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澤城,風天帝國東北行省最北方的一座大城,雖然在風天帝國中,只屬於中型城市,但對第一次見到城市的凌雲來說,還是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
那挺拔而起高達五丈的城牆、那巨大堅實左右對開的城門、那深邃而又寬敞的門洞,還有城中那一座座高聳的樓台,一條條繁華的街道,還有川流不息的行人、車馬,都讓他有一種大開眼界之感,這時,他才對鄭方那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生感觸。
火澤城的繁華,令凌雲眼睛發直,但對鄭方來說,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在鄭方的帶領下,凌雲隨著他,一路東瞧西看地來到了一條乾淨的大街上,順著這條街一路向西,走了很久後,才來到一片大宅院前。此時宅院大門緊閉,旁邊的小門卻開著,一個看管門房的家丁,正懶洋洋地坐在門外曬太陽,遠遠地一眼瞥見鄭方,立刻愣住。
鄭方笑著衝他揮了揮手:「阿福,我回來了!」
那家丁揉了揉眼睛,然後一躍而起,大叫:「二少爺,你可回來了!這些日子都把老爺夫人急壞了!您自己進去,我先進去給老爺、夫人報喜去!」說著,一路疾奔著向府裡而去,一邊跑一邊叫:「老爺、夫人,二少爺回來啦!」
凌雲感歎一聲:「鄭兄,看來你這次出走,讓你家裡人很是擔憂啊。」鄭方臉色一紅,尷尬地一笑,引著凌雲穿過小門,向宅內行去。
走不多久,兩人便遇上了聞訊趕來的家丁和丫環,這些僕人們一見鄭方,都是一臉的喜出望外,連連和鄭方打招呼,鄭方也笑著點頭和他們說話。凌雲不由心想:「鄭兄似乎是個善待下人的人,否則,這些僕人不如如此真誠地為他平安歸來感到高興的。這次,我果然沒有救錯人。」
不知不覺來到宅院深處,只見一位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人,和一位年齡與他相信的老婦人,在那看門房的家丁陪伴下,一路小跑著奔這邊而來,一邊跑,那老人一邊喊:「我兒何在?我兒何在?」而那老婦人則跑得氣喘吁吁,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但看其眼中奔湧而出的淚水,卻足見她的欣喜與焦急實不亞於那老人。
「爹,娘,不教子方兒回來了!」鄭方也是眼圈通紅,大叫一聲後,幾步奔向前去,一下跪倒在地,那老人與老婦趕到近前,一把將他扶住,都激動得渾身顫抖,老婦人抱住鄭方,一個勁地哭,老人則長出了一口氣,雙手顫抖著撫摸著鄭方的臉,半晌後,卻突然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你這逆子!」老人伸手指著鄭方,流著淚大叫起來:「留下一封信,說要雲遊四方,行萬里路給別人看,不再讓人罵你書獃子,然後就不知去向,你可曾想過,你這麼做讓我和你娘有多擔心?你走的這一個多月裡,我和你娘吃不香,睡不著,你哥和你嫂子也急得四處去尋你,安安靜靜的一個家,被你一個人折騰得沸反盈天,你知道不知道?」
「孩兒不孝。」鄭方默默流淚,抱緊了母親,其母使勁摟著兒子,連聲說:「你爹想你想得茶飯不思,病了兩場,你這孩子,也太讓人操心了。」
鄭方和母親哭了一氣,其父在旁邊也哭了一氣,這時才想起還有外人在,急忙擦了擦眼睛,向鄭方問道:「方兒,這位小兄弟是?」
鄭方急忙扶著母親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後,鄭重地說道:「爹,孩兒外出遊歷的這一個月,倒是長了不少見識,自以為可以行遍天下,於是一時糊塗,就去了北邊的深山……」
他這話剛一出口,其父便驚呼一聲:「什麼?北邊?」
鄭方一點頭:「我只想多瞭解一下書中所寫的靈獸,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以增長見聞,到時,再不怕別人說我只懂死讀書,卻什麼也不明白。可沒想到,剛到深山不久,就遇上了火掌熊……」
「火掌熊?」鄭老爺子又是一聲驚呼,鄭方點了點頭:「正是。隨行的九位武士,全都不是火掌熊的對手,為了保護我,全部遇難……要不是凌兄弟出手殺了那火掌熊,我……我此刻只怕已經死於那火掌熊掌下了。」
「恩公!」聽到此處,鄭夫人立刻倒身便拜,這可把凌雲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沒等開口,那邊鄭老爺子也雙手抱拳,一揖到地:「多謝恩公仗義出手!」
凌雲忙道:「使不得!伯父、伯母,我是小輩,怎敢當二位如此大禮?」
鄭方也忙著解釋:「爹,娘,這位就是大嫂的兄弟,童蒙鎮凌家的家主繼承人,凌雲兄弟。」
「原來是親家公的兒子?」鄭老爺子一怔,凌雲微微一笑:「晚輩凌雲,見過伯父、伯母。」
正說著,鄭圓和凌月照已自另一邊跑了過來,鄭圓老遠就激動地大叫:「二弟,二弟!你回來了?」而凌月照卻一眼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凌雲,不由微微一怔,暗想:「他怎麼在此?」
到了近前,凌雲率先沖鄭圓抱拳一禮:「大姐夫。」鄭圓見到他,也吃了一驚,急忙還禮,還未開口,鄭方已道:「哥,這次若不是有凌兄弟,我就要死在火掌熊掌下了。」隨即將凌雲如何救他,又如何帶他回來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鄭圓聽轉,二話不說,轉過頭來衝著凌雲就是一躬到地:「五弟,大恩不言謝,今後五弟的事,就是我鄭圓的事,不論誰說什麼,我都支持你五弟當凌家的未來家主!」
凌月照目光複雜,輕歎一聲後,緩緩說道:「五弟,說真的,我是我娘的女兒,畢竟要向著我娘。雖然之前你憑著真本事,讓大家無話可說,但從心裡來講,我還是想幫我娘。但現在……五弟,你這大恩,我們實是報答不完,今後不論如何,大姐我也不會再與你為難。」
凌雲沒料到這鄭方在家中,竟然如此受家人看重,心中不由大喜。他知道,自己團結凌家,一致對外的想法,離實現已經不遠了。
他一邊扶起鄭圓,一邊沖凌月照點了點頭:「大姐,五弟在此也多謝你了。」
鄭老爺子和夫人聽得一知半解,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鄭圓見狀忙道:「不說這些了,我兄弟好不容易回來,我得好好為他接接風。五弟又是第一次來咱們鄭家,可得好好招待,爹,娘,月照,你們陪二弟和五弟聊著,我去準備酒宴!」
「走,咱們到屋裡說話吧。」鄭老爺子面帶笑容,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座大屋,幾人一起進入那在屋中,在客廳中落座後,鄭老爺子忍不住又衝凌雲拱了拱手:「老頭子還得再謝謝凌家兄弟啊。」
「伯父,您這是幹什麼?」凌雲搖頭苦笑一聲,「小侄可當不起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道謝。」
「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果然不假。」鄭老爺子看著凌雲,緩緩點頭:「那火掌熊,足有坤級二爻戰師之力,賢侄而以一人之力將其擊殺,莫非已超越了坤級地才?」
戰師等級,每級之間,又有六層,分別為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及上爻,每一層之間,力量相差雖大,但也並沒有特別懸殊。然而其中每兩層為一才,以地、人、天三才區分,而三才間的區別,卻是極為懸殊,一個二爻戰師想擊殺初爻戰師,也許要大費一番周折,而且就算是得手,也肯定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但一個三爻戰師要擊殺一個二爻戰師,卻並不算多麼艱難,因為三爻與二爻雖只一層之差,但卻已不在同一「才」上,實力大有不同。
也正因此,鄭老爺子才認為,凌雲至少也必定是達到了坤級三爻,也就是人才的程度,否則絕不可能將那火掌熊於片刻間殺死,還毫髮無傷地吃上了幾頓熊肉。
其實按他的推測,能這般輕易殺死火掌熊的人,肯定已經達到了坤級天才,只不過看凌雲年紀,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令他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才勉強推測是三爻人才而已。
凌雲看了凌月照一眼,知道這大姐和姐夫回家後,定然沒有向鄭老爺子講他的事,於是微微一笑,搖頭道:「伯父過獎了。我不過是坤級初爻戰師而已。之所以能快速擊殺火掌熊,全靠我的靈獸血睛狼尊在我與火掌熊動手時,發動突襲,打了火掌熊一個措手不及,身受重傷之下,才被我倆合力擊殺。多少,也有些取巧的成分。」
「血睛狼尊?」聽了這話,鄭老爺子不由嚇了一跳,望向凌雲的眼神中,又多了一重敬意,也多了一分驚訝。
「可不就是。」凌月照不無自豪地說。要知道,凌雲畢竟是她的娘家人,在這裡便代表了她的娘家,別說她已因鄭方的事而不得不領了凌雲的情,承認了凌雲的地位,就算沒有這事,當著婆家人的面,她也要力挺凌雲,好為自己娘家爭臉。「爹,不但如此,說出來您或許不會相信,我這五弟啊,在兩個半月之前,還不過是個地才級的武士,而他收服那血睛狼尊後,才剛剛達到人才級而已。」
「什麼?」這可把鄭老爺子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