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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節從白嶺支隊到南滿支隊三 文 / wanglong

    與田書榜的會合來,使得白嶺支隊可以耳聰目明地進行佈局了。

    在巨流河右岸的一個叫魏家窩棚的山村裡,魯山召集軍政委員會委員們及田、王二人,研究支隊的行動問題。

    六個委員大部分都和王月蟬認識,重逢在關東,當然沒少開王月蟬和田書榜的玩笑。這裡面沒有一個人知曉王月蟬早已來到了奉天,而且和田書榜成了親。

    「江雲那小子嘴巴真夠嚴實的。不然怎麼著也得帶一份厚禮才是。」范德平曾在參謀處幹過,就在一所大院內,和王月蟬很熟。

    「現在也不晚那,」王月蟬是過來人,毫無羞澀,剛才問過了老家的情況,對部隊飛速擴張感到興奮,「你們差不多都成親了,按說俺跟老田都應當表示,可不成,俺跟老田可正缺錢呢。」

    這是事實,關內匯款不便,之前帶的銀子因組建掩護商號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

    「錢給你們帶了。」魯山笑著說,「咱們說正事吧。老田,你是不是先將遼西一帶的情況介紹下?」

    「成。」田書榜便將這段時間調查的情況一五一十做了匯報,「魯司令,你們在榆樹鎮一鬧騰,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一帶就全知道了。要先有個定議才好。」

    「是的。支隊的任務很重,」魯山沉吟道,「老田,你們在這邊幹的不錯,我會向司令為你們請功的。當然要一步一步走。先得有個落腳地才行。而且,老家派出的第二批人員很快就會到達了。所以,一切都要快。」

    白嶺支隊首要的任務是先站住腳,也就是先要建立一個根據地。但遼西的實際情況是,大一點的村鎮無法立足,僻遠的山村倒是安全,但養活不了部隊。眼看冬季來臨,必須先有個立足的地方。

    「關東鬍子都是欺軟怕硬。包括官府。榆樹鎮收拾了一回金眼雕,恐怕還不夠,因為金眼雕也是被官府追捕的人。之前據說跑到北面了,估計是站不住腳才回來,我看張作霖張景惠他們不會放過他。要想立威遼西,恐怕還要找一個民憤大,有實力的鬍子開刀才行。」王月蟬道。

    「嫂夫人有見識!」魯山豎起大拇指誇道。

    「遼中有個叫杜立三的,在於家房鎮一帶名聲很大,手下有三四十號人馬,我建議打掉這股鬍子。」田書榜道。

    「唔,那你就說說這個杜立三吧。這個人,不會是杜三立的兄弟吧?」鄧清華笑道。

    大家也笑起來,「司令沒有將老杜派過來,不然的話,可以讓老杜去找他這個兄弟的晦氣。」

    杜立三是遼中縣人於家房鎮人,年紀很輕,今年才二十來歲。但在遼西一帶名氣極大。他屬於子承父業一類,其父便是鬍子,他的三個叔叔也是鬍子。當年其三叔被官府抓了,熬刑不過,招出了其父的下落,於是其父被官府抓獲砍了頭。他獲悉根由後帶著兩個手下將其三叔父子綁殺,於是在綠林道闖出了名號。此人不僅心黑手辣,而且禍害鄉里,在遼河山盤剝過往船隻收取通行費不說,還漁se成xing,年輕輕的就有了好幾房姨太太。明媒正娶也就罷了,他不,看上誰就是誰,甚至將人家娶親道上的新娘子公然搶回家,做了他的姨太太。在當地民憤極大。

    聽完田書榜的介紹,盛光笑道,「這小子倒是能折騰,艷福不淺。」

    「魯司令,」田書榜沉吟道,「支隊往南不如往北。吉林那邊我熟,而且官府勢力弱得多。奉天情況複雜,朝廷不說,俄國人和日本人的實力糾結其中,我們往南走,是不是合適?」他希望支隊北上吉林,最好回到渾河兩岸,公私兩便。

    魯山想了想,「第一,我現在叫陸大山了。他們幾個,也都化了名。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與山東的關係是絕密。這點,你倆一定要心中有數。第二,支隊只能向南,支隊的戰略發展方向是在老家時期反覆研究決定的。司令判斷,日俄必有一戰。時間不會很晚,或許用不了到過年,仗就打起來了。亂是好事,只有亂了,我們才好渾水摸魚。先向遼中進軍是可以的,」魯山默想著遼西的地理,他為此下了大工夫,大一點的城鎮都印在他腦子裡了,「這邊留下一個分隊,接應第二批到達的人員,由德平和清華負責,王月蟬留下,老田你跟我走,咱們南下遼中,去收拾這個杜三立!」

    「錯啦,是杜立三。」王月蟬糾正道。

    「對對,是杜立三。」魯山笑道,「咱們這就商議下如何行事。我琢磨著一定要快,不能等,官府和鬍子們的關係都扯不清,暫時,我們不要與官府發生直接的衝突。」

    田書榜沒有笑。他在琢磨魯山剛才的一段話。看過支隊的主要首腦,田書榜驚訝不已,因為在座的這些人,都是司令座下的大將啊。如此看來,組建白嶺支隊進軍關東,絕不像是小打小鬧。何況隨後還有第二批人馬抵達。白嶺支隊進軍關東的意圖,他現在尚一無所知。如果是擴張地盤,隔著一個充滿敵意的直隸,似乎有些不智。但龍謙行事一向神鬼莫測,田書榜早已欽佩無已。

    「如司令判斷,日本人和老毛子會打起來。我們置身其間,總不好兩邊招惹……」

    「是的。司令的意圖是,第一階段我們會幫俄國人。」魯山不需要對田書榜隱瞞。

    「俄國人霸佔滿洲三年多了,干了數不清的壞事。關東百姓恨之入骨。俺敢打賭,如果日本人出兵趕走老毛子,一定會得到關東百姓的擁護。咱們幫老毛子打東洋人,是不是……」王月蟬口快,將田書榜心中所慮直接說了出來。

    「日本人也不是好東西。你以為他們是幫咱們趕走老毛子?」支隊的行動綱領,在山東是反覆研究過的,范德平自始至終都參加了,「何況,咱們是借老毛子的手發展自己。至少,咱們要靠一方,否則無法解決部隊的給養後勤。」

    「這是司令確定的方略。我們執行便是。」魯山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再討論了。

    「是。如此倒是合卯了。這個杜立三,曾經打過老毛子,據說老毛子恨透了他。一直想抓住這個傢伙。咱們幹掉杜立三,倒是會引起老毛子的注意。因為遼南的鬍子,向著老毛子的可不多……」

    「好,就這麼辦!」

    於是經過半天的商議,田書榜帶著蔣存先、許公持等數人,化裝先期偵察,劉小毛自然也跟了田書榜走。王月蟬和鄧清華、范德平帶著莫新偉分隊重新向西,回到新民至阜新間接應第二批人馬。魯山帶其餘人馬跟在田書榜後面半日路程,悄悄向南移動。

    這就要跟趙洪生的馬幫分手了。本來約定的終點是奉天,現在算是提前終止合約,魯山依舊照之前商定的價錢給足了工錢,對老趙頭說了一堆感謝的話。老趙頭自然千恩萬謝。

    未曾料到馬幫中竟有三個青年願意跟著支隊干。要求提出來,老趙很尷尬,但也沒辦法。於是那三個青年成為了支隊進入關東招募的第一批成員。

    現在來不及通過情報站將支隊抵達關東的全部傳回去。白嶺支隊即ri南下,開始了他們稱霸關東的第一戰。

    遼中於家房鎮。那天杜立三正接待他的東洋朋友。在日本陸軍中有中國通之稱、與直隸總督袁世凱交情極深的,負責聯絡滿洲鬍子,為即將爆發的日俄大戰做好游擊戰準備的青木宣純大佐手下的籐田大尉第二次來於家房,勸說杜立三加入尚未正式打出旗號的「關東義勇軍」。杜立三依舊一貫地狡詐,先讓籐田將答應的一百支三十式步槍,三千發子彈送來再說。打老毛子沒有問題,之前已經打過了,死在自己手裡的老毛子有十幾個之多!老毛子早就揚言要老子的腦袋呢,怎麼樣?它現在不是還是好好地安在自己脖子上嗎?每日間吃香喝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在這片地方,老子就是爺!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不,東洋人也求到老子頭上了嗎?

    關東義勇軍是個什麼玩意,杜立三其實不怎麼關心。但錯在籐田大尉第一次登門時說錯了一句話,說什麼關東義勇軍以馮德麟為首。馮德麟算什麼?他在他的遼東鬧騰,跟老子有**毛的關係?憑什麼以他為首?自殺叔出道以來尚未吃過血虧的杜立三目無餘子。但他又惦記著東洋人承諾的武器,不願意失去這個擴張實力的機會。於是才有了第二次的籐田之行。

    這次基本上談好了。東洋人給了杜立三一個新番號,叫做遼中義勇軍。杜立三做司令。武器照給,但有一條,必須服從籐田的調遣。

    杜立三一面琢磨著事情的好壞兩面,一面擺下酒宴招待籐田大尉。酒剛喝出點味道來,手下來報,說黑子被人打了,槍也被人搶去了。

    杜立三大怒,這簡直是在日本人面前扇自己的嘴巴子。一面起身收拾行裝,吩咐集合隊伍,一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手下的人只說在飯館鬧出糾紛,倆個異鄉人不是善茬,竟然動手將黑子打了。

    「人呢?」杜立三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黑子是他的老兄弟,但好piao好賭,總是兩手空空,大概是因為賒賬引起了糾紛。奶奶的,哪裡冒出的野種,也不打聽打聽於家房是誰的天下!

    「跑了。他們有馬。不知是哪個綹子的……」

    「追啊,還冷著幹嘛?」杜立三丟下籐田不管了,集合隊伍追出鎮子。發誓要將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傢伙抓回來「明正典刑」!

    二十幾號緊急集合的馬隊呼嘯著衝出於家房,追了上去。遠遠的確實有兩匹馬在向遼河方向跑,速度並不快。杜立三大聲呼喝著,抽打著坐馬,努力地追上去。但是,突變發生了。東南和東北兩個方向數十支步槍朝著馬隊射出了密集的子彈。接著幾枚手榴彈扔進了馬群,一眨眼的工夫,馬隊就亂了,五六個兄弟被颳風一樣密集的彈雨和彈片打下馬來,而馬匹大都受驚受傷,沒傷的四散奔逃。杜立三尚未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在第一時間左肩便挨了一槍,掉下馬來,憑著一點靈台清明,使勁將腳從馬鐙中抽出來,沒讓受驚的馬兒將自己拖出去。

    戰鬥在十分鐘內就結束了。杜立三受傷被俘,手下七人被打死,十人中彈被俘,其中兩人在送回於家房後傷重不治而死。

    臘月初二,通過精心的誘敵,在距杜立三老家於家房十五里的韓家塔,白嶺支隊以設伏的形式,一舉殲滅追來的杜立三匪幫大部,生擒了肩部負傷的杜立三。

    隨後支隊揮軍西進,佔領了於家房。杜立三沒有來得及出戰的手下早已聞訊,做了鳥獸散。那位籐田大尉也乘亂跑了,不知去向。

    白嶺支隊毫不客氣地將杜立三兩代靠打劫勒索的財富據為己有,杜立三搶來的姨太太們自便,願意回家的,分給適當的金銀髮送回家。然後開倉放糧,將杜家積攢的存糧分給了於家房附近的百姓。

    此舉立即贏得了大多數百姓的好感。不過仍有顧慮。很多百姓不敢領分給的糧食,他們擔心惹了杜立三。

    魯山本想留杜立三一條命。這些年跟著龍謙,魯山學了很多東西。其中一條就是不亂殺人。殺頭不是割韭菜,割了一茬還能長出來。但龍謙反覆叮囑魯山關東民風剽悍,服強凌弱,初到關東,該立威就得立威。

    百姓的顧慮魯山一清二楚。於是,支隊馬上召開了群眾大會公審杜立三「匪幫」。百姓們被「押」進會場,觀看杜立三及主要匪首受審。魯山給杜立三武裝團伙定義為匪幫,要說他們就是匪幫,設卡收費,強搶民女,殺人越貨,那一樣都是土匪行徑。但因為杜立三就是本地人,杜立三的手下也是本地子弟。所以,很有些百姓痛恨這幫公開佔了於家房的「外來戶」。不過,有支持杜立三的,就有反對杜立三的。那些吃了杜立三虧的百姓不過是敢怒不敢言而已。當主持大會的魯山歷數杜立三以及手下四人(包括那個被蔣存先一腳踢傷的黑子)的纍纍罪惡,宣佈為民平憤,當眾槍決。

    會場立即沸騰。杜立三的死,徹底斷絕了他手下人希望「復辟」的念頭,

    臘月初六,就在魯山一面殺富濟貧,一面緊張關注周圍動靜的時候,范德平、鄧清華及王月蟬帶著第二批出關的人員來到了於家房鎮。這是120人的「大」部隊,立即讓支隊的實力大增,不再懼怕一般的鬍子了。

    魯山當即召集會議,對部隊進行了編組,自己為司令,范德平為副司令,鄧清華為參謀長,重新編了四個中隊,程二虎、熊勳、盛光、丁小富分別擔任四個中隊的隊長。中隊實際也就是一個排的兵力。

    當然要括兵。在結束分糧分浮財的行動後,支隊豎起招兵旗。名義叫做遼河保安隊,公開打出保境安民的旗號。兩日功夫,便有周圍村鎮的七十餘名貧苦農民投軍,使得支隊的實力逼近三百人。新兵分入了三個中隊接受簡單而緊張的訓練,為了以防萬一,魯山抽調老兵組建了一個jing衛排帶在身邊。

    第二批人員帶來了大批的武器,其中還有一挺馬克沁重機關鎗。

    魯山等人參照當初攻佔鄭家莊的做法,急於建立自己在關東的第一個根據地。沒想到的是,於家房巨變的消息傳的很快,馬上引來了三批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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