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頭扛回家的陳凌風,在那樂得找不到北,這可憐的孩子還以為自己賺大發了,殊不知自己不清不楚的就當了冤大頭,多給了人家錢呢!這玩意到後山去,一大堆,十塊錢一根,要多少有多少,你儘管拿!
這木頭有了,還差個滑輪、繩子,然後就是板磚。還是等到晚上去接老陳同志的時候,去鎮裡買滑輪和繩子,至於這板磚那就不用浪費錢了,叫老陳同志隨便拿個二三十塊出來不就得了。
傍晚十分,城頭鎮西郊的磚場。
「老爸,過來下!」陳凌風低頭探腦的躲在一草堆子裡朝不遠處正在搬磚頭的陳建業喊道。
陳建業轉頭一看是自己的兒子,於是邊走邊好奇的問道:「小風,你沒事躲那幹啥?」
「虛,老爸,小聲點,咱這不是低調好辦事嘛!來,我和你說個事。」
半響,老陳同志黑著臉離開了,留下了一臉鬱悶的陳凌風。
談判結果讓陳凌風很是失望,老陳同志堅決不幹這種齷齪事,即使知道這是為了自家的捕魚大業。
「哎,不就是幾塊板磚嗎?至於這麼講究嗎?」陳凌風看著陳建業遠去的背影暗自埋汰道。
算了,還是去買東西先,大不了等下回來自己動手。
等陳凌風到鎮裡買完東西回來接老陳同志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啥時候老陳同志已經貓在剛剛陳凌風待的草叢裡,面色鐵青,不知道是啥情況?
「老爸,您這是?」
「兒子,你說得對,不就是幾十塊板磚嗎?咱儘管拿,竟然他不忍就別怪我不義。嘍,這是四十塊板磚,你點點看夠不夠,不夠再拿!」老陳同志面目猙獰的遞過一個蛇皮袋,裡面滿滿噹噹的全是板磚。
陳凌風很是疑惑的接過袋子,心裡想到:老爸,這是咋回事?我就離開了十幾分鐘,他就轉性子了?
「老爸,您沒事吧!要不咱把這板磚放回去?您這表情滲人的狠啊!我怕怕!」
老陳同志臉一黑,大聲的喝道:「我有什麼事。你怕什麼,不就拿了他幾塊板磚嗎?這該死的周扒皮,我不就遲到了一分鐘,他竟然扣我三十塊錢工資。」
陳凌風這才明白過來了,感情是這麼回事啊!那還客氣個屁啊!
「老爸,您在這等會,我再去扛個二三十塊的,等會咱拿去換酒喝。」……
回家的路上,陳凌風玩命的踩著破自行車,滿頭都是大汗,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誰知道那個雜貨店老闆硬是不肯用板磚換酒,堅持要現金,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這一大袋的板磚還得自己扛回去。
「兒子,早知道咱就不拿了,可真是重啊!」
「算了,不要白不要,這些板磚就當是補償您被扣的工資吧。」
回到家,陳凌風顧不上吃飯,急急忙忙的就開始組裝起了捕魚神器。老陳同志對此持有懷疑態度,這玩意能行嗎?
第二天海上。
陳凌風百無聊奈的坐在船尾吸著小煙,很是鄙視的看著在那大呼小叫的老陳同志。
「哇,兒子,快看!又是大魚,哈哈……老爸厲害吧!」老陳同志在那很沒形象的大喊道。
陳凌風很是無語,誰剛剛還愣是很懷疑的樣?現在一看這玩意好使,就把自己給趕到一邊,自己在那跟孩子似的玩得不亦樂乎!
回航時,老陳同志志得意滿的拍著陳凌風的肩膀,對於兒子的捕魚神器那是打心眼的佩服,不得不說自己這老思想實在是太封建了,再看看現在的陳凌風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越看越像塊金子……
今天碼頭的魚販子們又再次被陳家的船艙給震驚了,這麼多的好玩意實在是太耀眼了,眾人圍著陳家的漁船摩拳擦掌,就等著老陳家的船一靠岸,立馬展現他們的絕世武功——搶他娘的。
不過今天他們注定了要空手而歸了,陳凌風在人群裡看到了被擠得東倒西歪的宋玉仁,那廝對著陳凌風狂比著ok的手勢,意思是:別忘了我們的協議!我全包圓了,加三層。
竟然送上門來的冤大頭,要是不宰那不是太不不起自己了。陳凌風偷偷的附在陳建業的耳邊把事情大致說了下,讓老陳同志等會保持淡定好好的配合,咱低調,悶聲發大財!
靠岸後,魚販子們開始瘋搶了起來,把自己想要的都放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籮筐裡,然後等著船主過稱算錢。
陳凌風無視一旁急得吹鬍子瞪眼的宋玉仁童鞋,任他把手勢比破天,全當沒看見,哼著小調看風景。
沒一會,老陳家的船艙就清潔溜溜了,這感情好,以後都不用自己清理了,多省事啊!
看眾人都搶得差不多了,這才輪到老陳同志出場了,按照陳凌風的指示開始忽悠了:「不好意思啊!各位,以後我家的魚不再採取單方面的定價收購,而是以拍賣的方式出售,價高者得。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這船艙裡的都是好東西,供不應求,大家都是生意人,也得體會下咱打漁人的辛苦,為了撈這些魚,起早貪黑的不說,我們還下了血本引進了先進的深海捕魚技術。」
陳建業這一套話下來把眾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商人逐利的本性讓他們不想多花一毛錢,但是看到老陳家船艙裡的好東西還是忍不住了,這裡這麼多人自己不要總有人會要的,況且這些東西一經手利潤都是好幾倍,少賺點就是了,也不能便宜了同行的競爭對手啊!
陳凌風老神在在的看著這些吸血鬼的糾結表情,心裡想到:哼,世界上那有那麼便宜的事,我的魚你們自己拿,自己定價,當我是白癡啊!一般的小魚小蝦就算了,這些好東西在大城市裡都是供不應求的,這價格絕對是只高不低。
對於宋玉仁童鞋,陳凌風很是無辜的比了比手勢,示意這不關自己的的事啊!全部都是自己的老子給整出來的!
宋玉仁急了,把陳凌風拉到一邊談話了:「小風,這怎麼回事啊?不是已經答應我,全部賣給我了嗎?怎麼又反悔了?」
「哎,仁哥,您看我像是那種人嘛!還不是我爸他執意要這樣的!不瞞您說,最近這出海打漁確實是越來越沒有油水了,受惡劣環境影響魚群的數量減少了很多啊,原來一網就能打到的量現在要打上十幾張網才能打得到。本來,我爸打算改行去做木工的,但是是我苦苦的相勸,他才作罷。因為我告訴他做人要言而有信,竟然已經答應您了,那就一定要做到底,所以昨天晚上我們就花了大價錢從一個外國朋友那引進了先進的捕魚技術和設備,這才有了今天的收穫啊!您看到我那船上那根粗粗的玩意了沒?」陳凌風一臉正義凜然的忽悠道,就差沒把自己說成了是當代的活雷鋒。
「是那個用漁網蓋住的東西嗎?」
「沒錯,正宗的美國貨,專門用於打撈深海魚的。很貴的,就那根玩意花了我八萬塊錢吶!我連老婆本都砸進去了。」陳凌風臉不紅心不跳的瞎扯道。
這鬼話也信,嚴重懷疑宋玉仁這廝的智商,陳凌風這小子也忒是無恥,一個破木頭樁子加上一個滑輪和幾跟繩子,還有順手牽羊得來的板磚,成本一百五十塊左右,他倒好意思硬是給忽悠成八萬塊了。
「小風,我錯怪你了,你真的是個好人啊!哥哥沒有看錯你。嗚嗚」
「哎,仁哥,看你說的,咱倆誰跟誰啊!對了,您帶沒帶筆和紙啊?」
「帶了,怎麼了?」宋玉仁好奇的問道。
「帶了就好辦,勞您等下廢點神,記錄下每個魚種的拍賣價格!咱不是有協議嗎?您全給包圓了,收購價是其他人高三成對不?」
「對,沒錯!這樣吧!小風,我也不能讓你吃虧,這價格再往上提一成,你看怎麼樣?」
陳凌風幸福得有點暈,這位「送魚人」不應該叫這個名字的,應該叫送錢人,自己這都沒開口,他就主動加一成了。竟然他這麼識相,那咱也大方點,加個半成就好了。
陳凌風立馬感動的說道:「仁哥,您真的是太偉大了,果然不愧是一代風流才子……額,不,一代傑出的魚販子啊!不過兄弟也不能讓哥哥您吃虧,這最多加半成,多了我和你急啊!」
「兄弟,您真是太好了,以後有什麼難處您儘管說,哥哥能幫一定幫。」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那以後就麻煩哥哥多照顧了!」
「哈哈,好說,好說!」……
可憐的宋玉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被陳凌風忽悠得就差沒把老婆也送給陳凌風暖床了。
最後,魚販子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而宋玉仁則開心的語無倫次,一整船的好東西全部抬到了他的車上,臨走時還拉著陳凌風和老陳同志的手千叮呤萬囑咐:「有空就到海星市區找我,我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等到人全部走光了。老陳同志和陳凌風才很不正經的圍坐在準備一起數錢了。
這沒數不知道,一數完嚇一大跳,一千八百二十塊錢,比昨天還多了八百塊錢吶。
「兒子,咱這樣做不好吧?」老陳同志有點擔心的問道,哎,做了一輩子的生意都是正兒八經的,怎麼才和自己的兒子待兩天自己就變壞了,沒道理啊!
陳凌風看得出自己的老爸還有些擔心於是安慰道:「哎,爸,瞧您說的,咱一沒偷二沒搶,這錢還不是我們起早貪黑的玩命撈魚給賺回來的。再說了,這些魚販子本來就有夠黑的,咱們這麼辛苦弄來的好東西,他們就想以低價買進超高價賣出去,那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倒也是,這些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黑,大部分錢都進了他們的口袋裡!想要多賺錢,除非是咱們自己把這魚拉去市區賣。」
陳建業這一番話都是給陳凌風一個提醒,對啊!為什麼咱就不能自己去賣呢!不過現在想這個問題純屬扯淡,陳凌風可不認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就靠自家的那輛破自行車能夠快速的往返於海星市區與自家之間。
「老爸,您知道現在幾點了不?」
「幾點了?」
「八點了。」
「哦,八……什麼,我ri你仙人板板的,這下死定了,昨天遲到一分鐘就扣了三十塊錢,今天指不定得扣個二三百的。兒子,快,快,送我上班去。」
陳凌風苦著臉,巴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巴掌,這不是沒事找事幹嘛!
「老爸,我看您還是辭了那份破工作吧!咱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咱爺倆一天整個千把塊不是跟玩似的,您至於到那個無良老闆那自找沒趣嗎?」
陳建業歎氣道:「哎,蚊子再小也是肉,你有不是不知道咱家現在是什麼情況?況且你媽那個病可是個無底洞啊!要想徹底的治好,還不知道要砸多少錢進去。」
「爸,這我知道,可是我怕您的身體吃不消啊!您年紀大了,這天天早出晚歸的,指不定哪天您也倒了,那可怎麼辦啊?」陳凌風擔心的說道。
「這倒也是啊!那老爸以後就不去搬磚了!」
「太好了,老爸,您終於想明白了!」
「是啊!這不是有你嗎?我決定以後換你去搬磚,你年紀輕輕的身子骨好啊!對了,時間不早了,你還不趕緊去。」
陳凌風瞬間碉堡,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