順利啊。」
「嘔——」一群人吐給他看。
「這小子,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了。」
「是啊是啊。希望梅冰秋今晚不出現,那他就樂子大了。」有人幸災樂禍了。
「聽到沒?這是群眾的呼聲。」周銘笑。這小子的運氣,就是好到人神共憤啊。
一群見不得別人好的傢伙!蘇朗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看了看側門,該不會是這個路癡忘了自己告訴她從這個側門進來找大家吧?
想想梅冰秋輝煌的迷路經歷——不是不可能哦。
「周銘,拜託你幫我出去看看吧。」
「耶?不是剛才還說不擔心不來的嗎?」周圍的人起哄。
「我是擔心她又不記的路了。」蘇朗很無奈的聳肩。
「切!借口!」
「就是!梅冰秋這樣聰明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忘記路?!」
事實證明,梅冰秋確實不記得了。
當周銘出去的時候,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猶豫著在幾個正門側門間徘徊。
「梅冰秋!怎麼還不進去?」他走上去,拍了拍梅冰秋的肩。
「我忘了是哪個門了。」
目瞪口呆。
所有人目瞪口呆。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有人喃喃,迎來一片附和。
如果說去年一年蘇朗的表現讓大家記得他、認識他的話,那麼,梅卉來到之後的他,簡直讓所有人不敢直視。
「奇怪……」蕭語問成城,「蘇朗……有這麼發光散熱嗎?」
「因為她吧。」成城用眼神指了指梅卉,「你不覺得這段時間蘇朗變了很多嗎?」
「好像……」蕭語在尋找最合適的詞,「更熱情了。」
「我覺得,他在努力做給梅冰秋看。」
「給梅冰秋看?」
「記得嗎?蘇朗說過,梅冰秋還很小。」
「這有什麼關係?」蕭語沒有明白。
「從梅冰秋的表現來看,她很聰明。」
「什麼意思?」蕭語還是不懂。
「你沒發現嗎?梅冰秋很會裝傻,很多時候,都讓別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我猜,蘇朗還沒有被接受吧。」
「你的意思是說……雄孔雀為了討歡心?」蕭語瞪大了眼睛。
「嗯……」成城想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讓梅冰秋看見,他在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吧。」
「可憐的蘇朗。」
「梅冰秋實在是一個很怪的小孩,不過,」成城摸著下巴思考,「對蘇朗來說,她是值得的。」
「好女孩很多啊——」蕭語為蘇朗抱不平。
「可是,梅冰秋只有一個。」
蕭語閉上了嘴。
「你知道嗎?蘇朗,還有他們那些人,都是因為梅冰秋才報的我們這所學校。」
「……所有人?」蕭語有些結巴。
「是。所以,梅冰秋,應該是一個很特別、值得蘇朗付出的女孩子吧。」
梅卉的日記。
1999年9月21號。晴。微風。
今天,和嚴宇在一起聊了很多人、很多事。
他告訴我他莫名其妙獲得了ziyou;他告訴我思晗在新的學校裡再次成為眾多男生追逐的對象;他告訴我龍王打算漂白;他告訴我……
他告訴了我很多事。包括,幾個月之前,幾乎被我忘掉了的那個夏天,我曾經說過的話。
我沒有想到龍王會這樣,為我做這麼多。
好人和壞人的定義,在我的心中越來越模糊。這樣,就是我的新生活嗎?
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黑色和白色。
看著快樂的他,還是決定不把我和龍王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一直以來,都是他為我們做著什麼,現在,也該我們為他做些什麼了。
嚴宇有問我他們三個傢伙的事情。對於汪漠,原本得不清楚在看到洛洛的眼淚後真相大白,只是,我沒有選擇問。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有自己能夠解決。相信他們不會給自己錯過彼此的機會,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那麼其他人呢?嚴宇又問。
白宙嗎?我知道他只是找到了一個有著共同經歷的人。同樣的優秀、同樣的放縱、同樣的不甘心、同樣的努力讓他覺得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可是我知道,那只是錯覺。我和他,很多時候很像,就像是一面鏡子。白宙這樣的男孩子,不喜歡照鏡子的,只是他生命中的人那個人還沒有出現而已,所以他誤會了——誤會自己喜歡我。
「那麼他呢?為什麼把他放在最後?」嚴老大問。突然覺得他很可惡,一直這樣追問著。
「你也喜歡上他了嗎?」
為什麼用也這個字?
「因為他喜歡你。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樣,因為他是一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為之堅持和努力的人。」
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嚴老大最後這樣總結。
所以,你看好他?我問。
如果一定要做一個選擇的話,我投他的票。
可是,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什麼意思?嚴老大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對著嚴老大,我可以無話不說,沒有絲毫的顧忌。我知道因為那段經歷——黑色的經歷,他已經無所畏懼,無所不能。
總覺得他不屬於我,而我也不屬於他。即使他告訴他要我們的未來,即使他在為未來努力,我依然,在他的未來裡找不到我;而我,我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嚴老大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看著天空,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