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細看,見此人面皮白淨,嘴角含笑,一把精緻的手槍持在手中,不是李廣還有誰!
我微微驚愕,那天在屠龍嶺,眼看著他被六道尊者架了出去,以為會把他就地處決,或者掉進地縫中,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突然出現在這裡。
「嘖嘖,還真他媽有兩下子!」他說完又看了看那怪物。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畢竟他手裡拿的,不是打石子兒的繃弓子,現在能跑則跑,跑不了也只能認命了。
「你要幹什麼?」我邊後退邊問道。
他陰笑一聲,慢慢朝我靠近,我已然想到,他肯定是見李易恆失勢,又當了生死薄的狗腿子,但這廝投機鑽營的本事還真不是吹的。
但我心中明瞭,他暫時不會殺我,因為涅槃坨還在我身上,這是我保命的砝碼,也是諸般險惡的源頭。
「老實兒地,站那別動,我這槍可容易走火!」他做了個瞄準的動作,威脅道。
我看著他手中的槍,心裡有些發毛,但現在也只能搏一搏了,若是涅槃坨被他奪去,性命不保不說,之前做的一切也將前功盡棄。
「嘿,你儘管開槍,我死了,這涅槃坨變了色兒,誰都他媽別想好!」我說完急急轉身,朝來路跑去。
我跑了一段,遲遲沒有聽到槍響,我聽說過他的槍法,若是他真想要我命,恐怕不會費那麼多口水。但卻遲遲沒有他的動靜,不知他要做什麼。
我邊跑邊向後看去,看他並沒有追過來,但我心中卻沒有半點慶幸,這犢子不僅槍法如神,心腸也不是一般的狠。
我雖急於奔命,卻沒忘記觀察腳下的路,剛才來時的腳印依稀可辨,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實不想再這折回那池塘,莫名的眼暈。
不知跑了多久,實在跑不動,停了下來,雙手拄著膝蓋,大口的喘著氣,可還沒等我緩過來。突然從身後的一棵古樹後閃過一個人影。
「還往哪跑?」李廣抱著膀子,嘴角微揚,緩步朝我走來。
我暗罵一聲倒霉,剛才沒見這犢子追來,怎麼這麼快就攆上來了。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剛才是逗我玩呢,這回收了槍,可要玩真的了。
我向後退了兩步,一把抓住胸前的涅槃坨,大喊道:「你大爺,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把涅槃坨扔了,等他三分兩分的變了色兒,我再一頭撞死!」
李廣聽完果然停下了腳步,臉上陰晴不定,就欲開口要說什麼。我沒理會他,趁這當口又疾步順著小徑一路奔逃。
我看李廣沒有跟來,心裡踏實了不少,這回找準了他的軟肋,他要是想抓我可得費點功夫了。順著那條小徑,沒一會兒,果然又折回了那處池塘。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可池塘卻不復適才那般平靜,一圈圈的漣漪從池塘中心播散開來,若是放在平時,別說興個紋,就是來個小浪也渾不在意。
但這地方處處透著股邪氣,我打了個機靈,一面聽著身後的動靜,一面觀察著池中央,沿著池邊走動,想繞到對面,再則它路。
可還沒等我走完一半,卻看池中的漣漪越來越大,竟翻出幾朵浪花來,水面突然沸騰起來,濺起丈來的水花。
我慌忙用手擋住凌空濺起的水花,卻見池中豁然躍起一隻滿身青磷,頭頂紅冠的巨蟒!
只見那巨蟒身子騰空的一瞬,身子在半空不斷的扭動著,又重重的落到水面。
『膨!』的一聲巨響,在池塘中豁然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我看著水缸粗細的巨蟒,登時傻了眼,從沒見過這麼粗的蟒蛇,更沒見過長了紅冠的蟒蛇,只是聽說蟒蛇若是修煉成了氣候,頭上就會長出紅冠,再而紅冠褪去,生出犄角,化為蛟、龍,乘雲施雨。
可,以前只是聽說,這麼大個的還是頭一次見,我不斷的向後挪蹭著,那條巨蟒突然停下了動作,身子挺起,前後晃動著碩大的腦袋。猩紅的信子吞吐間發出刺耳的『嘶嘶』之聲。
我看不好,當下不敢耽擱,拔腿就跑,只感覺身後陣陣腥風傳來,卻不敢回頭。
但身子卻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制住,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向後拉扯著。我急急回頭望去,正看到那只巨蟒盤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張開大嘴,不斷的吸著氣,頭頂紅鸛晃動間,黑氣湧動。被他身子壓過的野草盡數變成黑色,帶死不活的耷拉著腦袋。
被它盤踞的那棵紅杉也在逐漸枯萎,黑葉飄撒,未等落地,就化成了縷縷黑灰。我也由逐漸的向前跑動,變得不能挪動半分,竟有逐漸倒退之勢。
我暗暗心驚,被它身子碰觸的野草,樹木,都盡數被劇毒侵身枯死,何況我這肉身凡胎,估計未等搭邊就得七竅流血。
我極力的向前挺著身子,怎奈那股吸力太過巨大,直感覺髮絲像是被一隻帶著巨力的大手不斷的向後拉扯著,頭皮劇痛之下,外衣上的扣子逐個崩開,幾欲脫身。
但我清楚,一旦被他吸走,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但這巨蛇絕對不會沒來由的躍出池塘,肯定是被什麼激發了凶性。
我體力漸漸不支,不能和那股吸力抗衡,雖盡力平衡著身子,但還是看著自己的雙腳在地上拖出兩道溝壑。
我慌亂中急抓住一棵大樹,雖暫時不會被它吸的倒退,但兩臂卻酸麻無比,捲起的殘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心一橫,罵了聲娘,卻被狂風淹沒,嘴裡灌滿了碎葉,沒等我緩過神,赫然看到前方一截粗壯的樹枝被那股吸力拖在地上,急急朝我打來。
我見那樹枝就要打來,心裡涼了半截,真要是被它打上一下,吾命休矣。未及多想,看著身側的一棵大樹,就要抓去。
可剛鬆開一隻手,只感覺身後的吸力愈加兇猛起來,不住的倒退,回頭的瞬間,已然看到那巨蟒兩顆鋼刀般的利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