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師父!」
「其中一個,我沒有見過!」杜野現在誠實得像是一個童話裡的孩子。
轉輪王驚詫萬分,待到杜野為他『解釋』,他才恍然大悟。
然,轉輪王要是知道杜野的解釋是七真三假,那他多半會把杜野丟進輪迴裡,下輩子投胎做頭豬。
杜野的謊言不複雜,只是將獲得斷玉手的過程重複了一遍,當然,必定要增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使這轉輪王相信。
轉輪王信了,不是他心思單純的見了誰都信。幾十歲的老人,總是老奸巨猾的。偏偏,杜野的雲中漫步或許與雲龍百變太過相似,所以由不得轉輪王不信。本是已先見為主的認為杜野是十殿的人,而他正好很清楚,雲龍百變是秦廣王殿中只有核心成員才會的輕功。
這一切配合積累,再加上杜野指上那枚掌印,轉輪王心中其實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上代秦廣王既然傳了你掌印,那你就是本代秦廣王。我就代他為你解釋一番!」轉輪王深深歎息,似在感慨十殿的衰敗:「轉輪王殿的職責本就是傳承,為你介紹十殿本也是份內之事。」
杜野暗暗叫苦,他才不想知道狗屁十殿的事,只盼望著自己能早一點離開,免得漏了馬腳。
待得轉輪王娓娓道來,杜野漸漸覺得自己要倒霉了,居然好死不死的冒充一個勢力如此龐大的組織成員,而且還是十**oss之一。
最初十殿本是各有職責,隨著分裂,漸漸的自成一系,但又偏偏離不掉十殿之號。理由很簡單,因為轉輪王殿的存在。
轉輪王殿誕生的那一天,就是為了傳承。從歷史到武功,再到成員的傳承。每一代的轉輪王都要做同一件事,整理之前的歷史和各種資料,為其他九殿培養接班人。
確切的說,不是培養接班人,而是未雨綢繆,為九殿在遭到重大毀滅之時,能夠有人將九殿傳承下去。而轉輪王,就是專門幹這件事的,幾乎從不參與江湖紛爭。只不過,人家是傳承歷史和武功,轉輪王殿,還負責教導出能夠在危急關頭繼承九殿事業的傳人。
而正是因此,其他九殿縱然千變萬化,再如何分裂,再怎樣自成一派,也終歸是離不開轉輪王殿。說一千道一萬,也不及一個事實——九殿的武功和隱秘及歷史等等,全都掌握在轉輪王殿手中。
當然,十殿最初的創建者果然才華橫溢,為了制衡轉輪王殿,避免轉輪王頭腦發熱,掌握著巨大的潛在能量,想要一統江湖千秋萬載,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方法。
至於是什麼辦法,轉輪王沒說,杜野也沒敢問,生怕這老頭誤會自己想怎麼著。
總之,這辦法是絕佳的,因此十殿幾百年來,分裂但又始終若即若離,將十殿的事業綿綿無盡的傳承到了三百年後。
將要抵達běijing的時候,二人躍下車,然後繼續對杜野說著十殿一些隱秘的事。杜野覺得自己似乎走了運,又覺得倒霉的好像還在後面,總之,這老者似乎沒懷疑自己,現在是福是禍還難料得很。
杜野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下埋伏,反正他對老者說過自己不敢肯定自己就是十殿的人,他可沒見過上代秦廣王。將來要是老頭震怒發現自己成了那個被欺騙感情的傻瓜,他也算佔了一些道理。只是這老頭會不會講道理,杜野又不得而知。
說到最後,銀髮老人凝視著杜野搖搖頭:「秦廣王殿百年前就損失慘重,又經過抗日戰爭,幾乎不復存在。幾代轉輪王為你秦廣王殿培養了新血,尋了你幾十年,本是要交給你的!只可惜……」
新血?杜野本該覺得欣喜,因為這似乎暗示著自己有一股力量可以用。但他直覺感到不妙,有種要倒霉的感覺。
果然,銀髮老人歎惜道:「你的武功太差了,歷代秦廣王裡,你是最差的,何以服眾?」
杜野苦笑,轉輪王對他說了,幾乎每一代秦廣王都是十殿中除轉輪王外,武功最高的。幾乎每一次對外光明正大現身的,也總是秦廣王殿的人。
「現在我不能交人給你!」轉輪王望著杜野搖頭,似乎覺得杜野這點武功連他都瞧不上眼:「直到你夠資格了!」
什麼時候算是夠資格?杜野沒打算問,遠離毒品遠離十殿,捍衛身體健康,這才是王道啊。他可不打算學每一代十殿主一樣,總是拼了老命,反正十殿主大都不在乎,有轉輪王在背後傳承,該拚命的時候,十殿主可是從來不手軟的。
杜野經常拚命,但那不表示他的命就像狗屎一樣不值錢。在他眼裡,自己的命就像核武器一樣!
「好好修煉,待到你夠資格了,可到天涯海閣前來尋我!」轉輪王向杜野點點頭:「我這便走了!」
望著轉輪王身形飄飄,腳不沾地的飄出十餘米,杜野驚歎著這傢伙的輕功,大喊道:「那其他八殿現在在哪?」
「日後便知!」
「真的……」杜野脫口而出,心裡在罵些什麼,自然不為外人所知。
坐下來,休息了一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虛弱。豈止是虛弱,如果有鏡子,杜野照照便會發現自己的臉白得就如同殭屍一般。坐下來喘了口粗氣:「十殿?有意思!可千萬不要意思到我的身上。」
摸了摸尾指上的戒指,儘管更像是鐵環。杜野沉思良久,其實如果沒有太大風險,他倒真的很願意冒充下去,老是這樣孤身打拼,也不是辦法。就是因為他沒勢力,所以青城可以很囂張的叫囂著要滅了他。
只是繼續冒充秦廣王的風險太大了,且不論這深不可測的轉輪王知情後蠻有可能不講道理的把巴掌把他拍成原始人,就說真正的秦廣王,也有可能突然冒出來上演一出真人pk。
「算了,可見到的壞處遠遠大過好處!」杜野擺擺頭,手指在下巴的鬍渣上滑過,做下決定。秦廣王殿的人,那還是遙遠的將來的事,可要是繼續冒充下去,危險就說不定什麼時候變成怪獸冒出來咬死自己。
想了想,杜野忽然意識到,好像王家的人已經被擊退了,自己為什麼要把紫金丟出去?完全可以帶著一起跳車的啊。難道剛才自己犯傻了?
掃視四下一眼,這周圍是一片種植地,但遠處卻是一片山地。他苦笑著站起來,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再休息了一下,才找了根棍子撐著慢慢走,心想方腦殼的這會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走了一下,來到了公路上。這公路不是什麼主要幹道,來往的車也不多,偶爾有零星的汽車經過,也全然不理會坐在路旁石頭上像破風箱一樣狂喘氣的杜野。
馬紫玄現在心情美妙得快要飛起來,他盤算著這一次生意能為青城帶來多少的利益,自己從中又能得到多少的好處。
雖然距離競爭掌門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但他是一點都不在意。亦不算一點都不在意,他還是很想成為掌門的,但不像別人那樣迫切。
青城掌門是一個好的職務,但在馬紫玄眼裡,不是在好在可以發號施令,而是在於收入。從某種意義而言,青城掌門就像是一個握著期權的集團總裁,憑著那些名下不可轉讓的股票,每年可以獲得大量的分紅。
若是能夠成為掌門,那每年毫無疑問可以獲得龐大的金錢。這,才是馬紫玄想要的。現在拚命的為青城工作,不就是為了賺錢養家餬口罷了。
是啊,以前馬紫玄很迷武功,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叫做很酷。但他後來漸漸發現其實一點都不酷,習武之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吃飯睡覺少不了,結婚生子一樣跑不掉。
而這些,哪一樣能離開錢?馬紫玄感慨著,習武之人也不容易啊,沒點技術和本事,就只靠著會一身武功,能做什麼?難不成真的跑去工地搬磚扛水泥?馬紫玄覺得這樣的日子,他肯定是沒辦法過。
馬紫玄與譚緬北不一樣,他是靠著天資被青城收下的弟子。所以,他不需要交什麼錢,反而青城花了大量的錢投資在他身上栽培他。可就算這樣,他也要吃飯養孩子啊。
想著自家的兒子馬上要高中了,馬紫玄就開始覺得為人父母的壓力了。其實青城的待遇相當不錯,只是,這年頭要把一個孩子養成人,可不是待遇不錯就夠了的。
高中三年,然後又要念大學,然後結婚買房子,哪一樣不要錢。馬紫玄有時想,要是生活在古代就好了,沒錢就去搶去偷,擺在現在,肯定沒多少人會去做。起碼馬紫玄就認為自己在還沒練成金剛不壞之前,最好不要考慮。
正因為馬紫玄清楚練武功未必對以後的前途有太大的幫助——可能是有的,最少馬紫玄不怕被人打劫,但這行當決定是發不了大財的。
所以,他沒讓兒子練武功,這其實也不失為一種安全的辦法。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鬥來鬥去的江湖,也不是每個人都討厭。總有人喜歡,總有人憎恨,這才是人生嘛。
想著這次的生意,他不自覺的笑了,如果能坐上青城掌門,就算只做幾年,也足以在不揮霍的前提下過下半輩子了。他覺得自己就只有這一點小小的願望……
客車停下來,路邊一個杵著棍子的年輕人上了車,衣服上還有深深的變了色的血跡,臉色蒼白得彷彿隨時要倒下。其他乘客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覺得自己一定是瞎子,肯定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全都刷的一下扭開腦袋!
馬紫玄看了這青年一眼,覺得似乎有點面熟,也沒再多想。車開動不久,他仍在想著自己的事,如果想競爭掌門,其實不妨可以試試其他的辦法,比如做一些對青城有好處的事,像是抓到前些日子殺了周師弟的那個混蛋,或者練好武功成為門中……
馬紫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年輕人的相貌,幾天前,掌門下令,青城門下弟子,見著此人,就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馬紫玄腦海裡那年輕人的相貌,緩慢但堅決的與先前上車那年輕人的相貌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