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野豬竟然開口說話了!
屠秋連忙打起精神,定睛一看,才發現這豬身上還披著一件殘破褲子,被其滾圓的後身一撐,只留下了一條磨斷了的開襠褲腿。
這是那交齒嶺上的妖怪!圓肚兒!
竟然一路追到這裡來了!
豬妖長哼一聲,口中仍念將仙器還來,便朝他撞了過去。
後者見其氣力不濟,眉頭卻是漸漸緊鎖,一個閃身躲過之後,並不急著回招。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圓肚兒鼻子哼唧,頗有些得意地道:「我六人曾經得了些機遇,各學到了不同本事,我學到的便是這留影之法,自是靠著自家本事能一路追上。」
他這留影之法,便是看上對方一眼,便能感應到對方氣息,但是若是距離拉的遠了,或是對方用了什麼隱蔽的法子,便沒有用了。
要不是他一路不停歇地追逐,而屠秋又急著逃跑,不曾閉了氣息,恐怕他再追七天七夜再也找不到這人去哪裡了。
「哈哈,你這賊子大膽搶了這仙器,卻也只會這御物的飛行,看來修為並不像他人擔憂那般玄乎,就當給我圓爺爺做了嫁衣,這仙器終是我一人獨享了!」
他哈哈大笑為止,便見一隻大手張開手掌拍了下來,饒是他躲得匆忙,也被中指掛了下腦袋,頓時頭上那縷鬃毛便被掛了下去。
「靈器!」圓肚兒被這一掛鼻歪眼斜,兩眼卻放起光來,叫道,「果真,這老天也是眷待我的!除了這一件仙器,還要送上一樣靈器來!」
他前蹄一撞,身上妖氣從口鼻中噴出,比他本身衝撞還要猛了幾分!
碰!
那鬼手在其面前張開五指,便將這道妖氣擋了下來。
這隻鬼手隱藏在夜色之中,比這黑夜還深諳了許多,如今這手勢,便如同做了一個禁止前行的手勢,這豬妖立馬清醒了一些。
他卻也不氣餒,又喝道,「小兒,看你豬爺爺這強壯本事!」
這聲大喝顯然沒有了之前氣勢,隨他口中念了許多咒語,妖氣與體相合,身上肌肉膨脹起來,只是大了一下,任其念的咒語聲響,再也壯不起來了。
這豬妖如今連破蛹的修為都沒有,只不過是蛹孕的修為,更是追了一路,氣力空虛,沒有什麼法寶依仗的他,哪裡能鬥得過這鈞天裂心爪?
就是屠秋什麼也不用,但是靠這雙手就能一拳拳將對方打成肉醬了。
豬果然是最蠢的畜生。
屠秋嘲笑地搖了搖頭,看這野豬仍是在做無用之功,那鬼爪只是一指彈動,便將這野豬打飛了出去,直撞到了三棵人抱粗樹才停了下來。
這圓肚兒本來就吃的最多,歸元散的藥性也最強,其他妖怪說不定還能保住內丹,但是他如此折騰,連人形都別想保持了。
他妖力迅速散去的同時,這野豬顯然被沖傻了腦子,或者是說其腦子被一點點回復到了這愚蠢的原形,見到靈器竟然是只喜不怒,真是沒得救了。
知道圓肚兒只是一人前來,他也將心完全放下了,將鬼爪收在身邊,兩步跳過了這倒下樹木,卻未見到那野豬的影子。
竟然跑了!
他吸了口氣,心道又犯了這大意的毛病,他可不想留下什麼後患,不見死屍不能停手!
顯然這野豬腦筋也是得了一時清明,悄聲躲藏,就是他張開雙耳,這林中被剛才那聲虎吼驚了起來,鳥雀之聲,風拂樹葉之聲,將這野豬的行徑蓋住了。
夜晚的視線本就不佳,更有如此茂密的樹林,屠秋踩著鬼爪飛了起來,也無法找到對方影子。
糟了,要是這傢伙有什麼通知他人的本事,那麼自己可不就慘了!
正想間,那野豬出現在了眼前山頂,迎著一輪明月獠牙猛長,眼見這兩根長牙比起原本身子都高出了許多!
他不知這野豬是要做甚,卻是知道不能眼看讓他成功,心中念了這鬼爪的裂風字訣,鬼爪化作一道影子,急速朝那山頭飛了出去。
正在這鬼爪就要抓上去之時,不知哪裡撲出一條猛虎,映月而起,將圓肚兒按在了身下。
半路殺出這個山中大王,屠秋這鬼爪也頓了一頓,就是這麼片刻,那猛虎已經叼起了圓肚兒一口頸子肉。
這野豬鼻子長哼一聲,便一動也不動了。
圓肚兒本是臨仙修為,結成內丹的大妖怪,卻在這一ri間,不僅修為盡毀,更死在了原本瞧也不瞧一眼的猛獸嘴下。
修道百年,命數走盡,總也是空。
「呵呵,沒想到不用我出手,便有人幫我解決,這老虎兄弟,算是謝謝你了。」
見圓肚兒已死,沒有了後續煩憂,他心中大暢,朝這老虎抱拳一笑,便要走去。
誰知那老虎卻不急著啃食身下這塊好肉,兩隻虎眼盯上了這滯空之人。
吼!
虎聲咆哮,猛虎下山!
這老虎,可是從山頭上直接跳下來的!
這山頂沒有百丈,也是十餘丈的高度,就是猛獸向下看上一眼,也總得心怯折回,可這老虎卻絲毫不畏,更是一撲便來到了屠秋面前!
後者張大了嘴,心想這老虎身上並無妖氣,顯然不是自己又遇到了什麼妖怪,只是一個彈手,鈞天裂心爪便將這老虎從空中打了下來。
咯嚓!
這下落威力,將數條手臂粗細的樹枝都砸斷了。
閻火看著那倒在地上的影子,說道:「仙官,那可能是一隻靈獸,只是品階不佳,不會使用什麼法術。」
「這我也想到了,不過這山並不大,靈氣稀薄,有虎便已是稀奇,哪裡能孕育出這樣的靈獸出來?難道是外來的?」
他一轉而下,落在了這老虎身邊,這只白額猛虎被那鬼手的大力一拍砸了下來,就是身子再硬,也已經死了一半了,躺在一堆殘枝敗葉中大口喘氣。
屠秋知道他已經沒有威脅,一隻手按在其肚皮之上,念道:「看來這老虎卻不是這裡的生物,也並不懂法,更別說開智了,看來我這手還是下得太重了。」
這猛虎口中流出兩道血跡,已經傷到了內臟,被他一手按住,如何也掙脫不得,只是口中發出低吼,抗議這般服軟模樣。
「唉,虎兄,這山中應是與你毫無對手,你說你在這裡作威作福多好,非得大半夜起來,還非得衝撞了我,遇到這飛來橫禍,你就當這是你命中劫數,該到你死時便是了。」他拍拍這虎腦,除了對這老虎的慘狀惋惜,還有些幸災樂禍之意,「那你在這好好等死,我就不陪你了。」
說罷,他便飛向那圓肚兒死在的山頭,在這屍身皮血中摸索片刻,便一把將這野豬兩顆獠牙拔了下來。
他早在良姬仙子記憶中得到了想要信息,對妖怪也都大多瞭解。妖怪大多自我修行得道,很少有祭煉法寶的法門,唯一的法寶也就是自己身上的某件事物,以報著這爭鬥中不落下風。
這兩顆獠牙,顯然便是圓肚兒身上最強的器件,雖說是件法寶,能夠禦敵殺人,其中卻並沒有任何禁制,只算得上一件法寶元胎,祭煉的上好材料。
圓肚兒雖然散了內丹修為,但是這獠牙卻是數百年來一點一滴被其打造淬煉,並不因主人是何等人物而改變。
他將兩顆獠牙掂量了片刻,便道:「圓肚兒……啊,你是叫這名字吧,看來你師門與那幾個好友待你並不好,就是這成丹修為,都沒有一件像樣的法寶,才會下了如此苦工磨礪自己這兩顆牙齒,給我留下了這麼好的東西,你看人家百寶閣的柳樹樹,隨便拿出一道古篆便能把你比了下去,正證了這修真界的一道說法,不怕修錯路,就怕投錯門啊。」
聽屠秋這聲感歎,閻火有些不解,「仙官,你哪裡來的這般感歎?這般見識?」
閻火並不知屠秋得了良姬仙子記憶一事,後者也不想光是對其炫耀講出來,只是呵呵一笑,說道:「你官爺雖然本是凡人,就不能增長些見識,偶有所悟了?」
說罷,他忽然想起正事,問道:「那下次葬仙之地,可有眉目了?」
「大概二十日後,據此向東五萬里地!」
「什麼?五萬里!這一次比一次離得遠,下次是不是要十萬里了?」
「葬仙之地又非我等安排,哪裡能每次都近得,別說十萬里,就是百萬里也曾有過。」
屠秋搖了搖頭,就是自己有飛機極快的法寶,也得有相應修為才能催動,看來這增強修為一事,卻是十分要緊了。
到現在為止,這第三重明王內勁還沒有突破的跡象。
尋常葬仙官,大多都抱著自己只不過是初出茅廬這般心態,有他這般修為早已心滿意足,可屠秋轉生的心情十分迫切,能早一ri便不想耽誤一刻。
「這五萬里地,也不算太遠,我若是全力飛去,也不過是幾日光景。」屠秋歎了一聲,「只是這幾日的功夫,便又要浪費了在這趕路上了。」
說罷,他伸出兩指,踩上飛劍便衝向空中。
只是飛了一會兒,他又腳下一轉,朝回飛去。
閻火探出頭,看了看四周,確信他是往回走了,疑惑地問道:「仙官為何折路而回?」
「當是看看那隻老虎。」
「老虎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仙官想,飛行之際連大象都能看得到。」
屠秋白了他一眼,也不好向其解釋,便重飛落在那山間。
這只白額猛虎正喘著粗氣,從地上緩緩爬起,只是傷勢太重,四腳還未站穩便跌了下去。
「虎兄留步!」
聽到人聲,猛虎大吼一聲,氣震傷胸,立馬出氣多進氣少,嘴都歪了。
屠秋也不管對方抗拒,溫柔地拍了拍虎頭,說道:「虎兄,不如便在臨死之時幫我個忙如何?」
「仙官,他不過是受傷重了些,還未瀕死……難不成,你還要將他弄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