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凝重邁向蔣宗虎,一步一腳印!
地板如同厚厚的積雪遇到了燒得通紅的鐵棍,宋綰的左腳深深沒入地板,直入腳踝。
宋綰似未察覺,右腳隨之邁開,便彷彿踩在了平靜如鏡的湖面上,腳絲毫未陷進水中,一道道的水波盪開。
方圓一丈之內,宋綰所立的位置,地板竟然被他的內勁震得裂痕飛速蔓延。
詭異,極其詭異的內功!幾乎在同一時間,練武場中所有人都震驚極了。
兩隻腿任何一隻所做的,都不會太令人驚詫。但是,這兩隻腳呈現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這就決非一般人能做得到了,蔣宗虎是一門之主,見識遠遠大與杜野,立刻就想到,要麼是宋綰的內力有古怪,要麼就是其對內力的控制極為精準。
不論其中任何一點,都是足以令人震驚的。詭異的內功不好對付,控制內力精準,那就是內力極為精純,越精純就越是容易控制。就如同一枚導彈本身的誤差就是五千米,要想靠發射者減小到五百,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宋綰的動作看似緩慢,但是,當他從地板挑起軟劍,持在手中之時,蔣宗虎竟彷彿仍舊未能反應過來。宋綰冷冷盯著蔣宗虎:「宋家快劍,天下無雙,宋歡只是練得不到家罷了,接我一招!」
「艷陽天!」
宋綰手裡的軟劍忽然不見了,不是不見了,而是突然之間與宋歡一樣都不見了。
突然之間,練武場中似出現了一個太陽,一個爆發著耀眼光芒的金黃太陽!太陽射出萬縷霞光!
距離太陽有著足足三丈距離,可空氣卻彷彿被抽乾了,杜野與方君豪被渾厚霸道的內力逼得窒息,身不由己的跌撞著身體再退出兩丈,才面有餘悸的安全下來。
太陽的霞光似乎籠罩了足足方圓五丈的範圍,蔣宗虎面色大變,隨手將已成累贅的宋歡拋飛出去。不住的凝聚心神與內力全力抵擋著那迎面射來的無數道霞光。
太陽像天空中懸掛的太陽一樣,是會動的。它動著,在方圓五丈的範圍中不住遊走著,繞著蔣宗虎轉了無數個圈,方君豪心想換了自己多半已經頭昏眼花等著挨刀了。
霞光與刺眼的太陽轉瞬間消失不見,宋綰面色蒼白,蔣宗虎面色凝重,相隔三米對峙。
平靜中的肅殺令人不寒而慄!
宋綰忽然笑了,那蒼白的面上掠過一絲紅線:「蔣前輩名不虛傳,宋綰佩服。」
蔣宗虎勉強一笑,洪亮的聲音似乎也不再那麼洪亮:「宋家赫赫威名果然有原因,蔣某輕佻!」
宋綰一笑,走到早已昏迷的宋歡身旁,抄手將其抱起,扛在肩上,沖杜野三人丟了個眼色,向蔣宗虎抱拳:「那宋某就先行離去,明日在酒店中與門主一談。」
「請!」蔣宗虎面上擠出笑容,做勢送客。
目送五人離去,蔣宗虎身形猛的一晃,仰天倒下,口中噴灑出萬點血花,灑在天空中,竟顯得無比猙獰。當他摔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竟化做蝴蝶寸寸飛舞而起!
七殺門弟子們大驚失色,迎上前去,將蔣宗虎攙扶起來。蔣宗虎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分,勉強被弟子攙著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茶已變做猩紅之色。
蔣宗虎掃視弟子一眼,嚴厲的又中氣不足的呵斥:「以後遇見宋綰,定要退避三舍。」
頓了頓,不理弟子們古怪的表情,蔣宗虎喃喃自語:「不過二十餘歲,竟有如此功力如此武功,難道真是從娘肚子裡開始練功的……」
默然與宋綰一道離開了七殺門,一道回到酒店裡,宋綰一路都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閉目養神。到了酒店後,他向幾人點點頭,就自行回了房間。
「他……」方君豪開口yu說點什麼,杜野的嚴厲目光就掃了過來,立刻委屈的閉嘴,哀怨萬分。
林硯此刻渾渾噩噩,莫說她,便是杜野此時也覺得腦子亂得如同草包。送她進房裡,安置她以後,杜野向方君豪丟了個眼色,逕直離開了酒店。
來到樓下的餐廳裡,杜野隨意點了兩杯飲料:「現在可以說了!」
「我ri,宋綰這毛娃娃到底還是不是人類,搞得那麼誇張!」方君豪的語氣聽不出是抱怨還是羨慕,但他覺得如果自己會宋綰那一招,多半會忍不住對著天使對著地使,搞不好也會對著人使。
青衣……杜野腦海裡再度浮現少年青衣那一戰,嘴角微微翹起,如果見到青衣的戰鬥,就會發現,宋綰與蔣宗虎的戰鬥仍然不如。
不過,時代與科學都在進步,總不能指望什麼事都能如同古時候一樣。若是真的想,還不如直接穿越呢。
方君豪關切的是那驚駭之極的武功,杜野關注的卻是另一面:「那不是宋家的武功!」
「少來!」方君豪很滑稽的吸了一口可樂,然後翹腳不屑道:「你娃以為我沒長眼睛和耳朵?宋綰那毛娃娃說是宋家快劍!」
「那不是!」杜野有點無奈,這該死的鐵脖子,好在他原亦不需要方君豪理解。只不過,他需要把自己的思路好好整理一下:「宋家聞名天下的是快劍,所有人都知道宋家的劍很快,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宋家的內功並不是很強。所以,要以快制勝。」
「蔣宗虎沒有外傷!」杜野補充了一句,但方君豪看著他,總覺得這傢伙是在自言自語,完全把自己當做擺設:「宋家的劍法應當沒有那麼……華麗!」
杜野覺得自己的判斷也很勉強,畢竟他只見過宋歡使過快劍。可根據劉言周以前所說的一些,他又覺得自己的判斷不像是錯的。因為,在他的瞭解裡,宋家已經摒棄了華麗,專注於快准狠。
「不過,這不要緊!」杜野笑了笑,很快為自己找到了理由,宋綰使的是不是宋家武功,都與他無關,有關的是另一件事:「宋綰,是什麼目的?「
「我ri,你娃是不是當我不存在,小心老子k你!」方君豪氣急敗壞,自己就坐在他對面,他的眼裡卻沒有自己的身影。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女人當著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不存在,自家用手解決一樣令人氣憤。
杜野抱著手重重的點頭,宋綰很強,毫無疑問很強。蔣宗虎很強,比之周紫陽還要強了三分。而宋綰提氣運氣的過程,完全暴露在他的天武道感官下,所以,他知道宋綰更強,而且宋綰似還有所保留。
宋綰或者不會比蒙面人弱?杜野自己嚇唬自己,蒙面人已是他所見到最強者,若宋綰能有如此強。那麼……他跟蔣宗虎都有同一個疑惑,宋綰到底是怎麼練的。
宋綰與他們混在一起,又是什麼目的?杜野覺得自己會不會是想得太多了,畢竟總把人們想得有目的,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只不過,他又忍不住要去想。
對面的方君豪臉色已青了,他再一次認真的無聊的倒霉的被無視了。他想如果自己拿可樂潑過去,不知杜子會不會抬頭看一眼。不知自己拿桌子砸過去,杜子會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自嘲一笑,杜野暫時放棄了,他抬頭望著方君豪。方君豪正盤算著要不要搞枚核彈頭衝他腦袋上砸個窟窿,見他終於抬頭正眼看自己,頓時感動得要命,覺得眼淚都快要灑下來了,熱情的握著他的手,嘴裡說著完全不搭的話:「下次再無視我,我詛咒你……」想了想,覺得好像有的太毒了,有的又沒殺傷力:「詛咒你娃和杜藍一輩子在一起!」
「你什麼時候轉行做巫師了!」杜野驚訝,他懷疑方腦殼的是不是腦殼真的壞了。
「老子殺了你!」方君豪臉色綠了,叉起大手就想把杜野扭成死狗形象。
「別鬧!」杜野格開他的手,認真道:「我懷疑林禹行和蔣宗虎之間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
「從一開始,事情就有破綻,只是我腦子有毛病沒察覺到!」杜野想了想,細細追想著,覺得破綻越來越明顯。
蔣宗虎未出手前,他沒想到。但蔣宗虎出手,就暴露了他的身手。杜野原先沒想過海外武林竟然亦有如此強的好手,但蔣宗虎的表現足以證實某些事。
從蔣宗虎待宋綰的表現,便可察覺,此人絕非不識時務的莽漢。這樣的人,又怎會蠢到試圖綁架或傷害林硯?難道現在美國法律已經把綁架合法化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杜野覺得自己正好又需要錢,正好美國佬有的是億萬富豪,不如尋著《福布斯》挨個綁架。
林禹行若是在中國,或許就是人們鄙視和羨慕的官商。官商不是中國專有的,美國佬一樣會玩這一套。林禹行把事業做大,又怎會沒與議員之類的交好。
有錢又有勢的人,蔣宗虎能輕易得罪,敢輕易得罪?在美國混了幾十年,能混得風生水起,蔣宗虎也多半不是連美國都不懂的人。
想來想去,杜野覺得蔣宗虎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行綁架之事。而且,也沒有任何理由做不到綁架。除非蔣宗虎果然是練功走火,腦子忘了交給精神科醫生處理。
況且,綁架林硯有什麼殺傷力?以蔣宗虎的武功,綁架林禹行,那亦是易如反掌。
這裡面,問題大大!杜野覺得自己多半是犯了病,不然老是想這想那。方君豪拍拍他的腦門,語重心長,心裡暗爽:「杜子啊杜子,你問題大了,去醫院看看吧。你娃要是少點想法,保證不會少白頭。」
方君豪很直接,但杜野也覺得蠻有道理,關他屁事。他只是林硯的保鏢,又不是林禹行的保姆。乾笑著,心想自家的腦細胞千萬莫要消耗得如同方君豪那樣只剩下幾個干細胞了。
有時杜野覺得自己確實蠻喜歡做點與他屁事都不相干的蠢事,他幸福的想,幸虧自家不是國家領導人,不然腦細胞早就枯竭了。
宋歡走了,悄悄的離開了。
方君豪大剌剌的當著宋綰和林硯的面說:「這混蛋,肯定是覺得丟臉了,追林小姐又沒希望,所以就做了沒尾巴的老鼠。」
天知道方君豪的語言到底有多麼奇妙,什麼沒尾巴的老鼠,老天爺多半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宋綰很不在意,林硯的臉卻是微微紅了紅,目光瞥向如同高僧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的杜野。
杜野的眼角餘光在宋綰面上掃過,心中凜然,宋綰沒事,看來,他果然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強。最要命的是,宋綰的目的,又忍不住被他揣測起來,宋歡走了,宋綰卻還在,這恐怕……
今天是與蔣宗虎約好了進行的第二次談判,有宋綰坐鎮,想必會好談得多。只不過,這次又沒了宋歡在,杜野覺得自己就像在一個狹窄的隧道裡,如果不想被後面的人捅爛屁股,就只有硬著頭皮前進。
*****
投票投票,本書可是加速了!
今天還有兩章。
如果明天早晨我起來的時候,本周推薦達到六千,我明天就放四章。如果達到七千,我就放六章,八千就八章。以此類推!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