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曼霜無事,我心裡也寬敞了不少,可不知當初郭老疤說『曼霜這輩子完了』是怎麼一回事。
周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把我團團圍住,如臨大敵,生死薄那老小子每到關鍵時刻就沒了蹤影。
但更令我以外的是,在玉龍坡明明看到一桿秤中槍倒地,又麼會突然出現在屠龍嶺!
「小子,我一桿秤好歹也是一舵之主,你找來那兩個臭魚濫蝦還真不能把我怎麼著!但你膽子可真不小,一會兒我就挖出來看看幾斤幾兩!」一桿秤咬牙說完退到人群中。
我知道掙扎也沒用,立在原地看著他們把我五花大綁,但一個個都畏首畏尾,害怕我突然使出什麼蓋世神功。但我心裡明白我這兩把刷子,對付孫悟淨那犢子還行,若是換個同齡的都未必能打平手。
人群分作兩旁,兩個身著重甲的漢子拖著我一路前行,看不遠處生死薄正捂著胸口,在一張大網中掙扎著,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看心口箭矢就知道遭了暗算。
李廣站在生死薄身旁,持著一支手弩,瞇著眼衝我陰笑著,裡屋傳來了曼霜的嘶吼和孫悟淨的漫罵聲。
我不知這幫人要把我帶到哪,只感覺心亂如麻,在大腦裡纏成了繭。我還想活著,經歷這麼多,更明白活著不易。
「進去!」一個漢子一腳踢在我的腰眼上,把我踹進了一間漆黑狹小的水泥屋中。
我躺在滿是屎尿的地面,看一隻灰鼠從牆角爬出,又悠哉的鑽進對面牆底的地洞中。
此時手腳因為被綁的不回血,已經沒有了知覺,我吃力的爬起來,半跪在地上,一陣倦意襲來,只記得腦袋和地面撞擊時有點疼,鼻子裡也儘是屎尿的騷臭氣。
我打了一個機靈,一股鑽心的疼痛把我驚醒,吃力的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正在一間小黑屋中,身下是冰冷的鐵凳,雙手被麻繩固定在鐵等扶手上,也不知動了我哪根筋,五指不能合攏。
中指被插了一根細針,疼痛如火燒般湧向心口,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抽龍筋』了!
我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喊出聲來。真不知那鬼三通是如何挺過去的。
「嘿嘿。」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奸笑聲。
一個黑影擋住搖曳的燭火,正是一桿秤!他瞥了我一眼,嘬了嘬牙花子:「那老頭兒挺倔,你告訴我參王在哪,我能讓你少吃點苦頭。」一桿秤陰笑著,從屋內木桌上的磁盤中緩緩的取出一根相對粗些的針。
「這針我試過,淬了『火上房』,不會傷了你的手指,更不會要了你的命,但你要是疼的受不了,咬舌自盡,可別告我謀殺。」一桿秤說完緩緩朝我走來。
我疼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越看他越氣,讚了一大口唾沫,都吐在了他臉上。
一桿秤晃了晃腦袋,扔掉手中的銀針,兩步走到我跟前,給我一個大耳雷子,我耳朵嗡的一聲,眼前金星直冒。
「參王到底喺邊度?」一桿秤耐不住性子,一手掐著我的腮幫子,惡聲說道。
我不知他說的什麼,衝他吼了一聲。我知道他要參王,但那參王被早就被生死薄當狗皮膏藥糊玄青屁股上了,參王對我來說還不如大蘿蔔來的實惠,一桿秤花了這麼大心思逮住我倆,無非就是想得到參王,當上萬隆壽莊的瓢把子。
我不知這總舵主有多大權力,但隱隱感覺應該還有凌駕於總舵主之上的人物,而且萬隆壽莊的總舵主更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特殊權力。至於是什麼權力,我也不清楚,但自從看完墓道中的壁畫,更感覺這萬隆壽莊不簡單。
一桿秤見我不答話,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咬了咬牙,轉身掀翻了木桌,大聲嘶吼起來,但顯然剛才劇烈的動作牽動了傷口,暗中咬牙咧嘴。我一看這人脾氣還真不小,但他若是稍微冷靜點,我就該倒霉了。
他背身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在做著什麼重大的決定,隨即擺了擺手吩咐手下將我送回去。
只見一個魁梧的漢子走到我身前,抓住了我中指銀針,慢慢的轉起圈來,我一陣眩暈,感覺全身每根汗毛都立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再一次佔據身心,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我吃力的睜開眼,看身上沒有了束縛,涅槃坨還在,忠魂卻不見了蹤影。坐起身,看了看周圍,竟然又回到了那間石室。
沒有了騷臭氣,地上也多了堆稻草。透過狹小的鐵窗,一縷縷光線從縫隙中投下。聽外面鳥兒翠鳴,我輕歎了一聲。
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折騰生死薄,玄青的腿估計也好的差不多了,這麼多天沒見我們回去,肯定急的舌頭起泡。
「小伙子,精神點。」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的心怦怦直跳,急忙轉頭向黑暗的牆角望去。
正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人神定氣閒的擺弄著一把斷劍,我定睛細看,正是忠魂!急忙爬過去,一把奪過忠魂。
「你是誰?」我問那人。
「跟你一樣,等死之人,不過我等了兩年,還得等幾個月,你就快了,這個月正趕上萬隆壽莊大祭。小雞都不能殺,過了這幾天就輪到你了。」
我聽的稀里糊塗,看這人不像是瘋傻之人,怎麼等死還等的如此從容。
「你怎麼知道?」
「我從小和一桿秤長大,一起看大姑娘洗澡,一塊幫老人煎藥。可沒想到他卻變了性子。他那點小九九我心裡最清楚不過,若是餓你三天還從你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就餓死你為止。」那人說完在地上抓了一把,一隻蟑螂被他填進嘴裡,又艱難的嚥了下去。
我聽完心裡敞亮了不少,只要不給我上那降龍伏虎的大刑,就是當個餓死鬼也無妨。
「那你怎麼沒死?」我疑惑的看著那人。
「哎,時間太長,他可能都把我忘了……」他剛要繼續說,突然眼放精光,一把抓向牆角。
一隻大耗子被他抓個正著,他把玩著手中的老鼠,輕輕的撫摸著那隻老鼠的毛髮,那隻老鼠在他手中既不嘶叫,也不掙扎,安靜的讓他撫摸。
卻突然聽到老鼠哀鳴一聲,竟硬生生的被他捏死在手心,一根根的拔著鼠毛。
我看完胃裡一陣翻騰,怪不得他說自己還能活幾個月,這些個耗子蟑螂被他滅了族,可真就得餓死了。我寧願少活幾天,也不吃那大耗子。
沒一會兒,那人便把鼠毛拔了個溜乾淨,從中撕開,掏去內臟,遞給我一半:「別餓著,這些耗子都是吃糧食長大的,肉嫩,無毒。」
我咧嘴示意不要,看他那摸樣也著實夠可憐的,不知他哪得罪了一桿秤,光屁股娃娃也能下此毒手。
「你倒地是哪得罪了一桿秤,竟讓他下對你下如此毒手?」我疑惑的看著那人。
那人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雙目望著室頂,徐徐說道:「說來話長,卻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