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星帶著關羽第一次出門,對關羽來說,這可是個大開眼界的好機會,但他沒有像當初小白和八戒那樣,不停地問這問那,他就是單純地看,一對深邃的丹鳳眼時不時地流露出一絲欣賞藝術品的眼神。
快到鎮上時,一個村婦騎著輛破自行車從身邊經過,關羽的目光一路追著人家跑,很難說得清楚他是欣賞那個村婦的姿色還是那輛破單車。
直到那個村婦消失在視線中,關羽習慣性地捋長鬍子,結果摸了個空。但他興致未減,很專家地說:「以我觀察,那個東西跟馬車有相似之處,如果用馬匹來拉,速度可以快很多。」
如果是以前,周小星可能會吃驚,現在,他已經見不怪。他把這些「專家議論」當成是一種病毒,但他現在完全不用打抗毒疫苗。自從當上一品仙以來,先後經過了小白與八戒的輪番轟炸,早已經產生了抗體。
抵抗力,是通過無數實戰經驗磨練出來的。
他拍著關羽的臂膀,說:「羽哥,這玩意兒太低級,就相當於你們那個時代的牛車,待會看看咱的小三輪,那才是馬車的進化品種。」
關羽望他一眼,沒說啥,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感。
鎮上的摩托維修店,小三輪早已經整裝待發,除了發動機與車頭沒換之後,其餘的都是二手拼裝貨,廉價得不能再廉價,不過重新噴了一層藍漆,看起來也跟新的一樣。
關羽見到這三輪摩托也忍不住摸了幾把,腦子裡就一個感想,都是三個車轱轆,這個確實更像馬車,就是不知道可以跑多快。
整體上來說,周小星還是很滿意的。
「強子,幹得不錯,下了多少本錢?」
強子是個黑不溜秋的修車佬,長得很壯實,是這家摩托維修店的老闆,也是周小星高三時的同桌。現在手頭忙,他蹲在一邊搗鼓著一輛黑色豪爵,也沒瞅周小星一眼,說:「咱倆啥關係?給個五百塊配件費就行。」
「你小子還能不能再齷齪一點。」周小星一腳踹在他屁屁上,罵道:「咱倆的關係就值五百塊?」
強子也沒閃,就這樣挨了一腳,沒事人一樣,笑說:「你這一腳飛過來,咱倆的關係,就像女人的那層膜一樣,破了,還值個屁錢。」
「果然是個賤人,老婆孩子都有了還是這麼風騷。」周小星摸出兜裡的三百給他,說:「管你膜破不破,五百沒有,三百愛要不要。」
強子還是看都不看那三百大洋,繼續埋頭修理著豪爵,慢條斯理地說:「兄弟,哥結婚時,沒指望你紅包吧?你嫂子生孩子,也沒指望你紅包吧?逢年過節該給你大侄子的壓歲錢,我還是沒有指望你吧?你就不能翻個身給哥一點驚喜麼?」
這話說得,周小星都有點不好意思。
以往有啥喜酒,都是光著屁股去占座不假,那不也是因為褲兜裡窮得布粘布麼?從出生到現在,充當了二十幾年死鹹魚的角色,無數個稀里糊塗的夜晚做夢都想翻身,但這邪惡的人生就像是便秘一樣,不管怎麼使勁,放出來的始終只是一個屁。
「今天我認栽。」
周小星心一軟,摸著口袋想湊五百,才想起來,出門時就帶了三百,主要是沒想到強子這混球會來這套。不過,話說回來,從這輛小三輪的配件裝備來看,雖然都是二手散貨,但確實是遠遠超出了三百的價值。
還好鎮上有家銀行,不用回農莊拿錢。
周小星對騎在小三輪上揣摩騎術的關羽說:「羽哥,你在這等我一下,別亂走,我取點錢就回來。」
「去吧去吧。」
關羽根本不抬頭看周小星一眼,兩眼像掃瞄機一樣,盯著車把上的各個部件逐行逐行地仔細掃瞄。
看樣子,他是被小三輪給吸引住了,周小星也樂得安心。
匆匆跑到鎮政府旁邊的農業銀行提款,在鄉下就這點好處,取錢不用排除。
這個農業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安裝也有半年多時間了,周小星甚至懷疑,可能還有很大一部分土生土長的莊稼漢不知道它是幹啥用的。也不是小瞧那些父老鄉親,記得第一次跟小白來賣桃子的那一天就遇到過一件事,一個背著竹簍的大嬸手裡拿著一張撿來的ic電話卡,學人家插進atm機試手氣,結果整半天沒見有錢吐出來,末了,大嬸很喪氣地說:「人家都能中獎,咋輪到我就不行了呢?」
閒話少說,言歸正傳。
周小星取完錢就匆匆跑回強子摩托修配店,這時,就看到強子像是被人強暴了菊花一樣,頹廢地站在店門口,左眼圈變成了熊貓眼,右手拿著的大號活動扳手神奇地彎成了c字。
周小星第一感覺就是出事了,奔上去就問:「強子,發生啥事了?」
強子哭喪著臉說:「星爺,你沒錢就直說嘛,我什麼時候強求過你?那五百塊我不要了,你把小三輪開走吧,以後壞了儘管往我這丟,終身免費,可以麼?」
「……!」周小星愣愣地,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是啥事。
一回頭,就看到關羽興沖沖地跑過來說:「小星,這傢伙是個騙子,不能給他錢,那鐵馬車根本不會跑。」
「……!!!」周小頓時有種天雷貫頂的感覺。
強子拿出一把車鑰匙交到周小星手裡,一臉痛苦地說:「星爺,您走好。」
「強子,對不起了,這錢你先拿著,回頭我再請你搓一頓。」
周小星扔下五百塊就撤。
沒臉見人啊!
任憑計劃周詳,安排無誤,事主證明,帶著古從大哥出來開眼界,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還好這次打的是強子,如果換成其他人,估計傾家蕩產都不夠賠人家。
周小星拽著關羽上車。
當馬達發出轟鳴的聲音時,關羽吃了一驚,他很醒目地關注著周小星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小三輪離開鎮區,直奔一品農莊。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這鐵馬車要拿那個東西戳它才肯跑。」他的目光盯著車鑰匙。
關羽在後面的一舉一動,周小星都在後視鏡裡看著,他嘀咕些啥,也聽得清清楚楚。估計關羽很想親自來戳一戳他眼中的「鐵馬車」,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關羽本來就是個愛馬之人,對「鐵馬車」情有獨衷也可以理解。
周小星本來有興趣教他騎三輪摩托的,現在,周小星狠不得手裡有條馬鞭,不在他屁股上抽出一個「二」字,這事不算完。
半路上,周小星忍不住發牢騷:「羽哥,出門前,我好像跟你講過家規吧?」
「講過,我記著。」關羽想也不想,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後面拍著周小星的肩膀說:「你這馬鐵車奔跑的速度,只是一般,還比不上我的赤兔。」
周小星那叫一個無語,這鐵馬是喝油的,你那赤免是吃草的,能比麼?哥要不是因為這路不好,跑不出速度,你那赤兔就算日行千里也只是個屁。
以關二哥的現狀,估計跟他解釋也沒用。
周小星不扯這話題,直言說:「羽哥,隨便打人是不對的,這種事,以後可不能再干啊。」
「哼,他那是找打!」關羽一聲冷哼,怒火一上來,臉色立馬變紅,不耐煩地說:「不提那些不痛快地事,你快下來,讓我來駕馭這輛鐵馬車……」
「別……別亂動啊……」
「別這麼小氣,讓我試試。」
關羽壓根不理會,在後面七手八腳地拽來拽去,什麼是安全意識,他腦子裡壓根就沒這概念
天吶!還讓不讓人活。
周小星一顆撲通撲通的小心肝,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瘋狂地蹦躂著。前面是鄉村小道,坑坑窪窪的馬路兩邊都是稻田,旁邊有水溝子,眼看「鐵馬車」開始走s形曲線,周小星果斷剎車,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