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那滴雨水墜速極快,正甩落在那金盤之上,那金盤被這雨點一打,竟然不收青衡的控制,在空中翻了一圈才停了下來。
兩個長老大呼一聲「不好!」,剛才那雨滴撞上金盤的力量,竟然彷彿有千斤般重,頓時明白了這把傘為什麼久割不破,這是一件天玄的靈器啊。
不,這傘的所散發出的並不是只是天地靈氣,而是……仙氣!
一件仙器!
如今他們明白過來已經晚了。
冰凌一指天空,俏皮地說道:「天時雨!來嘍!」
緊接著,第二滴雨水又從那傘中甩出,隨著那雨點越來越多,眼見淅淅瀝瀝地就要有一場小雨來臨了。
而這每一滴雨水,可都有千斤的重量!
對於修為稍高點的行松門長老弟子來說,若是幾滴雨水撞在自己身體上就跟沒事一樣,然而數十滴,數百滴,數千數萬滴,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而且每一滴雨水,似是能夠破開他們的真氣般,在護體真氣上砸出了蕩漾!
在平日裡,這小雨如此下著,讓人覺得清新怡人,但是在今日的這場小雨,卻危險無比,這才讓這些修煉木系真氣的他們領悟到,原來這雨水不僅能滋養大地,孕育萬物,還能毀滅大地,還能殺人!
青衡連忙將輪轉金盤置於修為較低的弟子頭頂,不老松楊進也取出一個布袋,將剩下的弟子也罩了進去,兩位長老同時運氣,身上的綠芒大盛,將那些雨滴擋在身外。
行松門本為小門派,不僅門派中弟子較少,法寶也不不多,能拿出來禦敵的可謂更是稀少。
像這種小門派,往往成就元神成為人仙的幾乎未有,都是希望通過修煉能增長數百年的生命這就已經足以了。
而行松門修行為木氣,本意為如同樹木般生長千年萬年,獲得更久的壽命,生命越長,越是有可能遇到仙緣奇遇尋得仙之大道,這類真氣生命力繁榮,然而對敵卻不如其他門派。
這行松門中的弟子長老都艱難抵擋,更別說那罩在方天印中的屠秋了,方天印本身就已有損傷,經過這一頓雨點一砸,印石上的裂縫有加劇的跡象了,每時每刻,都有上百雨滴落下來啊!
而同樣罩在地印之下的蔭小小和老羊,卻比屠秋更為緊張,他們兩個沒有什麼抵擋的辦法,這雨再要下下去,恐怕三個人都會被那雨點砸成肉泥!
屠秋只覺得手上印石不斷抖動,看起來支持不了多久,連忙從符器囊中拿出那根骨爪,撤了方天印,卻有一隻張開的黑色大手擋在了他們頭頂。
這鬼爪雖然堅固,然而屠秋自身法力不濟,還不能將其原本威力發揮出來,轉眼之間,這手就被雨滴壓了下來,將下面兩個人都壓彎了腰。
屠秋滿臉汗水,將身形展開,甚至不顧壓制心中火毒,將所有魂魄元力都運轉了起來,一時間雖能撐住,然而火毒在被放出之後也同樣開始慢慢燃燒了起來。
疼痛讓屠秋稍微分神,一瞬間鬼手也未有聚攏,便有一滴千斤重雨從手指縫隙彈跳進來,砸在屠秋背上。
幸好屠秋腰板挺直,這滴雨水便擦著屠秋後背落下,千斤重量將屠秋已修出第一重內勁的皮膚都扯破,留下了一道鮮血痕跡。
老羊也心急,用羊角使勁向上頂,然而他的力道完全沒有用處,反被大手壓得抬不起來頭,看屠秋青筋暴露,脖子都被漲紅了,看是再也支撐不下去,他咩叫一聲,快速地念出了一串口訣。
這乃是將鈞天裂心爪鑲嵌的兩顆珠子催動的心法,這兩顆珠子雖然嵌在骨爪上,卻並非同這骨爪同為一體,他本想等著自己修為恢復些許就將這爪子奪回來,而現在就要被自己練就的大手壓死,命在旦夕,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屠秋連忙照口訣上所說的催動靈識,這白骨爪上的兩顆珠子漸漸由暗轉紅,整個骨爪變成了一種殷紅的顏色,雖然仍是苦苦支持,然而那大手卻不再壓了下來,不知誰人說了一聲:「快上一旁的民舍屋頂,那裡沒雨!」
鈞天裂心爪背手一抓,將兩人一羊就提了過去,果然那小雨只下在街道上,在這屋頂上一滴雨水都沒有。
屠秋狼狽地在屋頂一躺,只見身邊的行松門弟子同樣狼狽,一些弟子被飛濺的雨水打到,身上穿了幾個血窟窿,兩位長老更是身上血跡斑斑,奄奄一息,看來單憑真氣無法完全將那麼多的千斤重雨抵擋,更何況還要護著弟子,幸好在雨中所留時間不長,否則這一門派就要被滅門了。
兩方相視一眼卻沒有動手,而是一齊將目光轉向天空中的女孩。
那小雨一停,冰凌就執起竹傘,緩緩從天空落下,青衡冷聲說道:「我們走!」
之前想要以武見理,然而如今麻雀見鷹,還敢展翅高飛?
他們從未聽說過幽鬼宗還有如此厲害的竹傘,這可是一件仙器啊!就是人間的大門派加起來也並沒有幾件,就是自家掌門出手都無法同這女子較量。
「走?」只聽冰凌身上傳出一聲冷哼,「仙官,一個不留!」
這話是從冰凌身上的令牌中傳出,她點點頭,將竹傘揮動,頓時十幾個弟子被這竹傘追上,撞出了一片鮮血。
見到對方痛下殺手,行松們兩位長老大驚,連忙指揮著弟子四散逃開,那冰凌也不猶豫,順著每個人的身影追了上去。
這地面的黃土已經被這雨砸得翻了出來,在屋中躲著的人見到如此場景,不斷傳出驚呼,躲在窗邊發抖,沒敢有膽大的人開窗探頭。
「之前冰凌只不過打斷了他們幾個人的腿,然而現在,為何又要痛下殺手,要殺去所有人?」屠秋站起身來,不解問道。
「因為那些人見了仙器!」閻火答道,「若是仙器出現這個事情在這些修士之間傳開,那麼肯定會有無數人貪圖而來,到時候就不是殺掉這二三十人這麼簡單了!」
一柄仙兵的誘惑,足可以讓整個修真界發狂!
若是之前這些正派人還會顧及幽鬼宗威望,那麼如今卻是任何門派都會血脈膨張,想要將這仙器搶到手中!
前幾道玄yin官能夠多次降世而存命下來,也是有這仙器的保護,才能夠全身而退!
冰凌雖然單純,經過多次的降世,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而在位五十年便能擁有仙器,這麼好的運氣背後不知有了多少奇遇。
「這也是葬仙官們做事低調,手下不留活口的原因!若是屠仙官仍認為保留人心善念能在這葬仙之路上走下去,那麼總有一天會要吃虧!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不是人念可以決定的!」
閻火與屠秋從始至終便兩句不投其道,都想要說服對方,如今看到另一位葬仙官雷厲風行的手段,閻火也不禁有些羨慕那位跟隨冰凌的閻火。
屠秋不答,只是將心中殘火緩緩壓了下來,剛才那陣灼燒可是讓他疼得厲害。
冰凌轉眼便已回來,仍是笑吟吟的樣子,似是並沒有剛剛將一群人性命奪取的困擾。
「仙官,這個葬仙官也是同你一起到的?她可好生厲害!」想起剛才一幕,蔭小小還有些心有餘悸,說道。
「可不是,十分厲害啊,差點就要把我的命也給要了去。」屠秋狠狠沖地上啐了一口,他知道冰凌開了耳重境,能聽到他所說的話,也不隱瞞心中不爽,嘴中嘟囔了幾句。
冰凌嘻嘻一笑,說:「我哪敢謀殺同僚啊,我可不敢犯下大錯哩,我本想嚇嚇那群人,看你那陣要破了,正想要收雨,誰知道你又變出一隻大手出來,我只得看看你能擋多久,一時間忘了停雨,這可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屠秋由不得不氣結,心想同這些葬仙官講道理簡直是浪費口舌,冰凌是,微毫是,白自在也是,就是不知道其他的葬仙官有沒有一個人味重點的。
「你那法陣和那古怪的大手從哪弄來的?」
「撿來的。」屠秋冷冷答道。
「哎~~這一個女的和那古怪的羊呢?」
「都是撿來的。」
「跟你說話真沒有意思,你是在生氣?那你就別生氣了。」冰凌沒心沒肺地一笑,似是說句別生氣了,這屠秋就會消氣一般,說道:「我聽閻火所說,有一個葬仙官朝這邊來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你了。」
「哦?為何不是白自在?」
「其他兩個人我都清楚,白自在若是知道幽鬼宗出事,肯定會第一時間跑去那幽鬼宗心王潭,去找那掌門說個清楚,而微毫姐姐,卻是每次不到葬仙時日都不會出來,找個地方清養去了。何況像這樣慢吞吞的趕來速度,除了你還有誰?只是沒想到,你還真敢來這地方尋仙。」
屠秋冷冷地看了這女孩一眼,說道:「敢,我怎麼不敢?」
他剛到幽鬼大殿之時,這女孩就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葬仙官,留下一句自己毫無命道的話就走了,完完全全地輕視自己,或許自己先一步死了,才能讓這些葬仙官葬鬼官們安心說道:果然是如此。
該是這樣?自己就該是被這些人等待著喪信,連拚搏一次都該不敢?
看到這眼神,那冰凌愣了一下,轉而哼了一聲,說道:「那就隨你吧,這群人前來一番搗亂,讓我連在此處逛逛的心情也沒有了,我還是去其他城裡轉轉嘍~」
冰凌在位五十多年,幾乎七八成的時間都是在幽鬼大殿渡過,雖然不同於屠秋整日閉門不出的那般修煉,然而幽鬼大殿對她來說仍是太小,每日來去遊蕩也不讓走過界山,十分憋悶了,降世的機會有時候要好幾年才會有,所以每次來到人間都要好好玩耍一番,畢竟這裡沒有幽鬼大殿那麼多限制,也沒有人管著。
她這般大度來去,屠秋也只能乾瞪眼,這麼被她一鬧,恐怕在這村中探查地形的時候,這些居民仍是不敢出來,不僅不能邊問邊轉,連自己在附近住下好好靜養也不行了。
冰凌突然回過頭說道:「自這裡往東走上二十餘里,有一座長滿草木的死火山,那山口處已經結冰,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地方。看那附近的痕跡,似是什麼奇獸之前修煉的地方,那奇獸恐怕已經修出人形走了出去,洞中充滿靈氣,正適合你如今的修為修煉,何況你身上留有火毒,那冰湖中也是療傷最好的去處。
她之前所說的話令屠秋心中不快,所以也不提幫忙去除火毒一事,沒想到對方說了一個適合自己清修的地方,此話說完,她不飛天遁地,卻是執傘漫步而去了。
這老羊盯著那慢慢走遠的背影,心道:恐怕這個屠秋是葬仙官的事情是真的了,只是這女的雖未修出元神,然而施法之間法力卻悄無聲息,似是元神的高手才能做到!那把傘更是厲害,未使任何自家神通,就有如此的威力,就是那最佳狀態的鈞天裂心爪也是遠遠比不上的!況且兩個結成金丹的高手,就在這麼一抬手的功夫就給幹掉了!
說這種人是葬仙官,我還是相信,雖然還不及我為人仙時的修為,然而有了那把仙器,卻也能夠在全盛之期的自己走上百十個回合!只是一眼就能給人莫大的壓力,深不可測!
這便是仙器!
如此的仙器怎麼能落到一個小女孩手上,他想也是想不通的。
這屠秋肯定修煉與那女同宗,若是如此,也不知是這小子修煉的快,還是自己修煉的要快上些,剛剛的一小會兒功夫,他的修為竟然就能增長些許,這葬仙官的修為增長真是無法估量,自己豈不是要一直無法報了此仇?
正想之間,他身上的生奴法勒得內臟一陣顫縮,這主人盯著他問:「老羊,這鈞天裂心爪還有什麼法訣沒有透露,趕緊趁現在都說出來。」
老羊痛苦地在房頂上屈膝打滾,連聲說道:「沒有了,真沒有了!」
屠秋自知他說的是實話了,這才將他放開,說道:「既然之前有,為什麼不告訴我?罷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去那座山上看一看。只是以後若是再說我壞話,我仍要讓你嘗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