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開點,你這豬頭。」石懷君對著孫萌大聲喊著。
孫萌只覺得喉嚨發乾,不由倒退一步,在黑暗之中她根本就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聽到石懷君緊急的喊叫聲音,知道發生了不好的情況,不禁雙腿一軟這個人倒在地上,她真的很想移動,可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猶如僵硬了一般,不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站起來。
「你這坐著幹什麼?麻煩你快動一下啊。」石懷君又是一喊,雙手發力,硬是扯著殺手的雙腳拉了回來,兩人瞬間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團。
孫萌早已嚇的全身哆嗦,臉色蒼白的倒在一邊,內心的複雜已經無用言語表達了,最讓他害怕的就是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石懷君還沒有死。
不過情況確實好不到哪裡去,石懷君已經不知道暗中被殺手踢了多少記暗腳了,最可恨的就是每一腳都踢在同一處,讓他疼痛不已。
不光如此,其實這個殺手也是有苦自己知,他從來都沒有遇見一個力氣大的恐怖的人,雙手被石懷君掐住以後,猶如鐵箍,實在沒有辦法,只得用腳猛題,由於兩人都處於倒地狀態,無從借力,不由腳勁也小了幾分。
「以為只有你有腳啊。」石懷君被踢的怒起沖天,也照樣踢腿猛踢起來,顯然他要比對方的力氣大許多,雙方不知道踢了多少下,終於吃痛分開。
同一時間,兩人又迅速的爬了起來,這次兩人再也沒絲毫的猶豫。殺手提起利刀對石懷君面門碰劈兩下,石懷君也是驚的後退躲閃,不時用腳還擊。
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苦戰之中,兩人都開始重新審核對方的實力了,這不是一場單純的任務,目前的情況有如兩頭猛虎為食物在惡鬥一般。
「你到底煩不煩。」石懷君一面避開對方的刀刃,一面警告著對方。他失蹤都不敢殺人,從小父親就再三警告過他,要是胡亂傷人性命,定不饒他。石懷君一直都謹記這句話,始終都沒有對殺手亮出殺招,可是看著對方招式越來越凌厲,越來越不留情,他不禁後怕起來,要是再這樣下去,總會被他砍死。
可石懷君的並沒有起作用,反而換來的是措手不及,看來對方真的是拼著必死的決心了。
「是你逼我的。」石懷君大吼一聲,雙手立即化刃,其實他本不想傷人性命,可如今看來已經不可能了,這絕對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鬥,雖然對方身份不明,但這個已經不是重點了,真正的重點是今天晚上一定要解決了此人。
殺手再一次持刀猛力砍向石懷君的頭部,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石懷君終於爆發了,左手手刃橫劈對方順勢而來的刀身,只聽到「噹」的一聲脆響,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覺胸口一疼,只見石懷君右手已經整個刺進了對手心臟處,鮮血慢慢濕透衣襟,隨後一點一點的滴落下來。
一切終於平靜下來,整個房間只能聽到滴答滴答的響聲。
「是你逼我的。」石懷君無奈的說著:「不要怪我了。」隨之手刃一用力,整隻手直接穿過殺手的胸膛,然後順勢拔出。
「咚」一聲沉重的響聲,殺手終於氣絕身亡。
石懷君鬆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這是第一次殺人,可是心裡並沒有任何恐懼,他和他父親石開殺人的感覺都一樣,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如同殺了一頭兇惡的猛獸一般,這只不過是天經地義的事。也許不久之後,他才會明白殺人真正意味著什麼,但是此時,他毫不畏懼。
「呼——」石懷君終於呼出了一口濁氣,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無力道:「出來吧,沒事了。」
正在受驚中的孫萌乍一聽到聲音,整個人一鬥,好一會兒才分辨是石懷君的聲音,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害怕的問道:「傻小子,你沒事吧?是你嗎?」她依然不敢太確定。
「不是我還有誰啊。」石懷君一屁股倒在沙發上喘息著。
「他呢?」孫萌怯弱的問著,心中恐懼絲毫沒有減輕。
「被我殺了。」石懷君淡淡的說著。
「什麼啊?!殺了?」孫萌只覺得整個人天暈地轉,殺人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根本也無法想像,雖然人不是她殺的,但是這殺手的死畢竟也她有著莫大的聯繫。一想到石懷君殺了人,真個腦子更加混亂了。
「是,殺了。」石懷君輕描淡寫的說著:「不要怕了,人都死了,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你說什麼?」孫萌甚至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到現在石懷君都沒有意識到殺人的嚴重性,她心裡那個急啊,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下去。
「這不是我的錯,是他逼我的。」石懷君顯得很無辜,漫不經心的拭擦著手上的血跡,和一個沒事人一樣。
「你不害怕?」孫萌勉力站了起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死人,也不想見到,可是她此刻實在太害怕了,只想和石懷君靠的近點才能減少心中的壓力和恐懼。
「有什麼好怕的,死了就死了,難道還會跳起來啊,爸爸說人死和其他動物死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好恐懼的。」石懷君站了起來,觸摸著牆上的開關道:「為什麼會沒電?」
「可能是跳閘了吧。」孫萌終於摸清楚了方向,向石懷君一步一步靠近,並不時的說著:「你爸爸怎麼連這個也教你啊?都什麼人啊?」
「不知道,教了教了,可是我爸爸並不贊成殺人,但是也叫我不要恐懼殺人和屍體之類的。」石懷君努力回憶著父親的每一句話,平時不覺得,今天一見,果然還不怎麼怕,不就一屍體嗎,人死了之後都這樣,和其他的動物沒什麼區別。
孫萌終於隨著聲音的方向一把抓住了石懷君的手臂,戰戰兢兢道:「屍體在哪裡?」
「不就在你腳下躺著嗎!」石懷君在黑暗中順手一指,孫萌嚇的整張臉都變綠了,頓時尖叫一聲躲在了石懷君的懷中。
「現在我們可怎麼辦啊?殺了人,這不是小事啊。」孫萌腦子裡一片空白,沒了主意。
石懷君一把推開孫萌,無所謂道:「殺了就殺了,你先把燈打開再說,我都被這死人踢了好腳,現在肚子還疼著呢。」
「我不去,我怕。」孫萌使勁的甩著頭,一想到地上的死人,全身都快僵硬了。
「我不怕,我去,你告訴我怎麼弄。」石懷君不耐煩的說著,只覺得手上黏糊糊的,估計血跡已經開始凝固。
「好好,就在出門右拐,你走到盡頭,就可以看到……」孫萌簡單的說了一遍,可是說著說著,覺得越發不對勁,要是石懷君去拉閘了,豈不是自己要留在這個陰冷黑暗的房間中,而且地下還有俱屍體,不行,堅決行,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去。孫萌嚥了口口水,稍微壯著膽子道:「你……你……還是你留下……我,我去開,你可看著點我,我,我,我害怕。」
「嗯,有我呢。」石懷君輕輕的應著,真搞不清楚孫萌到底再想些什麼,連去拉個閘也害怕,呆在房間也害怕,不知道做什麼才不會害怕了。
孫萌依依不捨的出了門,向石懷君錢叮嚀萬囑咐千萬要看著她,這才敢出門拉閘。其實這段路最多也只有十五米,可是在孫萌的腳下卻向二萬五千里那麼長,好不容易將閘拉起之後,再也壓制不了心中的恐懼,一路快跑而回,緊接著就將門口的石懷君一把推了進去,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硬是把石懷君這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給推出了好幾米,只聽到「砰」的一聲門聲,孫萌一個人背靠大門喘著粗氣,額頭汗水已擰成了汗珠滑落下來。
「開燈試試。」好不容易,孫萌才做好一切心裡準備說出了這話。
石懷君隨手將一盞小燈開關打開,房間頓時明亮了起來,只見地上躺著一穿著黑色皮衣的屍體,鮮血已經氾濫了好大一塊地板。
孫萌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恐懼感,靠著石懷君身邊朝屍體走了一圈,嘴唇顫抖道:「怎……怎麼辦?」
石懷君正想回答,可話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又倒了下去,直接睡了起來。
「喂。臭小子,你怎麼了?」孫萌一見石懷君倒地,連忙撲了上去,使勁搖著他的身體,可半天也沒見有任何反應,到是還打起了呼來。一見鼾起,孫萌立即明白過來,整個人急的跳了起來,雙手緊張的相互揉搓道:「怎麼你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這接骨眼上犯病啊,現在該怎麼辦啊。」
石懷君這渴睡症還真沒著落,說誰就睡,誰也制止不了。孫萌硬是一咬牙,拼著不看屍體的勁兒,將石懷君拖到了沙發上,可眼下最讓讓她棘手的就是怎麼處理地上的這俱屍體,要是讓警察發現了,只怕再怎麼解釋也說不清楚了,可是殺人是大罪。此刻,她內心十分矛盾,一想到後果十分嚴重,整個人就想熱鍋上的螞蟻團團大轉,不知如何是好,漸漸的,她越想越開始不正常,始終覺得這事情不能告訴警察,而且人都死了,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最好,只希望這一切不要被人發現。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孫萌的私心最終戰勝了她的理智,甚至連她的恐懼也被她拋到了腦後,現在的她比什麼時候都要清醒,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俱屍體處理的,目前石懷君還在昏睡中,指望他是不可能了,而此事是越快處理越好,不能有片刻耽誤,不然等到天亮,人多起來,反而就沒那麼好辦了,而且總不可能把一俱屍體長久放在客廳裡吧,這樣遲早會被人發現,到時候石懷君和她自己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畢竟人已經死了。
陡然間,孫萌的目光集中到了那俱屍體緊握的半截寬背大刀之上,看著那晃亮的刀刃,她想了很久,就在這段思考的時間內,她似乎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害怕,甚至忘記了後果,一心想的就是怎麼樣把這俱屍體處理掉,最後在鬼使神差之下,她瑟瑟的邁出了第一步,接著就是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撿起地上的半截斷刀時,她終於做出了一個荒唐而殘忍的決定,那就是將屍體給碎了,然後再想辦法一塊塊拿出去埋了。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海中形成,似乎立即佔據了了她整個內心。女人一旦瘋狂起來,似乎比男人更加可怕,她終於將那俱屍體拖到了洗手間,最後將水龍頭打開,刻意製造一些噪音。其實想這樣的高級住宅區隔音效果是非常好,可孫萌心虛,她害怕別人聽到揮刀剁骨之聲會起疑心。
雖然如此,可孫萌看著屍體卻遲遲不敢下手,畢竟想和做是兩碼事,當真走到這一步的時候,那需要異於常人用的勇氣和心裡承受能力,高高舉起的利刀來回了好幾次,都沒有膽量砍下來。
時間一久,孫萌握手的刀也開始顫抖了,甚至還有點抽筋,可是她心裡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做了這事的後果是什麼,可是就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因為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家裡有屍體,她只是想和平常一樣,可以平平淡淡的上班,不想牽涉到任何古怪的事中,可是這一切已經由不的她自己了,事情一旦開了頭,警察如果有所發現,定會咬住不放,到時候不光是自己,就連石懷君也拖不了干係。
一想到這裡,孫萌面色更加蒼白了,就連嘴唇也不自覺的哆嗦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她終於閉上了眼睛,把心一橫,手起刀落,對著屍體頭部猛砍好幾下,直到他用完最後一份力氣才停了下來,但是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不知道是不敢看,還是不願看。
一來二去之下,石懷君已經睡了一個小時有多了,頓時之間他有如夢遊一般站了起來,巴咋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此刻,他只聽見洗手間有揮刀剁骨之聲傳來,他好奇的放慢步伐,輕輕的走了過去,只見孫萌早已全身鮮血,兩隻眼睛早已沒有了光彩,面色也是白的恐怖,汗水混著血水從她下巴尖滑落,手中斷刀機械性的在砍在屍體之上。
也許對孫萌來說這是支解,但是看在旁人的眼裡,這完全是在剁肉,而且是肉醬的那種,那俱屍體的頭部早已經被砍成了一灘血水,紅白塗了一地,滿天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剛剛睡醒的石懷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道:「喂,你在幹什麼啦?」
孫萌依然沒有回答,而她手中的大刀也沒有停下來,依舊做著機械運動。
石懷君倒是什麼也不怕,只是有點擔心,他走了過去,蹲在孫萌身邊,看了看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又看了看眼神空洞的孫萌,輕輕的在她耳邊重複著:「你在幹什麼?」
良久,孫萌才有了反應,緩緩將頭轉了過來,看著石懷君,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淡淡道:「你醒了啊。」
「我問你在做什麼?」石懷君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伸手一把奪下孫萌手中的斷刀,將她拉了起來,正色道:「你醒醒,告訴我,你在幹什麼?」
「碎屍。我不能讓警察查到蛛絲馬跡,我還不想坐牢,一定要碎屍,不能讓他們發現了。」說到最後兩句話的時候,孫萌似乎神經兮兮起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石懷君手中刀奪了下來,用力對屍體砍了幾下。
「你沒事吧?」石懷君關心的問著,他雖然單純,但並不笨,心裡完全清楚孫萌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這樣的。
「我沒事。」孫萌緩緩的回答著,繼續砍著屍體。
「我覺得你該好好休息下了。」
「不行。」孫萌話音立即重了許多,雙眼睜的圓圓的,看著石懷君激動道:「一定要快的處理了,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了。不行,千萬不行……」
這話也不知道是她對自己說的,還是對石懷君說的,反正一直都在不斷的重複著,看的石懷君都有點心寒了,他並不是怕屍體,也是不是怕碎屍這一幕,他最怕的就是孫萌再這樣下去絕對會吃不消,精神遲早會崩潰,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讓她休息。
一想到這裡,石懷君迅速伸手在孫萌頸部大動脈上一捏,暫時讓她暈厥過去,最後將她抱回房間讓好她好好的睡一覺,至於剩下的這些工作,石懷君心裡當然清楚該怎麼做,只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要怕警察,到底這些警察意味著什麼。
果然是出生牛犢不怕虎,在神農架十多年,石開始終都沒有向兒子提起過山下的事,而他這個做父親的教育方式也很特別,其實作為父親,石開經歷的事情確實比一般人多很多,但是他個性偏激執拗,總是用發身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平凡的事情為經驗來教育著兒子,以至於石懷君出生到現在,該知道的都不知道,不該知道都被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