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快馬加鞭,很快出了大漠。他雖然地形不熟,但也知道得先渡過黃河再說。他一路打聽,輾轉經過河津、運城、陝州(今天的三門峽),到了澠池縣境內。聽說再走一百多里便可到洛陽,吳秋遇心中高興,暫且停下來,在河邊飲了飲馬,稍事休息。忽聽遠處傳來馬蹄聲響,聽聲音越來越近,幾匹馬從西面奔馳而來。吳秋遇蹲在河邊扭頭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險些掉進河裡。來的一共是三個人,騎馬跑在最前面的是曾婉兒,後面兩個是郝青桐和羅興。吳秋遇趕緊躲到馬的側面。曾婉兒看到河邊有人,把馬帶住,探了探頭沒看見人臉,便開口問道:「請問,這裡到洛陽還有多遠?」吳秋遇舉起一隻手來,隔著馬背搖了搖,沒敢說話。羅興叫道:「問你話呢,沒聽到嗎?」吳秋遇無奈,只得捏著喉嚨,變聲說道:「我也是過路的,我不知道。你們去問別人吧。」曾婉兒看了看,想了一下,招呼了一聲「我們走」。三個人又打馬向東去了。吳秋遇忍了一會,聽到馬蹄聲遠,才敢牽著馬到路上來。他張望了一下曾婉兒等人的背影,見他們頭也不回地越去越遠,才徹底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嘀咕:「怎麼她也在這出現了?還好剛才沒有被她認出來,要不然可就又有麻煩了。」曾婉兒當日跟著哥哥曾可以離開天百山莊,心裡對收服吳秋遇也還多少有些幻想,而且她還沒玩夠,不想就此回薊州。曾可以一再催促,曾婉兒終於想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她說母親有個姐妹在洛陽,她要替母親去探望,還說這是母親的意思。曾可以知道這個事,就信以為真,由她去了。曾婉兒由郝青桐等人保護,又在山西轉了些日子,玩夠了,才過黃河到河南來。吳秋遇又等了一段時間,估計與曾婉兒他們的間隔夠遠了,才上了馬,繼續向洛陽進發。因為怕趕上曾婉兒,他不敢讓馬跑起來,而是慢慢往前溜躂,順便欣賞一下路旁的風光。走了幾十里,前面路旁有一片小樹林。吳秋遇剛要催馬快走,忽見從小樹林裡轉出幾個人來。曾婉兒在馬上開心地笑道:「哈哈,傻小子,果然是你!」郝青桐和羅興在曾婉兒身後把道路堵住,緊盯著吳秋遇。吳秋遇把馬帶住,驚詫道:「你……怎麼在這?」曾婉兒笑道:「剛才在河邊我就看見你了,你還裝蒜。你以為能逃得過我的眼睛?」郝青桐和羅興也跟著大笑起來。吳秋遇暗自叫苦,想不出剛才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曾婉兒問:「我在這等你多時了,你的馬怎麼這麼慢?」吳秋遇含糊道:「哦,你……等我……幹什麼?」曾婉兒說:「我等你當然有事。哎,那個小丫頭呢?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說著直往他身後望去。吳秋遇說:「我們的事不用你管。」曾婉兒笑道:「哦,我知道了。被人家甩了,是不是?一看那就是個機靈的主兒,你這麼憨傻,人家喜歡你才怪。」吳秋遇不想跟她糾纏,隨口冒出一句:「那你纏著我幹什麼?」曾婉兒沒想到他能說出這個,不由得臉上一紅,啞口無言。郝青桐和羅興面面相覷,暗自搖頭。吳秋遇見曾婉兒不說話,隱約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妥,於是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氣你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便要騎馬過去。郝青桐和羅興看著曾婉兒,如果她不發話,自然不能讓吳秋遇過去。曾婉兒稍稍冷靜了一下,看著吳秋遇說道:「隨便你說什麼,我今天定要收了你去。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我的手段可多著呢。」吳秋遇見郝、羅二人堵住了道路,曾婉兒也是存心要跟他糾纏,知道前面肯定是過不去了,一邊跟曾婉兒說著話,一邊把馬圈回來:「我跟你到底有什麼恩怨,你非要難為我?」曾婉兒說:「我沒有打算為難你呀。我只是想給你一條出路。你跟著我,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不比你獨自流浪好得多?」吳秋遇說:「多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有事,不能陪你了。」說著調轉馬頭就要走。曾婉兒笑道:「你跑不掉的。」說著她抬手一指:「你看!」吳秋遇抬頭一看,又有兩人騎著馬迎面趕來,正是曾婉兒的另外兩個保鏢魯嘯和廖樹山。曾婉兒說:「你放心,我真的並無惡意。我是誠心想邀請你。怎麼樣,跟我走吧?」吳秋遇眼看前後兩路都被他們封死,自知又遇上了麻煩,心中焦急。他忽然瞥見旁邊的樹林,有了主意,用力一拉韁繩,兩腳一磕,催馬鑽了進去。曾婉兒以為吳秋遇已無路可逃只能就範,正自得意呢,忽見吳秋遇騎馬進了樹林,稍稍愣了一下,趕緊催馬追了進去。魯嘯和廖樹山剛來,還不知發生何事,大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大小姐怎麼進了林子?」郝青桐說:「先別問那麼多了,趕緊追吧。」四個人也先後跟著進了林子。吳秋遇的馬連日奔波,他又不懂餵養,此時已經沒多少力氣。曾婉兒有錢,買的馬好,很快就發現了前面的馬匹,追了上去。郝青桐等人知道吳秋遇武功不俗,怕大小姐吃虧,更是緊追不捨。吳秋遇的馬漸漸停了下來,被幾個人圍在當中。追上一看,曾婉兒當時就愣了。那只是一匹馬,馬背上沒有人。吳秋遇不知去向。五個人在林中搜找了一陣,一無所獲。曾婉兒又急又氣:「又讓傻小子給跑了!他居然還學會了耍心眼!一定都是那個小丫頭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