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慘叫,幾個正打趣的人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收了起來。
「蛤四娘,剛才那叫聲可是惡齒大哥?」
醜陋女子兩腮一鼓,兩隻混黃的眼球眨了一張,遲疑地說道:「應該沒有錯,雖然多年沒有聽到,但是奴家記憶不會有錯,肯定是他的。」
女童尷尬笑了一下,說道:「恐怕是惡齒他老人家住的寂寞了,想要給咱們一個……驚喜哩。」
禿頭男子臉色一緊,將身邊一隻發抖小妖提起來,喝到:「到底怎麼回事,這惡齒大王如何這般慘叫。」
這只土狗小妖舌頭一吐,頓時帶出數條吐沫星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前些日子,大王說東南方有人爭鬥,便叫了幾個妖怪過去看看,誰知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信息,這大王才放出丘鳥,過了一會兒便叼了一樣東西回來,但是從那以後,這大王就從未出過洞裡,我們……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就是報信的,送飯的進去了,也全都沒有出來過。」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討論了幾句,洞中傳出一聲嚎叫:「是我五位好友來了嗎?趕緊進來吧!」
其中一位豬鼻獠牙的胖子鼻子一哼,朝洞中大叫道:「可真是惡齒大哥?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不現身來?」
「當是你們下來,便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五人商量兩句,心想在這裡討論也不是個辦法,只有進去一看才能知道事情是何蹊蹺。
這些人一進洞中,守門小妖便將大門緊緊關上了。
「天啊,這洞的四壁竟然布了這麼多法陣封印!」其中一人指著門府小聲低呼道,「我看這事情是不簡單了。」
「蛤四娘,這幾十年來也只有你來看過他,知道他這惡齒洞如何走,這惡齒大哥是在哪裡?」
醜陋女子如今嘴角下撇,兩團厚臉都要垂下頸子子,說道:「這下面倒是有一間屋子,並不是他的居所,我從未進去過,想必是他藏珍寶的地方,我聽那聲音傳得遠,應該是就在這下面。」
眾人點點頭,由禿頭男子領先,便朝這漆黑洞中走了下去。
這洞中原本有諸多侍奉小妖,如今都被遣散了,就是洞壁油燈沒人照看,也早已熄滅,陰森淒涼,這些妖怪視力超常,也不礙事,一路便朝洞穴深處走去。
這最底下的洞門早已打開,迎接五人前來,他們遲疑了一下,這才陸續走了進去。
這間洞屋雖然同樣沒有燈火,但是有兩顆碩大的夜明珠置在石台之上,倒是比外面明亮許多,惡齒大王正縮在石桌一側,雙眼血紅,見到來人之後,連忙起身招呼他們坐下。
那女童正要坐下,便看到座位上趴著一隻已死小妖,也不將其挪開,一張口便將這剛死不久的小妖吞進肚裡,漲的肚子鼓鼓囊囊,不情願念了一句,「惡齒老哥你倒是讓人不待見了,我接到你的書信,便連飯也沒有吃就趕了過來,沒想到來你這裡,什麼也沒有給我們備下,是不是多日不見,連我們幾個都忘了不成。」
惡齒老怪陰陰一笑,走到女童面前,忽地張開手臂,兩人便抱在了一起:「銜珠童子!你還是這般喜歡打笑我!」
看到這兩人抱在一起,其他人緩緩吐了口氣,那豬般模樣的胖子哼了一聲,說道:「大哥,我們初見你這般架勢,可是被嚇了一跳,到底咋回事了?弄得這麼神秘。」
惡齒老怪將擁抱鬆開了,也不忙著回答,轉身坐回正位上,掏出五個盒子,說道:「五位好友能夠如此快地趕來,倒是出了我的意料,我惡齒本想著能來上兩三位便不錯了,卻是你們各個可都記得我,讓我心中好生感動,我也未備下佳餚,諸位一路勞頓,不如先嘗嘗我這幾年裡煉出的一些雜丹,填填肚子吧!」
五個妖怪將盒子接過來,依次打開,銜珠童子便首先叫了起來:「哎呦,幾十年不見,老大你出手可大方多了,竟然給我們這麼大一丸思議丹,就是師父老人家,可都沒有這麼賞賜過的!」
這丹藥是以他們門派手段練成的奇丹,對妖怪滋補甚強,只是練就麻煩,像這麼大的一丸,就是惡齒老怪親自煉製,也要個半年時間。
他這麼大方,不是他有了大機遇,這丹藥可以輕鬆煉製,便是要求的事情十分重要了。
前者倒是不太可能,這惡齒老怪雖然修為比他們強一些,可如今也差不了多少。
幾個妖互相看了對方手中丹藥幾眼,生怕給自己的小了些,或急或緩地將這丹藥吞進了口中。
看到這幾個妖吃得滿意,惡齒老怪才陰森森說道:「說到師父老人家,你們出來的時候,他可曾知道?」
「師父正在閉關之中,我們足有十一二年沒有見到他了,這次出來,當是不知道的。」
惡齒老怪哦了一聲,又交談了幾句家常,這幾個妖怪知道對方心中有事,但是人家不開口,他們也不好意思問。
銜珠童子聽了許久,皺起眉頭,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哥,你這次將我等叫過來是什麼事?」
惡齒老怪血紅雙眼一眨,這女童便感覺對方一陣壓力傳來,頓時閉上了嘴。
「不知我煮海堂如今在萬妖盟中何等地位了?見幾位弟妹們內丹早成,顯然在盟中地位日益赫然,諸位也是我堂中頂樑柱了吧。」
見他將話題轉開,禿頭男子歎了口氣,說道:「大哥走了之後,師父不知又從哪裡收了幾個弟子,重點培養,對我等比之前冷漠了幾分,我們幾位在堂中已是修為拔尖,可新收的弟子中,有一隻老狐狸,不知得了什麼機緣,被師父親自指點了幾年之後,竟然成了內丹,如今修為已在成丹上品,趕超我等,更是用手段籠絡了原本堂中不少有些氣候的妖,如今與我等針鋒相對,氣焰明顯將我等壓制,唉,不提也罷。」
「哦,那不知今日來此處,他是否知道?」
「他與師娘去山中祭祖,一去便是半把月,前些日子剛走,恐怕還早著回來。」
「我是問,其他妖怪,是否有見到?」
五個妖怪被這麼神秘一問,察覺到這事情比想像的還要重大,不然以這老怪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如此謹慎。
「沒有。」
聽到這話,老怪才哦了一聲,眼神瞟向了左手邊一位妖怪。
這只妖極少說話,背披厚重鐵甲,兩隻鋼爪更是碩大無比,鼻尖各有三道長須,一對鼠眼正瞄向這屋中一處角落。
那角落中放著一樣鼓槌事物,這老怪哼了一聲,說道:「破山工還記著這件東西呢。」
說著,他手指一動,便將這只鼓槌拿在手中,眾人見到他將這東西擺在桌上,頓時有些心驚。
這可是他們煮海堂的法寶,天鑼槌!
在這惡齒老怪離去之前,這法寶便已經丟失,沒想到卻是被這惡齒老怪無聲無息偷到了這裡來。
看到眾人大驚失色,惡齒老怪哈哈大笑一聲,將這鼓槌扔到一旁,臉色一狠,說道:「君可記得,我等開智結義之時,曾立下何等誓約?」
「當要同心同手,共求長生大道!」
這六隻妖怪,為惡齒老怪為首,其人形下顎尖牙頂唇,頭頸上一縷黃毛,乃是一隻土狼妖。
排行老二的,乃是這禿頭人,其名便為禿老二,人形嘴上一副硬啄,乃是一隻禿鷲化身。
這被稱作破山工的似鼠妖怪,卻是一隻穿山甲修道。
蛤四娘修成人形之後,便十分醜陋,就是其用要妖力偽裝,也沒讓她好看多少,原形正是一隻懶蛤蟆。
銜珠童子頭上兩撮髮髻,只著一件紅肚兜與青色大褲,腳上**,乃是一隻碧蛇所化。
這豬鼻獠牙的胖漢,唇鼻間各掛了一道大環,坦胸露乳,名為圓肚兒,是一隻野豬成妖。
這六個妖怪原本只有四個首先開智,後得了一道仙緣的消息,便結伴探去,在得仙緣之時,這令兩隻妖怪才巧合之下湊了進來,一同得道化人。
這六隻妖怪化人之際,被幾位道士盯上,更被其搶了仙緣中功法秘籍,可謂歷盡艱辛才逃命出來,隨即一同結義,同求這長生大道,轉而殺了回去,將這仙緣中寶貝搶了回來。
靠著這份機緣,這六個妖怪修行一路坦蕩,雖然其中出了諸多間隙,可這幾個妖怪都克服了下來,但在兩百年後其修為無法突破狀況下,其一同拜入了萬妖盟中。
萬妖盟本是妖之同盟,其中門派眾多,但盟約嚴格,遏止了許多妖間的紛爭,更是妖修行最好歸宿,其拜入的便是被煮海堂的煮海老人門下,一呆便是幾十年,由無名小妖,成了可把持一方的大妖怪。
這惡齒老怪與師門產生矛盾之後,便不停這五位弟妹相勸,果斷地與師門斷絕關係,他可知道這妖門門規手段,若是仍在那煮海老人手下,一個不留心可能就被師父找機會搶了內丹,道死身消了。
這五人能背著門規前來,倒是讓他放了些心,如今所遇問題,已經不是他一人能解決的了。
他點了點頭,指著那件天鑼槌說道:「你們都知這是門派之寶,然而我卻不屑一顧,如今你們大哥我,得到了另外一件無上法寶!有了這件法寶,便能讓我等修為大進,踏入長生,永生都不為過!」
「永生!」幾個妖怪吸了一口氣,如今他們已經活了三百餘年,可是妖的壽命再長,也不過五百年,再過幾十年,說不定他們之中就會有人老死了,聽到這樣的消息,由不得他們不動容!
禿老二嚥了口吐沫,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叫道:「是,是什麼樣的法寶,能有這般威力,難道是一件靈器!」
惡齒老怪一聲譏笑,尖銳下齒將上唇朝天頂去。
「你們,可曾聽說過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