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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法源寺偶遇(1) 文 / 晚風吹拂

    小關村時常會有些小偷小摸光顧,不過比起有些村莊遭受強盜公然搶掠,已經好了許多,農戶們忙於田間農活,倒並未在意。

    趙子凡身體完全復原,趙氏夫婦覺得這是老天開眼,觀世音菩薩顯靈,所以決定帶上一家人,去永豐鄰縣的法源寺還願。

    一家人雇了一輛馬車,帶上些許銀兩,經過四日趕路,終於來到法源寺。

    法源寺是附近香火極旺的寺廟,十年前,趙子凡得病後,趙氏夫婦每年都要來這裡磕頭上香,捐些銀兩,許願兒子能夠早日康復,如今兒子生龍活虎,夫婦倆當然要來磕頭拜謝。

    法源寺坐落在一座不知名小山下,遠遠看去青煙繚繞,綠樹成蔭,紅牆彩瓦,的確有些莊嚴寶相。

    一路上不時有善男信女走過,趙子凡與雲兒跟隨趙氏夫婦步入法源寺。

    這座寺廟建造的並不十分宏偉壯大,沿著台階向上走了片刻,法源寺大門便出現在幾人面前。

    門口來往的人頗多,現在正是頌法之時,彌彌梵音伴隨著木魚有節律的聲音,傳出寺廟大門外,讓經過的人頓時有了一種超脫世外的悠然之感。

    等到趙氏一家進得寺內時,頌法早已結束,大雄寶殿內頌法的僧人們卻依然沒有離去。一名身穿紅色金絲袈裟的老僧正盤坐地上,安靜的傾聽著另一人說話。身後眾僧個個神情嚴肅,雙手合十,端坐在旁。

    那老僧正是法源寺主持法顯,老僧德高望重,平日裡一般是見不到的,趙氏夫婦十多年來每年都會來此,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法顯主持。

    片刻後法顯高僧與那人交談完畢,眾人便各自散去。

    那人年約六十上下,身穿皂青色圓領綢衫,頭戴帕頭,郎目星眉,方臉肉鼻,面帶正氣,淡然中帶著一絲威嚴,一縷花白長鬚更添了幾分飄然世外之意。

    法顯行了個佛禮,二人作揖告別,隨後那老者便邁步走向大雄寶殿門外,趙子凡正好與他擦肩而過,近看更覺此人與眾不同,便回頭多看了幾眼。

    老者絲毫未覺,轉身向右走入寺廟後方。

    功德箱旁不時有人捐獻銀兩銅錢,大雄寶殿也因此變得熱鬧了起來。僧人們口中頌著阿彌陀佛,躬身向這些善男信女表示謝意。

    趙氏夫婦領著趙子凡與雲兒,虔誠的叩了三個響頭,夫婦倆口中默默自語,向佛祖祈保佑。

    還願完畢之後,夫婦二人和雲兒還要去上香問法,趙子凡來到大宋後,第一次出門,當然對這宋代的古建築大感興趣,便提出要去外面自己轉轉,夫婦二人拗不過他,只得與他相約半個時辰後在法源寺大門口相見。

    刻有花紋的青石板,印有梵文的香爐銅鼎,筆力蒼勁的碑文,拿到現代說不定都是傳世之寶。趙子凡沿著石路隨意的走動,欣賞著這些大宋百姓看來稀鬆平常的東西,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走過一個小廊,推開小門,眼前豁然開朗。

    趙子凡看到的是一個帶有江南特色的院落,在這邊遠之地也能看到如此景致,趙子凡不得不驚歎此時大宋的繁榮。

    幽靜小徑,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處,趙子凡信步穿過一片小竹林。

    竹林後是一間雅致的二重小屋,小屋門楣上書「世外齋」,這三字乃是用楷書寫成,神采秀髮,膏潤無窮,端的一手好字。

    趙子凡業餘愛好不多,書法便是其中之一,工作之餘研習多年,對書法自有一番見解論道。這字似有顏真卿的風骨,卻又與顏體有所不同,顏體楷書端莊雄偉,氣勢開張,而這三個字端莊有餘,雄偉不足,透出書寫者的一股內斂之氣。

    這字的確是出自大家之手,趙子凡端望許久,終究是猜不透這三字的書寫者是誰,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這裡僻靜優雅,倒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趙子凡索性走到小屋右方的竹林中,那裡剛好有個涼亭,趙子凡翹起二郎腿,端詳著那三字,研究了起來。

    嘎吱一聲,屋中似乎有些響動,那聲音連續不斷,趙子凡覺得有些異常,正想前去查看,卻見那小屋的窗戶不停抖動,窗戶紙已被捅破,一隻手從裡邊伸了出來。

    趙子凡心中一驚,難道這寺廟中也會遭賊?那伸出的手不停在外摸索想要將窗戶打開,不過這裡似乎長時間未有人居住,那木窗受潮膨脹,竟是卡的極緊,竊賊雖然著急想要離開,卻又怕弄出大聲響來,摸索半天竟還是無法將那木窗打開。

    奇怪的是這竊賊為何不從進入之處出去,反要另尋出路?原來屋內主人剛好回來,也未注意屋中有何變化,順手便將那邊窗戶關了,這竊賊走投無路,只得換了個地方逃走。

    趙子凡見狀連返身跑向院外,叫來幾名院僧抓賊。

    幾名僧人來到院中時,那隻手仍在不停摸索,僧人們小心的接近牆邊,一把捉住,那賊人倒是力大,死命收回右手,僧人雖然人多,卻無法一擁而上,那賊手輕易就被抽回。

    還未等眾人堵住屋門,那賊人便直接從門中奮力衝出,門板被撞了個稀爛,僧人立刻圍攏上去,那賊人見勢不妙,立即掏出懷中偷來的碎銀,一把灑出,僧人們急急躲閃,竟讓他避開了去。

    「又是你!」趙子凡一聲驚叫,引得眾人紛紛回頭。

    原來這偷盜之人竟然是當日在小關村的那人,幾日不見他也到了這裡。趙子凡對他的容貌印象非常深刻,再加之他逃走時曾撞傷眉心,那一道長形傷疤清晰可見,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盜賊名叫時必,是個孤兒,為了吃飽肚子,從小就與那些慣偷廝混在一起,長大後學藝更精,倒是偷出了些名氣,運氣好時收穫頗豐,這錢來的快,去的自然也快,逛逛窯子,找個漂亮姐兒,幾天時間便花沒了;運氣不好時,吃飽肚子也難,上次在小關村,他便是飢餓難忍,才進了章二家,想要偷些吃食,最後被人發現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一路靠著偷盜來到這法源寺,本想著這裡都是些慷慨的善男信女,可以好好撈一筆,沒想到這臨了偷到了銀兩,又被人發現了,還好上次趙子凡並未露面,若是時必得知這兩次發現他的都是同一人,不活活氣死才怪。

    時必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並不認得此人,轉身如燕子般翻上牆頭,朝山下飛奔而去。

    屋內走出一人,見碎銀撒了一地,並不驚慌,來人正是方纔那名老者。

    僧人見這老者,連忙雙手合十,行禮道:「施主,小僧等讓盜賊闖入,驚擾了施主,真是失禮了!」

    「罷了,罷了,大宋朝雞鳴狗盜之輩多如牛毛,此不是法源寺之過,而是官府治理地方之過,陛下治理天下之過,老朽愧對家鄉父老啊!」老者一番話倒是絲毫未有怪罪之意,反將過錯全部歸於朝廷,歸於自己,這樣的胸襟,頓時讓趙子凡佩服不已。

    趙子凡見多了清路清人,警車開道,鳴笛呼嘯而過的情景,為了公司運作也與許多官員打過交道,那些人見有求於己時吃拿卡要,遇事時推諉責任,個個都是官場老油條,說話從來都是打著官腔,沒有一句實實在在的話,但是要他們承認自己過錯,那顯然只有被雙規了以後才有可能。

    聽這口氣,眼前的老者也是為官之人,但是卻與那些蠅營狗苟之人完全不同,遇事敢於承擔責任,不隨便責怪他人,且事過之後立即自省其身,所謂千斤重擔一肩挑,不過如此。現代要是多幾個這樣的人物,又何愁國不振。

    「多謝小施主仗義相助!」幾位僧人隨後施禮道。

    老者從僧人口中得知,是這個少年人發現了這竊賊,通知了他們前來捉拿,雖然最後還是讓這竊賊跑了,但他為了自保將盜得的銀兩盡數丟撒而出,所以老者並沒有損失什麼財物。

    趙子凡恭敬的還禮。

    老者捋捋花白長鬚,讚許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如此老朽便也多謝小友了!」

    「這賊廝如此囂張,從永豐一直偷到法源寺,真該將他活捉了送到官府,好好治罪,老人家不必謝我,這都是咱新一代的四有青年該做的事情!」趙子凡搖搖手道。

    「新一代的四有青年,少年人,你的字號怎地如此之長,老朽空活六十餘年,倒是第一次聽說有如此怪異的稱呼,你倒與我說說看,這外號究竟倒底是一個什麼意思?」老者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子凡。

    「有理想、有道德、有學識、有紀律這四者皆有便可叫做四有青年!」趙子凡搔了搔頭,硬著頭皮道。

    「好個四有青年,這四者皆做到了,倒的確可稱人才,不過少年人,你這外號也未免太過不謙虛了吧!」這字如此特別卻也未免有些乖張,但仍是讓老者眼前一亮。

    「咳咳,官府是怎麼搞的,這保甲法放著是幹嘛用的,那些保長平日裡都是吃乾飯的麼?竟然讓這賊廝到處流竄,禍害百姓!」趙子凡不想被老者抓了小辮子,忙扯開話題,將這竊賊在小關村行竊之事向眾人道來。

    僧人們聽得趙子凡說那竊賊行徑,口中直呼:「罪過!罪過!」

    「保甲法,這位四有青年,你道與我說說這保甲該如何保法,難道有了此法便可讓這竊賊無所遁形?老者聽得心中一驚道。

    原來此時的大宋朝雖然繁華一時,但是明間依舊疾苦,近年來,農村苛捐雜稅很多,百姓被逼得民不聊生,鋌而走險的現象時有發生。一些強人歹人乘勢而起,他們三五成群,或十幾人或二三十人一夥,打家劫舍,一夥強似一夥,一年多似一年,竊賊更是數不勝數。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向全國推行了什伍法,歷代在此基礎上發展為保甲法,只是由於各種原因,這個辦法在此時的大宋朝已經被廢止,所以農村治安極其混亂,百姓苦不堪言,老者顯然也對此深慮已久,聽到這個少年人說起這保甲之法,且如此自負敢自稱四有青年,老者興致大起,當即想要考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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