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吳勝和珞珠花翻越山巒,只見群山環繞間煙波浩渺,好一片
大澤波平如鏡,墨綠的水面上蒸騰著霧氣,寂靜的有如死水一灘,水澤周圍的群山盆地中植被很稀少,只在水邊生長著一些稀稀拉拉的低矮草叢,也和大澤一樣顯得死氣沉沉。
「這裡是培珠之地?怎麼連棵樹都沒有,這培植什麼妖珠?」
吳勝仔細看著百八妖山圖,那個標注的光點確實就在這片大澤上,確切的說,就在水澤的中心。
「那妖山圖上標的這麼清楚,不就在大澤裡嗎。培植妖珠又不一定要樹妖,我們瓔珞部就是籐妖,蛟族在這裡困著的很有可能是水草類妖族,應該就在水面下。」
「水草?大澤水下?」
吳勝拍了拍腦門,看來慣性思維要不得,這段時間以來見過的花鳥蟲魚妖怪哪裡還少,竟然一時沒想到這片培珠之地會在水下。
「我的水性可不怎麼樣……」
吳勝揉著鼻子扭捏了半晌,最後還是不得不下去查看,以他的能耐,還沒到用棍子一攪就能把蛇妖們攪出來的地步。
不知多少年未曾波動的水面泛起波紋,胖大的熊貓鑽入了水中。
珞珠花並未跟他一起下水,而是站在水邊化出根須扎入泥土,用伸長的籐條捆在吳勝腰間,如果水下有什麼意外,可以把他盡快拉出來。
吳勝施展出鐵巨幻術,身形漲大的同時也增加了重量,在水底的泥濘中蹣跚而行。也多虧有籐條纏身。才能時不時從陷入的淤泥裡把他拔出來。
可是這片水澤流動不暢。渾濁不清,在水裡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吳勝在下面亂逛了半天,連撲騰帶劃拉,卻怎麼也找不到水草之妖和看守的蛇妖。
嘩啦!吳勝從水中一竄而出。
「見鬼,這樣就算從跟前走過去也發現不了!」
吳勝大口喘了幾口氣,可要是找不到,今後萬一有蛟族從這裡傳送過來。防不勝防之下更加麻煩。
他喘勻了氣之後努力轉動腦筋,總算想出個辦法來。
既然眼睛看不見,那就用其他的辦法來『看』吧。
他把眼睛一閉,再次沉入水中。
這次他不再依靠眼睛,而是用戰黥直接去洞察水底的自然靈氣流動。
昏暗的水底忽然亮起一點微弱的紅光,是吳勝額頭的戰黥自動跳躍起來,透出光亮。
戰黥的火光並非真正的火焰,而是靈識妖氣流轉的異象,故此在水下也不虞熄滅。
在戰黥跳動中,吳勝只覺緊閉的眼前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景象。渾濁的水變得透明,水底的淤泥是微弱的黃。整個水澤中一片通透。
「在那!」
遠方,自然靈氣的濃度比周圍高上許多倍,濃綠色的光暈在水下很遠都『看』到,那裡有許多條長長的綠色身影,正隨著水波而緩緩飄動,其間還有些青黑相間的圓條狀身影來回游弋。
在水下吳勝的視線受阻,但生長於此地的蛇妖卻不會受影響,在吳勝洞察到他們的同時也發現了不速之客。
吳勝睜開眼睛,渾濁的水花中就見其中一條蛇妖渾身鱗片青黑生著白色花紋,體長數丈,身軀如水桶粗細,赫然是水蚺類的蛇族修煉而成。
這水蚺蛇妖甩動尾巴,縱身向吳勝游了過來,那動作比游魚還要靈活,一張巨口幾乎能生吞牛犢。
「上等妖獸,也算看得起我了。」
吳勝再次閉上眼睛,摸索著取出山海雙稜,狠狠把斷海稜擲了出去。
手中開山稜晃動,指引著斷海稜也在水中如游梭般和水蚺周旋起來。
靈氣洞察的視野裡,就見水蚺變成一條青黑色光帶,繞著他不停遊走,而斷海稜卻和平日裡所見不同,並非金光閃閃,而是變成了深沉的烏金色,只有上面繪製的兩枚妖菉散發出白色的光輝。
水蚺妖獸和斷海稜轉悠了幾圈終於按捺不住,晃動身軀閃過銅稜,張開巨口直直向吳勝咬來。
「蠢蛇,你已經死了。」
吳勝在水下說不出口,心裡默念一句,便引著斷海稜從蛇妖身後點在了他尾巴上。
卡嚓一聲輕響,斷海稜寒冰妖菉激發,水蚺蛇妖的尾巴瞬間被凍僵,周圍的水域也泛出絲絲冰花,本就流動不暢的渾水很快變成個冰坨。
青黑水蚺還在嘶嘶鳴叫,吳勝已蹂身而上,吞金獸爪彈出,狠狠切入蛇妖腹中,順勢一劃,洞察視野裡的青黑光芒立刻減弱,睜開眼睛,混黃幽暗的水裡一片血紅,那條青黑水蚺被吞金獸爪開膛破肚了。
嘶嘶!血腥氣迅速傳遍水底,遠處的水蚺蛇妖們被齊齊驚動,不約而同的嘶鳴著向吳勝撲來。
「要的就是引蛇出洞,跟我來吧。」
吳勝用力拽動兩下腰間籐條,接著大力傳來,身形急速上升,帶起大蓬水花躍出了水面。
「哪裡來的熊妖,別跑!」
那些水蚺也從水面急急鑽出,飛速向吳勝追來。
「哪個要跑,老子是要你們的命!」
吳勝被籐條甩在半空,四顆火球隨手而出,呼嘯著衝向水面。
四ri旋火在離開水下後終於派上用場,與紅龍和珞珠花練習許久的技巧此時瞬間爆發,四顆火球交織成一片紅白色的火網,和數十條水蚺蛇妖撞在了一處。
彭彭幾聲,幾條最強的上等妖獸已經化作火團,粗壯身軀內的油脂此時成為最佳的燃料,連吼叫都沒發出來,就被烏火離訣從巨口鑽了進去,由體內點燃成了火炬。
崩一聲弦鳴,吳勝掌中柘木弓微微顫動,下面一條水蚺妖怪的腦袋已消失不見,身體卻還在盤捲扭動著,似乎對腦袋的去向充滿疑惑。
從露出水面還不足十個呼吸,水蚺族中最強的妖獸與妖怪就盡皆死去,還死的無比乾脆,這讓剩餘的水蚺蛇妖都驚駭失聲。
再看吳勝,兩條粗大的籐條將穩穩當當他支在半空,除了還在滴水外,毫髮未傷。
水蚺們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發一聲喊,扭身就鑽進了水裡。
「哎別走啊,咱們還沒玩夠呢!」
四顆火球掠過水面,再次留下幾條燃燒的蛇屍,但水蚺蛇妖眾多,還是有大批重新鑽回了水裡。
「水裡太悶了,你們就不能在外面玩嗎。」
吳勝無奈的收起烏火離訣,給珞珠花比了個手勢,跟著也鑽了下去。
戰了一場水下更見渾濁,吳勝只好接著用洞察觀察,只見水蚺們全都龜縮在水澤深處,而那些散發著碧綠光暈的水草都像是忽然活了過來,一個個伸長了草莖,如長長的海帶森林一樣,將水蚺們護在中間,外圍的一些水草還甩動草身向吳勝襲來。
「想來你們也已被囚禁百年,今日,就是你們脫困之時了。」
吳勝摸出那片雲菉蛟鱗,緩緩的注入了妖氣。
剛才還保護水蚺,攻擊吳勝的水草們身形猛地頓住,接著像發了瘋一樣倒捲而回,眾多水草一齊湧上,將身處水草從中的水蚺們緊緊纏住。
吳勝的洞察視野裡,那些青黑色的水蚺被碧綠的水草漸漸掩埋,直至再也看不到一絲青黑妖氣,水中瀰漫起濃郁的血腥。
「我說了,水裡太悶了,你們就是不聽。」
吳勝搖了搖頭,拽動籐條,從水澤中升了上去。
「怎麼樣?」珞珠花迎上來問道。
吳勝揚起下巴沉吟片刻,「應該攪成肉餡了,可惜沒有麵粉,不然就能包頓餃子。」
「你怎麼總是說這些聽不懂的話,我問你水下的草木之妖們怎麼樣了?」珞珠花對吳勝經常流露出來的這種不著調很無奈。
「請問大妖何族何名,野澤部受困百年一朝得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遠處水面上浮起一片青綠,在放聲悲哭中一個化形了的水草妖怪高聲喊道。
「現在你知道了,不用我回答了吧。」
「也不知你們有沒有牙齒……」
吳勝摸了摸鼻子,在珞珠花嗔目中揚聲道:「不用說什麼客氣話了,把水蚺們藏的傳送菉陣幫我挖出來,然後你們趕緊搬家離開這裡吧!」
「我是熊貓,吳勝!」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吳勝和珞珠花走遍群山,將妖山圖上標注的剩餘四處培珠之地也盡數搗毀。
沒了蛟族,這些培珠之地內看守的蛇妖最強不過二階,在吳勝的手裡幾乎沒有什麼難度,再加上手中雲菉蛟鱗操縱草木之妖反噬,往往和野澤裡一樣,一個照面就將蛇妖們剿滅,連個水花也翻不起來。
那些被解救出來的草木之妖對吳勝都是感激涕零,心智高一些的還曉得問一下吳勝的部族和姓名,心智不高的就只會記得是一頭黑白色的妖族從天而降,把他們從剖腹剜珠的厄運中拯救了出來,然後事了拂衣去,留下個黑白雙se的背影。
隨著這些被解救的草木之妖從培珠之地出來,由吳勝安排遷移到其他的地方,免不了中途會與其他妖族接觸,於是一個黑白色大妖懲蛇救木的傳說不脛而走,到最後發展成什麼模樣就不是吳勝所能預料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