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見到警察局,方君豪和劉紓心情忐忑不安,在網絡上掃眼望去,可到處都是關於警察的負面報道。萬一,要是……
「你們不要擔心……」這警察一看就知道是被網絡中負面報道所深深影響的大時代青年,衝他們一笑:「不是每個警察都收賄賂,都做壞事,都無緣無故毆打人的。」
有緣有故就會毆打人?劉紓和方君豪面色古怪,畢竟對警察的印象實在好不到哪裡去。忍不住就那麼想了起來,覺得自己多半像是自動跳進關著貓的籠子裡的老鼠,就算不被凌遲,多半也要被玩弄折磨。
方君豪不是第一次去派出所,但警察局(習慣了叫警察局,後文都會如此稱之),倒真是第一次來。他只盼望自己第一次被警察毆打,千萬不要發生。
好在警察似乎真沒有拷打逼供的想法,而是為他們做筆錄,不停的追問昨天酒店裡所發生的事:「昨天你們為什麼會去華天酒店?去哪裡做什麼。」
方君豪無可奈何:「我不是主動要去的,是被打昏才發現在那裡的。誒,警察先生,可不可以叫那個人不要老是看著我。」
老大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方君豪,被那麼一指,頓時有點尷尬,心想現在的大學生真是……他想不到該如何形容了。
「做筆錄,其他的不要管!」這警察自然知道老大是誰,呵斥一聲:「是誰打昏你的,為什麼要打昏你……」
「是他……」杜野指著面前的一張照片,似乎一臉心有餘悸:「他和彈棉被在一起……就是這個人……」他指了指另一張照片:「應該是因為不久前,方君豪在一次比武裡把彈棉被打傷了,所以彈棉被找人報仇。」
「彈棉被……」警察無語,現在的大學生還真是無聊啊:「後來你們是怎麼離開的?」
「當然是要逃走啊,不然呢等死啊。」方君豪語氣不善,心想現在的警察怎麼就那麼笨呢,那麼一點事情都想不明白:「我和杜子醒了當然就立刻想辦法,把這個人打昏逃走了。」
「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們,為什麼不用繩子綁住你們,讓你們逃走……」
「要是我知道,那我就是警察了。」杜野極為不滿:「天知道他們想什麼,反正我們沒被綁住,當然就要反抗。」
「那這彈棉被,為什麼會全身都是傷……」
「被那個老頭打的……」
老大頭疼得要命,這兩個大學生,從哪一方面來看,都顯然不太可能像是傷人兇手。雖然他知道這兩個學生是好朋友,是同一個宿舍,有串供的嫌疑。
但是,這兩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沒有什麼問題,非常坦然。他在一旁觀察那麼久,也就只得出了這個結論。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警察站起來,伸手握了握,笑笑:「現在你可以走了。」
方君豪鬆了口氣,轉身走出幾步,忽然聽到那警察喊:「你知不知道方建偉和彈棉被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方君豪渾身肌肉剎那繃緊,臉色微微一變,回頭笑:「我要是知道,還念什麼書,直接做神探了。」
老大將這一切盡掃入眼裡,第一反應就是,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等等!」招呼先前的警察:「帶他再問!」
方君豪和劉紓一驚,劉紓捏捏他的手。方君豪有些惱怒:「剛才還說問好了,現在又問……」
但是,老大的懷疑似乎不是那麼的正確,這方君豪在接下來的問題中,再沒有出現任何的破綻。只不過,先前那剎那間的神色變化,放在他的眼裡,又極難消去懷疑。
只是問不出什麼,手頭上又沒有什麼證據。最重要的是,杜野和方君豪反而有證據顯示是方建偉抓了他們。這一來,老大就算再不情願,也只有選擇放人。
作為一名老資格警察,老大有足夠的直覺來懷疑一個人。通常,在辦案中,這種異常多半都與案情有關聯,這是他的經驗。
目送著方君豪離去,再目送杜野離去,望著杜野與一個漂亮的短髮女生說了幾句話,似乎全然沒有擔驚受怕的表情。老大心中一動,這杜野似乎亦有點問題啊,很少有人在面對警察的詢問之後,還可以臉色那麼好的跟別人講話。
最重要的是,老大閱人無數,很少見到普通市民會不急於離開警察局,反而先去上了廁所。這杜野,有些怪異。回想起來,他漸漸覺得古怪的地方,好像從頭到尾,杜野的眼神和表情都太恰當了,恰當得完美。
如果太恰當是一種罪,那杜野多半連渣都不剩。
「他們有問題……」老大的手裡轉著兩枚一元硬幣,拿起來,在下巴上輕輕拔了一下,一根短短的卻又粗又硬的鬍子被拔掉。
「老大,他們只是學生,怎麼可能。」一個警察靠過來:「再說,我驗過方君豪和杜野的傷,的確都有被打傷的痕跡。回頭拿去對照一下,就知道了。」
「不是!」老大凝神想了想:「可惜沒有理由和證據!」
「算了,這案子算是懸起了。」老大擺擺手:「以後多注意一下這兩個人。對了,家屬到了嗎?去看看。」
醫院的病房,孩子與女人的哭泣聲飄蕩在空氣中,醫生和護士漠然走過,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周紫陽面色鐵青,盯著躺在床上只剩呼吸的師弟。講一句良心話,從來他都極為瞧不起這個師弟,一個沒有什麼武學天分,又不太努力的人,是不值得尊敬的。也因此,方建偉空有輩分,其實只屬於記名弟子。
縱然如此,方建偉依然是他們青城的人,事關青城的顏面,他絕不能輕易罷休。不止是他,就算是掌門也不會罷休。況且,這件事關係到他競爭掌門的位置,一定要辦好。
幾年前,青城一夜之間死了好幾個弟子,師兄楊紫龍去調查,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回來之後,被掌門大罵一通,結果險些連掌門候選資格都失去,他不想做第二個楊紫龍。
腦海裡瞬間想到無數,周紫陽很快收拾了心情,安慰在床邊哭得驚天動地的婦人與孩子:「嫂子,不要傷心了,他算是因公受傷,又是自己人,公司會負責的。錢雖然不會很多,但也算心意。」
勸了一下,婦人和孩子又大哭不已。周紫陽心中煩躁,轉到另一個病房,哭聲又傳入耳,他更是煩躁。一見到他進來,彈棉被的媽媽就撲過來大罵:「你還我兒子,你們青城把我兒子還來!」
周紫陽勃然大怒,抖了抖衣服,這女人頓時被震開。他冷冷的盯著那個滿面憤怒與悲傷的譚震:「譚先生,這算不算你的意思!如果是,那我們青城就絕不理會。」
譚震卻比老婆要理智了一些,深知報仇的事,還需要青城出手:「她悲傷過度,紫陽真人請原諒。」
周紫陽神色緩和下來:「最好不過,你要知道,是你兒子要我們幫他報仇,才會有現在的事。就算要怪,也絕不能怪在我們青城頭上。」
譚震在心中破口大罵,根本是你們想要知道什麼,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只是青城又是他惹不起的,只好勉強堆笑:「不管怎麼說,小北都是青城的弟子,他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周紫陽截下他的話,面色冷然:「不論是什麼人幹的,我們青城都絕不會放過對方。所以,你大可放心。只不過,要找兇手怕是不容易,我們青城這次派了不少人下來調查,花費這方面……」
譚震更恨,卻恨然道:「只要能找到兇手,再……」他揮手斬下:「我出一百……不,兩百萬。」
周紫陽面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點頭讚賞:「這樣最好不過,小北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不想。為了表示我們青城的歉意,我們願無償收小華做弟子,當做彌補。」
彈棉花面露喜色,隨即消失不見。周紫陽制止了譚震接下來的話,走到彈棉被身前,把脈,又檢查了一下,迷惑不解:「沒有明顯致命的傷,武林中哪一家會這種使人昏迷的武功?」
周紫陽想不到想不通,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真有能使人變成植物人的武功,那恐怕滿天下都是植物人了。武林人士又不是個個變態,總不能都喜歡殺人。
彈棉被與方建偉同時變成植物人,這絕對不會是巧合。周紫陽相信有巧合的可能,但是這樣的可能,就像是他突然成為天下第一高手那樣充滿了不可能。
的確是不可能,醫生亦證實,不可能有人有專門的辦法,或者手段能使人變成植物人。正是因此,老大縱然懷疑方君豪與杜野,也只有放他們離去。
周紫陽突然覺得自己要重蹈楊紫龍的覆轍,想了半天,竟想不到該從哪裡追查。他猶豫了一下,想起方建偉這次前來的任務,心中立刻有了決定。
方君豪與劉紓前腳剛出警察局,杜野和杜藍便一道出來了。
四人撞個正著,頓時有些尷尬。劉紓和杜藍同時挺身而出:「不如,去吃點東西,我好餓。」
杜野和方君豪都不太喜歡肯德雞,方君豪是因為從不吃雞鴨鵝。而杜野,卻是因為覺得這種快餐,很容易使自己的身體變得更糟糕。
偏偏,兩女都到了肯德雞。想想,也算為難了她們。兩個男生都不愛來,她們自然也很少來,只有偶爾真的想來吃一下,男生才會勉為其難的來一次。
劉紓與杜藍不約而同的丟下兩人,跑去點餐。杜野與方君豪面對面坐著,半天都沒有人開口,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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