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你看。」周銘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在你離開以後，會想她嗎？」
是梅卉。汪漠。白宙。他們剛發下准考證，一群人從教室湧出。他們走在最後。
三個人都沒有多大變化。汪漠的沉著。白宙的冷酷。梅卉的……黯然。
是，黯然。
「她……」就連周銘也忍不住說，「她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沒有說誰，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
「就快期末考了，她還能進前二十嗎？」蘇朗似在問周銘，又似在問自己。
周銘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這樣的梅卉……讓人擔心。
「終於要會考了呢！」四班的教室，從老師要發准考證的那一刻，就熱鬧起來。
常林坐在第一位，靠近門邊的地方。她輕輕歎了口氣，不期然的，想起梅卉。梅卉。梅卉。梅卉……
心念一動，她從包包的暗袋裡掏出一面很小巧的鏡子。兩個月前，梅卉托思晗交給自己的。這幾個月，自己像活死人一樣。那麼，她呢？纖細敏感的她，又是怎樣？
「思晗……」二班的教室，也在發准考證。
思晗上講台領回准考證，坐下。身後，有人拍她的肩，是易拓。
思晗回首。
「她……好嗎？」
思晗瞪大了眼睛。
易拓苦笑。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擔心。為一個只有幾面之緣並對自己冷漠的女孩擔心。可是，就是擔心，就是忍不住想問，想知道她的情況。
「不好。」思晗的眼睛似乎閃過許多東西。最終，她看著易拓急切的雙眼，平靜的回答。
不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像一枚重磅炸彈。轟的易拓頭暈目眩。
「如果今年夏天我們補課，那麼，你會有很多機會見到她吧。」思晗輕輕丟下一句話，轉身開始收拾書包，準備老師一宣佈下課就離開，不再理會身後已經有些失神的易拓。
她不好……易拓的腦海裡，只有這麼兩個字，所以，他沒有看見……思晗轉身時有些落寞的身影。
卉……你總是這麼的孤單，如果，多一個人關心你，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cāo那麼多的心呢？那個人，不能是常林，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常林。因為……狠辣如她，沒有什麼……是她不可以出賣。
思晗的眸子，有過一霎那的暗淡，卻很快明亮起來。一如既往的……明亮。
考場外的走廊上，洛洛意外地發現，自己認識的人，只有一個。
「梅冰秋！」她興奮的喊。自從老師莫名的把兩人調開以後，她們再也沒有聊過天。看著梅冰秋一天天沉默下去，她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梅冰秋，拒人於千里之外。
「洛洛。」梅卉輕扯嘴角，算是打招呼。
「我們在一個考場噢。太好了，呵呵。」洛洛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一定要照顧我哦。一定要全優！」
「……」梅卉沒有說話。周圍卻已經響起了私語。
這種考試，全優不是不可能，但也沒有人可以這麼肯定的說全優。不知不覺間，她們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高三的周銘說過一句話。」對面走廊上的汪漠看著眼前的一幕，對身邊遊蕩的白宙說。
「誰？」白宙顯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也是，也許，問他哪條街上誰負責比較會得到答案。
「理科排名前兩名的人物。和蘇朗，不分上下。」
「他說什麼？」聽到蘇朗，白宙立刻轉移話題。
「他說，」汪漠的表情，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在沉思，「『人群中，她是不容易被發現的人。』」
「她？」
「她。」汪漠輕輕歎了口氣，「周銘，蘇朗，你，我。」
白宙不再說話。他的眸子，在沒有陽光的陰影裡，難懂。
梅卉成了名人。
場場考試，梅卉都是一個小時交卷，包括語文。第一場考試，大家還沒有覺得什麼。可是，四場考試結束，再聯想起洛洛在走廊上發的驚人之語，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不愛說話的女孩。
「聽說了嗎？你們班的梅冰秋，場場都是一個小時交卷。」某人拉著二班的一個認識的人，打聽。
……
「人啊……唉。」汪漠長歎。
久了，白宙也摸清了汪漠的性格。也知道了汪漠決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種只會讀書的優等生。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打斷汪漠的抒情：「別故作清高了。雖然我不認識這個人，但是，我還是覺得他是在向你挑戰。」
汪漠順著白宙的視線看過去，是李量。
李量迎著汪漠的視線，驕傲的說：「整個二中高二理科班，一直你是第一，雖然我沒贏過你，但也從未被你甩開過。」他頓了頓，發現周圍的視線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很是得意，「所以，沒有理由讓一個剛進入前二十名的人如此出風頭吧。」
「你想怎麼做？」汪漠有些頭痛了。他很明白，梅卉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無法勉強自己。
「簡單。我們比一比吧。」
「周銘和蘇朗嗎？」白宙低聲說。「汪漠是周銘，你，卻不是蘇朗。」
身邊的汪漠把白宙的自語全聽在耳朵裡，卻只是好脾氣的笑笑：「我從來都不是以速度見長。所以，如果你要和我比交卷的速度，我認輸。」
李量為之氣呆。他分明是在敷衍。
「汪漠，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得了。」白宙冷哼，「梅冰秋每門課都剛剛一個小時交卷，這只能說明她在一個小時之內，已經完成了答卷。你有這個速度嗎？這個程度的題目，估計對年級前五十名的人，是不會有分數上的大差的。想比，何不找梅冰秋？」
「上次考試，她是年級第十九名吧。這樣的程度，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李量很是不屑。
「……」這一次，白宙和汪漠，連理他的力氣都省了，直接揮揮手進了考場。
「你們……」李量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汪漠，我發誓，我一定要贏你！我發誓！」
「這次會考，還是反映了不少問題的……」高二年級組長，在例會上慢條斯理的說。
「……」寬敞的會議室裡，沒有人說話。
「汪江，你們班的梅冰秋，究竟是怎麼回事？」組長開始點名。
「什麼？」汪江有些詫異。
「聽說她每場考試都一個小時交卷？」
「哦，這個，我可以解釋。」汪江平靜的說，「梅冰秋一直是一個做題速度很快的學生。」
「這是會考啊，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認真了一點？即使做完了，還可以繼續認真的多檢查幾遍啊。」組長拉長了聲音。
「嘿，你還別說，我聽說李量還因此向汪漠挑戰呢，要和汪漠比速度。」有個老師唯恐天下不亂的說。
「結果呢？」有好事者問。
「汪漠沒有理睬他。」
「難怪李量從沒贏過汪漠。兩個人的心理素質，差的太多。」梅卉的數學老師有意偏袒愛徒，把話題引開。
「今年的高三有蘇朗和周銘，明年的我們，不知道有誰呢？」議論聲中，突然有人發出一聲感慨。偌大的會議室一時之間靜了下來。
會是汪漠和李量嗎？從未贏過的李量，似乎沒有那個能力。那麼，會是誰呢？一人獨贏的局面，看多了，也會膩的。
「你們就說說，咱們這屆，明年比的過這屆高三嗎？」組長也沉不住氣了。
「難說。總的來說不分上下，但是，我們缺少像蘇朗和周銘這樣個性的學生。」
「汪漠可以算一個，但是只有他一個，也太少了。」
「汪漠的對手，會是誰呢？」
「說起蘇朗，你們還記得上次他和老汪班裡的白少打架的事情嗎？還真把他們組長氣個半死。不過以他們的性格，居然沒有找我們高二的麻煩，還真是怪事。」話題越扯越遠。
「對了，老汪，那白少現在怎樣？聽說他不做老大已經很久了？」
汪江苦笑。這哪還是開例會啊？都快趕得上菜市場了……
「白宙進步挺大的。他現在學習很認真。估計暑假之後，他應該可以跟上進度吧。」
「不是吧？！還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絕對的震撼。
「你們不知道嗎？」汪江反而奇怪了，「白宙的成績，其實很好的。只是中考之前出了點意外。他很聰明，底子又牢，趕上來，應該不是很困難。」
「很好？有多好？」李量的班主任惡意的問。
眾人都沉默了。等待汪江的回答。
「李量的入學成績，是第三吧。」汪江的火氣也上來了。「631分，是嗎？」滿分660的試卷，是高分了。李量的班主任得意的點頭，超水平發揮。
「白宙……是省一中初二、初三連續兩年的第一。每次考試成績，都在640以上。」此話一出，四座驚歎。「要不你們以為，校領導為什麼那麼放任白宙？僅僅因為他父親捐的錢嗎？」省一中，是全國十三所重點中學之一。那裡的學生，是真正的強者。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