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麒麟派女弟子不過二十,一臉春風笑容,倒是讓屠秋鬆懈了許多,看這樣子卻不是來找麻煩的。
女孩穿上這身行頭,赤紅色的道袍看起來倒是嫵媚了幾分,隨著身形走動,道袍上的描金邊閃閃發亮,卻比凡間那些富貴絲綢做出來的閨秀衣服還好看了許多。
「我聽有靈樞堂弟子前開,就立馬趕過來了。」她呵呵一笑,抱拳施禮,問道,「那個……不知安師兄如今可否安好?」
什麼安師兄,屠秋心中呸了一句,看這小娘子一臉春意,還稍稍有些矜持的羞澀,定然這個姓安的靈樞堂弟子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麼,這些年輕的修道之人情誼倒也單純,便隨口回答了一聲:「多謝牽掛,師兄他很好。」
聽到牽掛一詞,這女孩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兩下,似是回憶地說道:「同他一起殺了狸河的妖怪,算起來已經近兩年了。那日他將方天印借與我,這兩年來,我修行正到關鍵,也沒有時間去將此印還他,心中頗是愧疚,前些時日貴派拜訪來尋此印,那時我不在派中,故而沒有及時歸還,也未曾有一絲貪佔之心,望貴派見諒。」
屠秋一聽這話,知道了端倪,尋常修道之人,最為重要的就是法寶,若是有一件品質不凡的法寶,就是那凡人也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多一件法寶就是多一條道路,多一步機遇,多一份保命的籌碼,屠秋這個半路出家的也知道,這修道之人怎會不知?
看這女弟子的神色,倒是遮遮掩掩,看起來和那安姓的靈樞堂弟子是有瓜葛,而也不想那麼簡單的還掉方天印,之前有靈樞堂弟子前來索取,她也逃掉了,如今是拿不住了,才會主動地還回來,說不定自己扮演的齊風遠也有來要此印的意思。
說完,她從懷中拿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印石,憐惜地撫了一撫,這才交到屠秋手上。
屠秋接過方天印,靈識自然而然地滲透進去,發現此印中沒有任何禁制阻礙,在凡人手中也可以使用,靈樞堂的印記符咒,大多都是以此法煉製。
若是擁有法動禁制,我萬靈歸冥道中可是記載了一門煉化他人法寶為己用的血浸之法,然而這印石上卻未有任何法動禁制。
之前曾聽那花田中的老者說過,這法寶分類頗多,恐怕這印石應該是以口訣之類才能使用。
屠秋接過手,也不知道這印有什麼用處,也不好當著人面研究,直接收了起來。
若他真是靈樞堂弟子,他當然會推搡客氣一番,但是屠秋在被人欺壓了幾回,深知這法寶來的不易,用處頗大,所以毫不客氣地揣到懷裡,一臉笑嘻嘻地回道:「這位姐姐客氣了,安師兄將此印交予你,自然是知道姐姐為人,他倒是惦記著姐姐修行安康呢。」
「真的?」交出方天印之後,這女弟子臉色本來惋惜,聽到此話,立刻轉悲為喜,「我與你安師兄降妖那幾日,卻是在狸河之上戰了兩天兩夜,要不是他將方天印給我,恐怕我如今也成了廢人,他還能這般惦記著我,真是有心了。」
語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囊,再遞於屠秋,說道:「這是我派的麒麟香津丸,乃是我派中養生之寶,入門弟子每年發一粒,這些時日我也用不上,拜託小哥替我交予安師兄,算是……算是我報答他的吧。」
屠秋說也不說地收下,心想這小娘子長得挺有姿色,不知道這個靈樞堂的安姓弟子到底是怎麼個英俊模樣,能把一個修道之人迷得如此心神動搖。
他道了聲謝,如今白撿了兩個便宜,那有不溜之大吉的意思,可是屠秋想著既然拿到了這方天印,卻不知這法寶的口訣及煉化方式,給了自己也不過當塊石頭使用,也不怕這女子生疑,先是讚許了幾句,轉而大膽地問道:「姐姐,不知這方天印的禁制中的精神烙印可曾破了?」
這女子一聽此話,花容失色地問道:「怎麼?此印不是不需破這烙印的嗎?」
這方天印本就是靈樞堂的一件法器,禁制為靈樞堂掌門祭煉,不需印下精神烙印,因為是賜予弟子捉妖殺怪的,手手傳遞,只用口訣發動,所以麒麟派那女弟子拿了許久也不曾歸還。
她聽屠秋如此說起,以為是想誣賴自己破了這莫須有的禁制,將法寶據為己有,不禁驚異惱怒。
屠秋轉而道:「不不,我的意思是,如今遭過大創,陣法之中恐怕有缺失移位,口訣恐怕不靈敏。」
靈樞堂的陣法咒符,都是外派人不知的,屠秋不知,這女子當然也不知,他面白語順說來,這女子並未起疑多想,只是以為他怕自家的法器被自己用壞了,小臉一繃地說道:「這石頭我帶在身上並未用過,又怎會遭到創傷?」
她看屠秋不說話,以為是不相信自己,將這方天印拿回手中,口中念了三句咒語,這印上的符文便亮了起來,才還了回去,說道:「你看,仍是你家那方天印不是?」
屠秋滿臉堆笑,寒暄了幾句,這女子也失了心情,匆匆離去了,他卻暗暗記住了這幾句咒語,在心中默念數遍。
仙器乃為仙人所用,在人間十分稀少,而仙器之下有靈器,靈器之下有法器,這靈器法器都各自分為三等:人脈,地煞,天玄。
這印石正是一塊人脈法器,乃是一塊天外奇石,被靈樞堂長老稍微祭煉,在石中布下了兩方龐大的陣法。
若是好的材料,越能在其中祭煉禁制與陣法,這印石之中雖然只有兩道法陣,然而卻是十分罕見的攻守大陣。
若是這樣到處轉悠,恐怕會有更多的麒麟派弟子注意到自己,言多必失,行多必乏,指不定會有什麼麻煩,裝作自然地轉悠,不如直接行去本址。
在轉了一會兒之後,他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往西北角的禁地走去。
麒麟派本就建立在山上,其中諸多洞穴,一些他們儲物的地方,一些是入門弟子居住的地方,而這西北角的禁地,也正是眾多洞穴之一。這洞上刻有三字,卻是「囚魔洞」,洞口堵有一面石板,若想開啟應是有機關。看這洞穴所在,估計這洞穴應該比較深廣,恐怕裡面道路更是曲折。洞前正位麒麟派弟子坐在那裡下棋,這樣的地方,倒是派兩人守住就可以使裡面的人出不來了。
這兩名麒麟派弟子一人穿著本派道袍,另一人只是外門弟子,
不僅不知道這洞口玄機,一人還有點希望,這兩人也足足是自己的對手了,救人如此困難,以我一人之力如何達成啊。
況且麒麟派弟子眾多,就是我將這兩人放倒,也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他瞧了一會兒,就見斜對過也有一名麒麟派弟子同自己一樣,躲在樹後,看著這洞口情況,他覺得奇怪,但是也不敢多瞧,萬一這也是麒麟派的暗哨,自己可是逃不掉了。
他快速地離開這個地方,心中一陣喪氣。
「哎呀哎呀,靈樞堂弟子,快等等!」
走了不遠,就聽一個聲音叫起來,這個聲音聽起來倒是十分特別,而且熟悉。
「快快快……通知我派弟子,我在那邊看到了一個……」
「一個……幽鬼宗……」
那玉角著金羊聲音漸漸變小,看著屠秋轉過頭來,表情立刻哭喪起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