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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虛空 文 / 回眸不哭

    「你……還……不……住……手……」劉劍腦袋連點,話也說不連貫了。

    流冥哈哈一笑,右手一吸,真氣回體,笑道:「你點頭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啊,所以我就忍不住讓你多點了幾下,你不會介意吧?」

    劉劍扭了扭發麻的脖子,無奈道:「不介意,我根本一點也不介意!」

    流冥點頭道:「那就好。那麼,我們再回到之前的話題,無痕劍你給不給我了?」

    劉劍眉毛緊皺,這傢伙還真是煩人,如果是別的東西,給他也無所謂,但這劍怎麼說也是師傅送的,怎能隨便給他?輕歎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這劍是我師傅送的,真的不你能給你。」

    流冥凝視劉劍默然不語,劉劍毫不避諱與他直視。半響,流冥開口道:「好,我知道了。來,我給你療傷吧。你的真氣很奇特,你昏迷時我給你療傷,但真氣一進入就被你體內真氣消融了。你經脈受損,我又不敢輸入太多真氣,怕你承受不了,所以你的內傷還完全沒有醫治。現在你把體內真氣全部收回丹田,我輸入真氣助你療傷。」

    劉劍心道還有什麼真氣在療傷方面比我的木元能更有奇效呢?心念動間,體內緩緩流動的真元浮現腦海,果然已經轉化為青色的木元能,受損經脈早已好了個七七八八。

    「不用了,我內傷已差不多好了,我的真氣療傷很有奇效。」

    流冥懷疑道:「是麼?」

    劉劍點頭:「我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麼?內傷沒什麼問題,關鍵是外傷,這前胸穿後背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癒合,唉!」

    流冥仔細盯著劉劍看了一會道:「好吧,看你臉色內傷似乎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你傷口上的藥也該換了,你等我一會,我去拿藥。」說完便自顧開門走出去了。

    劉劍一時愣住,這小子性格怎麼變化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不一會,流冥提了一包磨好的草藥進來,在劉劍齜牙咧嘴中解開繃帶給他換上,又把換下的藥用布包起來,便往門口走去,只丟下一句話:「你等一下,我拿點食物給你。」

    劉劍低頭不語,只覺心頭無端一陣煩亂。

    說是食物,其實只是一鍋碎肉粥,劉劍還不能吃團狀食物,流食有利於他傷勢快速復原。這肉粥似乎經過精心蒸煮,火候拿捏得極好,不稀不稠,清甜味美,入嘴即滿口芬香,應該是加了特別的香料,劉劍連吃了三大碗方始放下碗勺。

    吱呀!彷彿算準了時間般,流冥立時推門而入,臉上掛笑道:「怎樣?我煮的碎肉粥味道如何?」

    劉劍抹了抹嘴,老老實實道:「好吃。」

    流冥微笑點頭,似乎很滿意:「嘿嘿,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整個塘頭村也就只有我才能煮的出來,就連月兒也很愛吃呢。」

    流冥邊收拾碗勺邊道:「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好吃嗎?」

    劉劍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流冥神神秘秘道:「那是因為我放了一種長在後山頂上的香料,你別以為這香料誰都可以采,那可是長在懸崖峭壁上,除了我之外誰也採不到!可以說,這香菇碎肉粥全村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唔。」

    「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你了。」流冥收拾好碗勺提著竹籃往外走去。

    劉劍微一猶豫,道:「我下次問問師傅,看能不能把無痕給你。」

    流冥跨出房間,順手帶門時轉過身來,笑道:「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劉劍歎了口氣,緩緩躺下。傷口還隱隱作痛,心中大罵那兩殺手心狠手辣。右手在懷中一陣掏模,拿出那神奇的球繭左看又看,還放到耳邊搖了搖,卻什麼聲音也沒有。攤開手掌,球繭靜靜躺著,一點反應也沒有,先前蹦蹦跳跳滾來滾去的活潑勁完全沒了,該不會這小東西被流冥給打傻了吧?

    研究了半天,還是毫無結果,只好將球繭放入懷中,兩眼盯著天花板胡思亂想起來。

    不知玄天玄雲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黑社會的人抓住?還有神棍那小子,害得自己莫名被追殺,差點一命嗚呼,原因只是為了一個繭,遲早要找他算帳!街上遇上的那兩個女孩後來和黑社會人馬打得怎麼樣了?最好被狠狠教訓一頓,誰叫她們敢惹本少爺的!還有張狂和天龍幫火拚又是如何收場?嗯,讓他們狗打狗,兩敗俱傷最好!

    想來想去,又想到了師傅,在夢中見過的父母,還有自己的仇人……越想越覺心煩,終於挺身坐起,抱著腦袋悶聲道:「好無聊啊……」

    他突然想到自己和殺手死鬥時體內的彩劍跑出來了,忙張開右手細細查看,心神沉入丹田,向轉個不停的彩劍命令道:「出去,出去!」但忙了半天,彩劍根本就毫無反應,只好放棄。

    還是練功吧。

    雙腿盤坐於床,兩手輕置於膝蓋,掌心向上,五指微攏,眼睛輕合,心中默念霸王典,心神沉入萬里晴空境界。體內真元微微一顫,青色木元能瞬間轉化為紅色火元能,依霸王典的行功路線緩緩而行,連續繞行九九八十一周天,才將真元收回丹田,盡數流入兩個旋轉的綵球中。他並未馬上收功,心念動間,又默念逍遙引,股股五行元能隨即從綵球中急湧而出,向全身經脈流去。

    雖然只要自己一收功,體內真元即會沿著逍遙引的行功法門運行,根本不用自己費心,但劉劍還是會時不時的自己修煉,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只要念著逍遙引口訣修煉,真元沖刷經脈時就會有一種透體舒暢的感覺,各種負面情緒一一消失,整個心靈都會處於一種清新颯爽的氛圍中,美得劉劍不可自拔地一次次沉醉其中。

    其實劉劍心裡深處還是有點不安。他沒有將修煉逍遙引的事告訴楚楓林,這樣兩種功法兼修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火入魔。楚楓林說過,多種功法同修,雖然進展較快,但卻有很大的危險。就像兩個人一起跑步比賽,彼此競爭,當然會比一個跑得快了,有競爭就有動力嘛!武功法訣雖然不是人,但道理是一樣的。任何事有好就有壞,兩個人跑步快是快了,但卻有可能為了拿第一而拚命,結果還沒到終點就因為體力耗盡倒下了,即使只有一個倒下,比賽也就結束了。什麼?倒下再爬起來繼續跑?如果是單純的跑步那當然可以了,可這一道理放到修煉上,只要倒下,就是平衡被打破,那麼恭喜你,你走火入魔了!你說兩個人跑慢一點,就不會倒下,也就不會走火入魔?你以為武功法訣是真人啊,只要多種功法同修,每修煉一次,功法之間就會彼此刺激,互別苗頭,隨著修煉次數的增加,進度越來越快,以致打破平衡,那麼恭喜你,你還是走火入魔了!

    那是不是多種功法同修就一定會走火入魔呢?也不是,所謂世事無絕對,只要掌握住各功法間的微妙平衡,齊頭並進,不但進度快,而且還一路凱歌高唱。可關鍵就是這個平衡很難掌握,不同的功法間有不同的平衡點,不同的人修煉又有不同的平衡點,而且平衡點還不是固定的,而是隨著境界的提升而隨時變化,真若有人能掌握,那也是萬中無一!

    其實走火入魔後還是有可能練至大成境界也即是天人境界的,但能挨過走火入魔的人古往今來只有一個,那就是一代邪魔厲無天!不過他已有百多年沒在江湖現世,傳聞早已嗝屁了!

    另外一點,多種功法同修還有一個缺點,每次修煉都會痛苦無比,不同功法互相摩擦排擠,直接反應在對經脈的傷害上,隨時都有可能經脈爆裂而亡!這也是沒有人願意修煉多種功法的主要原因。

    劉劍感到疑惑的也是這一點,他修煉時並沒有感到絲毫不適,反而非常舒服,這也是他堅持同修霸王典與逍遙引的原因。兩者可以隨時轉化,甚至修煉逍遙引時心神還可以沉入霸王典的境界中,他就曾多次在運行逍遙引時沉入晴空萬里境界。

    劉劍決定下次好好問問師傅這個問題,免得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掛掉那可就虧了。

    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先。

    念動間,真元緩緩外放,體內綵球旋轉速度微微加快,神念附著真元觸鬚般往外探。劉劍突然想看看自己胸口上的劍傷,神念便探了過去。

    咦!他發現身上有個地方在發光,神念一凝——原來是脖子上的玉珮。他大驚,上次神念在玉珮內的遭遇他每每一想到就覺恐怖,以他現在的修為還沒資格去體驗劍道極至——王劍!他慌忙撤回神念,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玉珮上的那把小劍宛如活過來了一般,水流一樣流動起來,只覺神念一陣波動,腦中一迷糊,但馬上又恢復過來,張目看去,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

    「完蛋了,這次死定了!」

    劉劍大叫倒霉,四目張望,希望找到出口。但拿眼望去全是朦朦一片,哪裡看的到出口?心慌之下立時拔腿便跑,可又發覺自己根本沒移動,只是雙腳在亂晃,這才想起這裡沒參照物,哪裡知道跑動了沒有!他心中安慰自己:我在移動,我在移動!眼睛不時四處亂瞄,希望找到出口。

    過了許久,四周還是原來的一樣,似乎自己根本就沒動過,但那強大的劍氣卻也一直沒有出現,他不由存了僥倖心理:難道這裡不是上次的空間?剛才進來時看到了玉珮上的小劍而不是那個「劉」字,莫不是玉珮的兩面就有兩個虛無空間?

    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劉劍拍了拍胸口,左右看了看,還是什麼也沒有,自己就那麼凌空立於虛空之中,感覺怪怪的。他撓撓頭,扭了扭身子,雙腳輪流往下猛踩,但只覺踏在一片虛無上,心中憋悶之極!

    「唉!怎麼辦才好?」劉劍自言自語道:「難不成要困死在這裡?我還不想死啊!」他鬱悶地往前跑去,「我一定要找到出口,肯定有出口的。」

    他不知跑了多久,但周圍沒有任何變化,拿眼望去,空空茫茫,虛無縹緲,不管怎麼跑還是在原地這種感覺驀然襲上心頭,正在邁步的雙腳慢慢停了下來!他突然害怕起來,慌慌張張的轉身四顧,希望找到一個事物,哪怕是一粒粉塵也好!可是他轉來轉去不但什麼也沒發現,反而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轉動了,因為眼前全是一片虛無,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樣的。

    「啊!」恐懼使他抱著頭蹲了下來,眼睛緊閉,寧願面對一片黑暗也不願面對這令人發狂的灰蒙!他口中一直啊啊大叫,他不想停,因為這樣他至少可以聽到聲音,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聽」得到(在什麼也沒有的地方自己到底是在心中說話,還是大喊出口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許久,許久,他叫累了,終於停了下來。他感覺身心俱疲,就算大戰一場也沒有如此憔悴過。四肢一張,往後一躺,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處一片灰蒙遍野,自己居然還是站著的,心灰意冷下,長歎一口氣,靜靜的,不想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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