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氏慌忙叫道:「你不要亂說!鄭捕頭在這,咱們不怕說不清楚,你怎麼開始胡說了!」鄭越山好像忽然酒醒了不少,冷笑道:「你先等一會,我倒想聽聽他怎麼說。冰火#中文小子,你可想好了,不要亂說話。要是敢蒙老子,你想想那十八般刑具。」「不敢,不敢,不敢亂說。」胡全有見婁氏已經指望不上,只得如實招了,免受皮肉之苦。鄭越山看他說話費勁,讓人把他翻過來,擱到椅子上。管家見事情牽扯到夫人,怕有損老爺的名聲和威望,趕緊打發眾家丁各自散去。胡全有大致想了想,從頭說道:「前幾天我表姑說,要把他們家的大小姐嫁給我,還說大小姐如何如何漂亮。我當然願意了。表姑讓劉媒婆把生辰八字都換了,我以為板上釘釘了。沒想到今天下午,表姑又上門找我,說事情有變,我可能娶不了大小姐了。我當時就急了。她說如果我非要娶也行,就是得冒點險,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膽子。我當然不怕了,問她怎麼幹。她說只要讓大小姐斷了再嫁別人的念頭,一切就好辦了。我問怎麼斷。她說找人把大小姐搶走,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大小姐失了身,再也嫁不出去,我就可以娶她了。我說這容易呀,那就搶。表姑說不能明著搶,不然會驚動官府,要吃官司。其實吃官司我倒不怕,就是家裡得費錢。我問那怎麼搶。她說可以找人扮成強盜,半夜來搶。她說了把大小姐房間的位置,還說晚上會把大門給開著。她還說有個丫鬟跟大小姐住在一起,怕搶錯了,就拿了一件紅色的罩裙作記號,她回來騙大小姐穿上,我們認衣服搶人。」婁氏幾次想打斷,都被鄭越山手下的官差看住,羞愧得無地自容。老員外在屋中氣得發抖。鄭越山問:「那你們怎麼把二小姐搶走了?」胡全有歎氣道:「唉,他們怎麼知道二小姐會在那,還把那件衣裳給穿上了。就把二小姐當成大小姐給扛走了。後來表姑上門來哭鬧,我才知道搶錯了。」鄭越山問:「你都對二小姐做了什麼?」胡全有說:「我就調戲了她幾句,在她身上摸了幾把,連衣服都沒扒光呢,表姑就來了。」佳怡從屋中跑出來,狠狠瞪著婁氏,說了句「我恨你」,一路哭著跑掉了。丫鬟杏兒看見了,趕緊追過去陪著。婁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鄭越山問:「你們已經搶了一回,就不怕人家報官?還敢來搶第二回?」胡全有說:「二小姐被搶,表姑又恨到大小姐頭上,說是她使壞,就鼓動我們再來搶大小姐,讓我搶了就把她……」鄭越山瞪著癱軟在地的婁氏:「你還真是喪盡天良,豬狗不如!到頭來害人害己,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給搭進去了。」管家看著婁氏,心情沉重。婁氏抬起手,一邊用力在自己臉上打著,一邊念叨:「我喪盡天良,我豬狗不如,我害人害己……」屋中,老員外忽又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如夢大哭起來:「爹——」胡全有繼續說道:「她還說夜裡衙門沒人當差,叫我們儘管放心。我們都是被她給騙了。這個真不賴我呀。大人!」鄭越山沒有搭理他,吩咐一聲:「一個個捆好了,都帶走。」管家看了看婁氏,把鄭越山請到一邊,小聲說道:「鄭捕頭您看,婁氏已經瘋瘋癲癲的了,她好歹也是我們府上的二夫人,您看能否通融一下,照顧一下我們老爺的面子和敝府的名聲,先別把她帶走。等明天我跟老爺商量一下再做處置。如果她真是瘋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如果她沒瘋,我們老爺也會把她送交衙門。您看怎麼樣?」鄭捕頭說:「今天你打擾我喝酒了,改天你得賠我一頓好酒。」管家知道他是答應了,連連應道:「一定一定。多謝鄭捕頭。」鄭越山帶著人,押著胡全有一夥走了。管家叫了個丫鬟,把婁氏送回房間,又找來幾個家丁,簡單收拾了一下院子,並吩咐下去,讓他們相互轉告,今晚的事誰也不准說出去。一切安排妥當,管家才得空進屋去看老爺。過了很久,老員外才緩緩醒來。他面色蒼白,氣虛無力,看了看床頭的如夢,望著吳秋遇說道:「秋遇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咳,咳……」chun香提醒道:「秋遇公子,我們老爺有話跟你說。」吳秋遇趕緊貼到床邊,俯身下來,小聲問道:「您保重身體要緊,有什麼話也不急於這一時。」老員外努力抬起手臂,抓住吳秋遇的手,喘著粗氣說道:「我不行了……,秋遇公子……,我想拜託你…………替我……好好照顧……如夢……」如夢聽了,趴在床頭大哭起來。吳秋遇安慰道:「員外,您沒事的,您好好休息,我一定想法把您治好。」老員外掙扎著抓緊吳秋遇的手,說:「你一定要答應我……答應我……照顧……如夢……」吳秋遇點頭道:「好,我答應您。我一定好好照顧如夢小姐。」老員外漸漸鬆了手,無力地躺了下去,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好……好……」,便斷了氣。吳秋遇在他鼻子低下探了探,無奈地搖了搖頭,喃喃道:「員外已經……去了。」「爹——」「老爺——」屋裡一片哭聲。如夢拚命地搖著爹爹,希望他能再次醒來。吳秋遇望著失聲痛哭的如夢,想起了自己當初與師父生離死別的情景,不由得也潸然淚下。正可謂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