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巖教內,大戰已經接近尾聲,這裡除了數百米外的圍觀之人外,只剩六人還在苦戰。那些翻海高手都已變成一具具冰冷殘碎的屍體。
「他們差不多到了。」
血修羅知道黎荒的心思,他沒有用神念傳音,而是毫無顧忌的說道,這話讓本就瀕臨絕望的四人徹底心死。
「哼,真以為我們是砧板魚肉不成?」
黃鷹怒道。
儘管他心裡已經不抱活命的希望,但依然被血修羅的話激怒髮衝冠。
血修羅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四人還能活到現在,不是實力夠強,而是二人故意為之。
他們二人的目的很明顯,要借四人之命給世人一個信號——我就在你們三巨頭的眼皮底下滅你門人,端的是猖狂之至。
「誰生誰死還為之尚早。」
五龍瞿也大喝道,似乎為己方人增勢,血修羅漫不經心的話很是傷他作為化龍高手的尊嚴。
「等我風後族來人,定要活寡了你們,拿你們的血肉喂畜生。」
風後千凝說話毒辣無比,自動過濾了血修羅的話。
而邵開山似乎話很少,自一開始到現在都未說幾句話,此刻他出刀更為兇猛,一副硬拚的樣子,他以行代言。
可惜,他們的命運已經注定,黎荒與司徒淼此刻幾乎可以看到遠處一些疾馳的蠻獸和它們身上的人影,共三個方向,每一方都不下十數人。
見此,他們下手更快、更狠,對方雖然嘴上喊得很凶,但實際已是強弩之末,十數招內就被二人打成重傷癱倒在地。
黎荒與血修羅分別走到倒地的幾人身旁,他們此刻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只是大口吐血的睜著紅色雙眼瞪著二人。
黎荒並掌成刀,一刀劃過黃鷹的項頸,而後左手抓起對方的染血長髮順手一帶,黃鷹便身首異處。
對邵開山,黎荒並未下殺手,他有自己的原則。刀盟在大陸上的名聲並不惡,他也不想在多一個敵人。
司徒淼沒有絲毫遲疑手軟,麻利的砍下對方的兩人首級,對他們的恨血修羅比之黎荒要深千百倍,那是滅族的滔天之恨。
「方天閣、風後族、五龍族,你們多年來借殺魔人之口,屠戮異己之人奪他人之物,連普通人你們也不放過,今日我二人代世人先送你們一份禮物。」
黎荒站在場中,運氣大喝,聲若黃鐘大呂,殺意透骨,透著一種蔑視,遠在數十里外的人都能聽到。
說完,黎荒以融物之技豎起三根丈長土刺,將三人的首級懸掛其上後,在數百圍觀人震驚恐懼的目光下與司徒淼大步離開這裡。
方天閣、五龍族、風後族、刀盟的人幾乎是跟著對方二人離開的腳步到的,他們還能清楚的看到對方逐漸消失的身影。
「追」
幾方人馬同時厲聲道。
他們馬不停蹄的追著二人而去,對於殘破的靈巖教以及只餘下幾人土刺上那三個頭顱只是略微一掃,這只是讓他們本就陰沉的臉更加冰冷。只有刀盟的人留下兩位化龍高手,因為邵開山僅僅是重傷昏迷,還能救回一條命。
「想不到是血修羅,竟然還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出來殺人。」
血修羅的身份被人看出,這些人也才得以知道二人之一的身份,當那些人追殺黎荒二人逐漸遠去時,那些圍觀的人才敢出聲談論。
「血修羅幾年前就傳聞步入化龍之境,這麼多年實力定然大漲,輕鬆的殺掉那二人也不意外,此前那條血龍就是他成名武技,名曰血獄龍。」
一多年混跡大陸之人賣弄自己的見識。
「血修羅此戰必將威名更勝,只是想不到一直行若獨狼一樣的人物竟然會有這等實力的朋友。」
有人也注意到另一人,他的實力亦不容小覷,應該是個有名的高手。
「你還沒看出來?血修羅以異術改變了樣貌,那人自然也變了摸樣,估計也是大陸上有名的人物,或許是方天閣暗中敵對勢力派出的人也說不定。」有人開始猜測另一人的身份。
「這種話這種場合少說點,不然後果不堪。」
他身旁一人提醒,這等話題他們閒暇無人之際談論倒也無妨,但如今這裡各方人馬都有人在,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再添油加醋的傳起來,那大陸日後又會亂上一陣子。
如今古神大陸雖然明面看起來幾大地域的巨擘們依然相安無事,但暗中卻暗戰不斷。要是有什麼敏感話題被有心人利用,那暗流或許就會更加洶湧。
「唉,他們可都是化龍高手,可謂人中之龍鳳,今日卻折損於此。」
一老人有些惋惜,他修習武技一生也未破入翻海境界,化龍高手對他們來說就如神一般的存在。
「是啊,今日竟然看到三名化龍高手隕落,要知道這曲陽城裡十多萬人也不過繆繆幾位而已,今天都死絕了。」
有人感歎,古神大陸化龍高手雖多,但真正分到某一域甚至某一古城中,那就少的可憐。
平時他們這等人物也沒見到過幾次這樣的高手,但今日不僅親眼見到數十位化龍高手,這實屬罕見。
大陸上任何一域有大大小小的古城近十多萬,只有那些有實力的宗門所處之城才會有化龍高手,平時都身居宗門內苦修,那些實力低弱之輩如何能見的著?
「他們也夠猖狂,這等於在那些勢力大佬的眼皮底下殺他們人。」
一人出聲,話裡有顯而易見的欽佩。
「那是,這二人足足殺了數十位翻海三重天的高手,兩倍與己連化龍境界的高手都被毫無懸念的斬殺,自然有猖狂的本錢。」
有的人被二人那驚天戰力所折服,忍不住讚歎道,卻惹來刀盟那兩位高手的怒視,畢竟他們可也有高手參戰。
這可是化龍境界的高手,平日這些人難得一見的人物,此刻被對方怒目而對,心中不禁膽弱,連忙閉上了嘴,待那幾人離開後這才又肆無忌憚的與旁人談論方纔的大戰。
損失一位化龍一重天的高手,對方天閣這等勢力最多算是個小虧,但這對於它的顏面來說,卻是狠狠的當著大陸所有武者的面扇了它巴掌,剛放出話說滅他附屬勢力之人畏懼方天閣而躲藏起來,緊接著就被人在它眼皮底下滅了一個教派,還損失一位化龍高手,這是赤果果的挑釁以及蔑視,必將成為其它勢力的笑柄。
正當這些圍觀之人在談論不休時,那些追殺血修羅二人的高手此刻卻在一處山脈內失去了對方的蹤跡,連對方的氣機也無法感應。
這就是南域,幾乎有一大半的土地都是不同程度大小的原始山脈。這裡巨山成片,連綿不絕,像一條條荒古巨龍俯臥大地之上。
古木參天,一片古木的海洋。
在古林深處偶爾還會傳出數聲震人心神的獸嘯,連那一片天空的雲朵都被震散。
「就算將南域翻個遍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風後一族的那位白髮老人陰沉著快要滴水的臉咬牙道。
他風後族很少吃這樣的虧,黎荒的那番話幾乎是在世人面前當著風後族的面痛罵,還殺了其一位化龍高手。
要知道這數十年來大陸幾方勢力都保持微妙的關係,雖然暗戰不斷,但幾乎沒有化龍高手隕落,這是潛規則。
但自血修羅出道時至隕炎窟之行到現在,他們足足死了四位化龍高手,這讓他們家主每每提到都會大發雷霆。而如今家族高手在自己眼低大庭廣眾之下被格殺後,自己竟然追不上兇手,這讓他心裡暴怒到極致,丟盡臉面。
「回去稟告家主,增派人手,每一個城鎮都要查,任何行跡詭異之人都要注意。」
五龍軒氣急,對身後一人下命令。
「我刀盟也定全力相助,此人手段太過毒辣,不為世人所融。」
刀盟那位領頭人也出言說道。
如此多的高手,足有二十位化龍高手,竟然還追不到久戰不息的血修羅二人,這讓他們臉色十分掛不住。要知道這裡的人足以滅了任何一個中型宗門,就算他刀盟也不會隨意的一次拿出這麼多高手。
「諸位,血修羅二人此行處處針對我方天閣,此刻雖然逃離,但我方天閣必要把他們找出來,若是日後有觸及你們利益的地方還請海涵,他日我方天閣必會給予道謝。」
韓遠抱拳對幾人說道,也不待幾人答覆便率先離開,往東面趕去。
「哼,在我南域還這麼大的口氣。」
風後族一人見不慣對方如此態度,忍不住冷哼道。
儘管韓遠也聽到這不屑的話,但卻沒有與其耍嘴皮,只是嘴角浮起冷笑不予搭理。
「子鵬,你少說兩句,還知道這是我南域,現在還不覺得有夠丟臉麼?」
風後族的那位白髮老者喝道。
「這次方天閣損失更大,被血修羅狠狠扇了耳光,只要不觸及我們底線,暫時先由著他們去。」
五龍軒考慮的比較周到,知道方天閣吃了大虧,但也清楚這時的方天閣也是最容易利用的。
「我帶人往古林中迂迴追查,看能否發現二人。」
刀盟這邊沒有參與這種口頭爭鬥,而是帶人去尋找血修羅二人的蹤跡。
「我們往西面去。」
風後族也找了個方向離開。
「我們就在這附近搜尋,五龍ri正,你與五龍商原路返回,以防萬一。有任何行跡可疑之人都不要打草驚蛇,暗中觀察。」
五龍軒稍作思慮便下了指令。
就在五龍族的人離開不遠後,一個巨樹下的草地一陣蠕動,而後兩道土色人像自土壤中開始慢慢上升,呼吸間便出現在樹下,而后土塊不斷剝落,兩道面孔清晰的顯現出來。
卻是黎荒與司徒淼本來樣貌。
原來自靈巖教離開後司徒淼便要黎荒運功帶他一起,他要運功施展斂息之技。
黎荒此刻也不留餘力的全力運功,他們身後可還跟著數十位化龍高手,若是被追上,黎荒估摸著自己得封印九竅才能逃過此劫,顯然黎荒不想這麼做。
司徒淼並沒有讓他失望,那斂息之術讓他們的氣機完全消失,而後二人躲到一處,黎荒運功以融物之術將自己與司徒淼用埋入地下,這果真躲過那些人的追殺。
「司徒兄,這斂息法果然奇異。」
黎荒自司徒淼使出這斂息法後便被其懾服。
這與他的變相之術同樣為大陸稀有的奇術,剛才他忽然就覺得司徒淼似乎忽然消失一般,他如何運功也無法感應到,若不是自己回頭看到對方,他真會以為司徒淼就那麼突然消失。
「這是心之斂息,比我以前施展的身之斂息要更深一層,這次若不是你運功帶著我離開,我一個人是沒時間施展的。」
司徒淼誠然道。
他學的斂息法共分四層,這心之斂息屬於第三層。但需要施術人半刻中入定運功才能發動,這段時間不能運功做任何其它任何事,若是他一個人,在後有強敵追殺的情況下還真施展不出,此次也因為黎荒運動帶其一起才施展出。
只要不是功力高過他們太多,斷然感覺不到他們任何氣機。
「以後看來不用很擔心追殺了。」
黎荒嘴角輕咧,目視西方,殺氣繞身。
「該到西水靜澤去了。」
風起,葉舞,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