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哥的頭上頂著「武聖」這塊金字招牌,那可不是渡金的,連小白、八戒他們在不使用法力的情況下都只有被蹂躪的份,其他人更不值一提,然而,這一次,他臉上掛了彩。
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跟武松幹了一架,究竟誰贏誰輸,這個不好說,周小星還沒有看到武松。但可以肯定的是,關二哥肯定沒討到啥好處,要不然,他的長臉不會憋得跟塊紅燒牛排一樣。
周小星真的很吃驚:「第四個泥人復活了?他叫武松?」
關羽抓著半截啤酒瓶子就衝上來,怒火中燒地說:「就是他!拿我青龍偃月刀來,讓我好好收拾那小子!」
關羽是根傲骨。
對於他現在心情,周小星非常理解,如果他認栽,那他就不叫關羽。他本來就是個不服輸的角色,若不是太過自負,當年也不會敗走麥城。殘酷的歷史已經證明,衝動的孩子是得不到上天眷顧滴,到頭來一定要承擔衝動的懲罰,
現在關二哥正在氣頭上,脾氣的暴躁指數已經飆到極限,手上還抓著一隻砸斷了一截瓶底的啤酒瓶。說實話,周小星很忐忑,甚至都不太敢靠近他,就怕一個不小心,這個粗枝大葉的傢伙一瓶子鐓過來,到時叫爹都沒用。
周小星小心翼翼地說:「羽哥,這可能是個誤會。」
「哼!絕非誤會,剛才我見他醒來,好酒好煙招待他,他居然拿酒瓶子砸我頭,氣煞我也!」
關羽怒吼著。
看他劍拔弩張的樣子,今天不拚個你死我活,這事似乎不算完。
周小星滿頭黑線,試著去奪取他手裡的酒瓶子,說:「羽哥,是不是可以先把這個爛酒瓶子放下?冰箱裡還有幾瓶品子窯,花生米是現成的,咱是不是邊喝邊聊?慢慢來……」
磨破嘴皮子,好話說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關羽給忽悠住。
等到關二哥氣消時,他的神經系統也被酒精麻醉得差不多。這個過程中,周小星陪著喝了兩小杯,46度的品子窯很上腦,感覺有點暈乎乎的,所幸的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經搞清楚。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周小星送潘金蓮她們幾個去坐車之後,沒多久,第四個泥人復活了,然後關二哥熱情地去招呼,上中華、倒品子窯,以一品農莊的最高規格招待著他。
一個是義薄雲天的驍勇猛將,一個是俠肝虎膽的綠林好漢,開始,倆人聊得很哈屁,酒,大碗大碗地喝,花生米大把大把地吃,中華一根接一根,感覺抽別人的一樣,一點也不心疼。
但是喝著喝著,不知怎麼的,武松一聲酒嗝沖喉,接著就給了關二哥一酒瓶子。(引用羽哥陳述時的原話:「日他娘的仙人板板,那小子真不是人,說這不是正宗的女兒紅,掄起酒瓶子就往我頭上砸,我啥時候說過這是女兒紅?」)
後來,毫無疑問,倆人幹了一架。
安撫好關二哥的情緒之後,周小星拔腿就往後面的竹林跑。
果然,武松那小子很適應野外生存,隨便找塊平坦的石頭就躺上面呼呼大睡,茂密的竹林,涼風陣陣,這傢伙倒是很懂得挑地方。武松的個頭比關羽矮不了多少,對周小星來說,這張臉是熟悉的,前段時間每天都要餵他個200cc,把他當太上皇一樣供養著,只是沒想到他叫武松。
而現在,這傢伙四仰八叉地躺在石頭上睡覺。
這情景,讓周小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景陽崗那只短命的老虎。
當年,武松幹掉西門慶和潘金蓮那對姦夫淫婦(悲劇的小潘穿越了,這是他想不到的。),心裡憋得跟個武大傻一樣,在茶寮喝了幾大碗,結果醉得一塌糊塗,邁著八仙步不知不覺就閃到了景陽崗,突然一隻老虎撲出來,後面,大家知道的。
估計虎兄死也不會明白,武松喝醉之後發起酒瘋來,比清醒的時候要猛得多。
這段打虎的前因後果,跟史料有點出入,就跟武松現在不是斷臂一樣,沒有真相。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小武同學的神力不是吹出來的,虎兄能夠死在他的拳頭下,沒有遺臭萬年,還賺了個千古流芳。
「誰!」
周小星剛靠近,武松一個鯉魚翻身,身手的敏捷度,比不上關羽,但他抓了一下旁邊的竹子,就聽到卡嚓一聲,手臂粗的竹子直接被捏破,折斷。他把竹子當武器,殺氣騰騰地指著周小星,冷言道:「你是何人!」
周小星倒吸一口涼氣,從喉嚨一直驚到心坎。
好傢伙,傳說中的千斤神力,牛逼果然不是吹的,難怪羽哥嚷嚷著要青龍偃月刀呢,瞧人家這架勢,光干蠻力的話,羽哥還真的不一定能收拾這小子。
看他臉紅脖子粗的凶悍樣,就像貼著一個危險標籤——酒後亂性,生人勿近。
「你鎮定一點,別亂來哈……」周小星不想桃花開,也不想菊花開,於是本能地後退了幾步,說:「我是一品農莊的一品仙,周小星,把武器放下。」
「一品仙?」武松露出一臉笑容,扔了竹子直接走過來跟周小星勾肩搭背,笑說:「仙官大人,這是個誤會,別往心裡去。」
被他這樣勾搭著肩膀,周小星就感覺自己是團綿花,被一隻大鐵鉗子夾著,別想動。淚!兄弟,你有力氣也別往我肩膀上使啊,咱不是竹子,碎了是拼不回來的。
這霸道的力氣,配上洪亮的聲音,越想越覺得鬱悶,這算不算是威脅呢?
「不往心裡去,不往心裡去……」周小星點點搭在肩膀上的那隻大手,苦悶地說:「天熱,可不可以鬆開?」
「哈哈哈~~~仙官大人果然義氣。」
武松笑得很豪爽。
周小星怎麼就感覺有點彆扭,仙官大人,稱號雖然很牛逼,但是不是有點太變態?
「松哥,你應該比我大,叫我小星就可以,不用這麼客氣。」
「好,爽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走,我請你喝酒。」
說著,他又搭上了周小星的肩膀,這回,肩膀上沒啥壓力,周小星可以肯定,之前確實是威脅。
武松這小子以前也是個游手好閒的貨,血氣方剛的年紀,特喜歡舞槍弄棒、而且好勇鬥狠,二十多歲時,就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跟人打架,結果失手把人家打成了重傷,最後不得不跑路。
這種人江湖氣很重。
周小星覺得,跟他相處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至於他跟羽哥之間的誤會,說清楚應該也沒啥大麻煩。
「松哥,問你個事,剛才你跟關羽打架,那是怎麼回事?」
「打架?」武松愣了一下,搖著頭說:「關二哥仗義,我怎麼可能跟他打架。」
周小星無言以對。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武松雖然是個酒鬼,但真要論酒量,還喝不過關二哥。而且,這傢伙醉了之後,耍酒瘋的幾率特別大,逮誰扁誰,出手沒輕沒重,最悲催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過些啥缺德事。
現在脖子都還是紅的,酒沒全醒吧?又叫著要喝。
「松哥,請我喝酒的事,咱改天再說,你剛來,我先帶你熟悉一下環境,順便洗個澡,換身衣裳。」這酒誰請誰,那是擺明的事,就不說了,主要是不能再讓他喝。
說到洗澡換衣裳,武松提起衣袖聞了幾下,點頭說:「小星,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好像有七天沒洗澡。」
「……!!!」周小星瀑布汗,哪止七天啊,北宋到現在,有上千年吧。「別說了,跟我來。」
這些傢伙被天道封印在泥人裡,其實跟豬肉凍在冰箱裡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不會壞,但時間久了,變點味是肯定的。
周小星甚至懷疑,泥人被封印期間,他們體內可能有一個類似於製冷器的東西,以保證命脈不毀,而灌鮮血給他們,其實就是溶解那個製冷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喂鮮血跟喂開水其實沒啥分別,反正都是溶解嘛,說不定開水的作用還要大一點。
也不是周小星想得離譜,主要是上面那幫神仙讓人信不過,那些傢伙一個個都是吃飽了沒事幹的主,不想點招來折騰一下凡夫俗子,他們就閒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