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大王被刺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林楓和兇手裡應外合,因為冰封皇宮一向戒備深嚴,外人根本很難進入,如果沒有內部人安排,一般的人是不可能進來的,所以如果真有人裡應外合的話,那麼最值得懷疑的人只有林楓。
因為林楓來路不明。
還有就是刺客見到林楓之後並沒有刺殺林楓,而是轉身就走,這似乎不符合殺手的邏輯,這讓林楓想要狡辯都無法開口。
儘管林楓已成了眾矢之的,然而當下所有人都在忙著救治御風,所以沒人理會他的存在,因為他廢人一個,暫且擱在一旁也飛不掉。
最後的診斷結果出來了,儘管御風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只怕再已不能清醒下床了,因為他中的不是劍傷,而是毒。
三天之後,整個王宮裡面的御醫對御風所中之毒都無從著手,雪魄一怒之下,yu下令斬所有的御醫。
正在她怒火中燒之時,一杯冰冷的烈酒潑在她的臉上。
林楓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酒杯,冷喝道:「你能不能冷靜點?」
見此一幕,當時在場的大臣侍衛都嚇壞了,驚異之中,有人一聲大喝:「大膽,敢冒犯公主,拿下。」
反應過來之後,所有的侍衛都全向輪椅上的林楓湧來。
當侍衛直向林楓湧來之時,雪魄一聲冷喝:「退下。」說著緊緊地閉了下眼睛,稍微頓了下後才揮了下手低聲說道:「罷了,都退下吧。」
在將林楓推回公主府時,兩人一路無語。
「你相信我嗎?」林楓的聲音有些暗淡:「刺客沒殺我有他的原因。」
雪魄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淺淺地呼吸了下,淡淡地說著:「我真的很想相信你,但是那麼多證據指向你,你說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林楓無奈地搖了下頭,冷笑一聲,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有如同啞巴吃黃連,微歎了下後回頭看著迷茫的雪魄說著:「我見過明昊和他的劍,我可以肯定刺客不是明昊,刺客此次刺殺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殺父王,而是挑撥離間。」
「但是就算是如此,證據在哪裡?誰來為你證明?所以再多的假設,哪怕成立終究還是無法為你洗脫罪名,對不起,我真的很想相信你的。」雪魄有些無奈:「只是朝中大事,雖然我貴為公主,但是很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應該明白。」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為父王解毒。」許久後,林楓的眼裡閃過一抹暗淡的光芒打破死寂的沉默說道:「你可以去張貼皇榜,如果趕巧的話可以碰上她。」
「她是誰?」雪魄似乎看到希望的光芒追問道:「她會為救父王來雪國嗎?」
「如果還有人能夠解此毒,那麼這人一定是毒後弟子歐陽燕,如果她知道我在這裡,那麼她一定會來。」林楓說輕閉了眼睛,只是雪魄不曾看見他此時黯然的神情。
十天後,歐陽燕如林楓所說,果真來到了雪國的冰封皇城。
「我可以給御風解毒,但卻有一個條件。」這是歐陽燕看完御風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在此之前,她一直一語不發。
「如果能夠為父王解毒,不管是什麼條件,本公主全都答應你。」這是雪魄給她的允諾。
歐陽燕目光流轉,在眾多人人影之中,最後停留在林楓的身上,淡淡地說著:「包括他?我要帶他離開冰封,你能夠答應嗎?」
雪魄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回眸看著平靜的林楓,沉思了半晌終於開口:「好,本公主答應你,父王康復之日,你就可以帶他離開。」
聽著雪魄的話,林楓瞬間回頭,平靜的臉上襲上一層看不清的神秘直直地凝視雪魄的雙眸,許久,輕吐了口氣,似是解脫,亦然是失落。
「終究,你還是把我推開了。」林楓想著無言地冷笑了下。
向來緣淺,又奈何情深?
歐陽燕信心十足的說道:「那麼,明天下午我就可以帶他離開了。」說著看著林楓一眼,邪笑一下。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透過窗戶看著天空高掛的明月,林楓突然有些不捨和依戀。
月光透過窗戶打了進來,將林楓的身影拉得斑駁不清,看起來如同鬼魅一般,又如同寒冬裡凋零的枯籐老樹。
深秋的夜晚總是讓人不勝寒冷,坐在輪椅上的林楓忍不住心中的淒涼縮了一下身子。
雪魄走進房間,給林楓添了一件外套,彎腰,雙手輕撫在林楓的肩上,然而卻是久久一語不發。
隔著衣衫,亦然感到兩人的心都在砰然跳過不停。
許久,雪魄才輕聲問道:「為什麼世界有這麼多遺憾?」
林楓的手指微動了下,淺笑一下,想要緩和這黯然的氣氛,說道:「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如果沒有遺憾,給你再多的快樂,你也不會有驚喜。」
「那麼,要怎麼才不會感到孤單呢?」雪魄的聲音有些低沉,附在林楓的耳邊輕聲地問道。
林楓思索了下說道:「每顆心生下來就注定是孤單殘缺的,很多人都帶著這種殘缺去度過一生,因為當他們遇到能與之圓滿的另一半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失去擁有它的資格。」
沉思著林楓的話,許久雪魄似乎有些釋然地說著:「那麼,當遇見一個可以愛的人,卻又害怕把握不好,該怎麼辦?」
林楓輕閉了下眼睛,低聲說著:「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
雪魄深吐了口氣,抬眸,看著窗戶外面高懸的明月:「那麼,你做到了嗎?」
林楓也隨之抬眸,看著高懸的明月,許久淡淡地說著:「如果……其實……」然而他卻沒有說下去,所以她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如果是什麼,其實又是什麼?
沉默中,卻聽到兩人的輕歎,淡淡的呼吸聲遮蓋了所有的一切寂靜。
看著雪魄遠去的背影,林楓突然開口:「我離開的時候,你會來送我嗎?」
雪魄的腳步稍微停了下:「不會。」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之後,毅然而去。
一陣揪心的疼痛從心底深處蔓延,隨便襲遍全身,這一刻他多想瞬間站起,衝上雪魄的身後,緊緊地將她抓住,然而林楓卻只能伸手緊緊地按了下胸部,瞳孔瞬間收縮,無奈地閉了下眼睛,一切終究只是個人的幻想。
你明明不是她,為什麼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會把你當成是她?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是不是已經完全墜入你的情網?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窗外只有冷風在吹。
雪魄走出林楓的房間,正打算回自己寢宮之時,卻看見一個女子在路口站著發呆。
「歐陽燕?」雪魄走到歐陽燕身後輕聲問道:「這麼晚了,有事嗎?」
歐陽燕回眸,一抹淺笑在臉上升起,直接說道:「我有事想和你談談,有空嗎?」
雪魄點頭示意,兩人就走入御花園中。
看著漸漸西沉的明月,歐陽燕開口淡淡地說著:「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一個古老而堅定的承諾,是浪漫而美麗的傳說。執手千山萬水亦縮短,執手恩怨情仇亦消散。執手淚眼不忍再相看,執手相思,相思亦難免。愛得越真,心越清純;愛得越深,情越質樸。」
歐陽燕的話有著淡淡的憂傷,像是說給雪魄聽,卻似乎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但是不管是說給誰聽的,她們兩人都懂得話裡的內容。所以當歐陽燕說完之後,兩人都忍不住相視一下,暗淡的神色昭示著兩人心裡深藏著的千千結。
雪魄久久沒有說話,歐陽燕一聲輕歎,淡淡地說著:「你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