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二娘仍在大聲地笑著,顯然是已經瘋了。她跌跌撞撞走出門口,在外面繼續狂笑不止。倪幫主對吳秋遇說:「你要節哀呀。處理好丫頭的後事要緊。」吳秋遇背起小靈子,走到倪幫主和老叫花子身邊,給他們也斬斷了繩子。幾個嘍囉對吳秋遇充滿了敵意。武奎坐在地上,無力地說道:「不關他們的事。放他們走吧。」吳秋遇背著小靈子,流著眼淚往外走。倪幫主和老叫花子也都難忍悲痛。忽聽小靈子咳嗽了一聲,呻吟著醒轉過來。吳秋遇大喜,急忙把小靈子放下,給她推拿。小靈子緩緩睜開眼,一見到吳秋遇在眼前,驚喜道:「秋遇哥哥,你沒事?沒事就好。」吳秋遇痛心地望著小靈子:「靈兒,傷到哪兒了?」小靈子低頭看了看前胸,說:「心口疼。剛才被她用匕首紮了一刀,我以為我死了。」吳秋遇剛要伸手去摸傷口,小靈子想起剛才被邊二娘羞辱的情景,一把將吳秋遇的手攥住。吳秋遇一愣。倪幫主說:「傻小子,你一個大男人,人家姑娘的身上,是你能隨便碰的?」吳秋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忙說:「靈兒,對不起。我……」小靈子微微搖了搖頭,說:「秋遇哥哥,我不是怕你……我……」說著說著,小靈子委曲地哭了出來。吳秋遇趕緊把她抱在懷裡安慰。老叫花子在一旁納悶道:「丫頭,你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都沒事啊。你真是仙女呀?」小靈子苦笑道:「誰說我沒事啊?我有寶甲護體,刀是捅不進去的,但是我也疼啊。」吳秋遇這才想起來,小靈子身上穿著天蠶軟甲,尋常刀劍是傷不到皮肉的,忽然安心了許多。吳秋遇看到二當家侯格的屍體,小聲問道:「那個人是怎麼死的?好像中毒不淺。」小靈子臉一紅,輕輕附在他耳邊,把剛才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吳秋遇想了一下,說道:「難道是玉鳳姑娘的白花蛇……」他當即想到那日在呂梁山谷,小靈子被苗女龍玉鳳的白花蛇咬到前胸,幸虧有天蠶軟甲擋住蛇牙,才得以免遭毒害。定是那時蛇毒粘留在天蠶軟甲上,今日老闆娘摸了,又被侯格從她手心舔去,才要了侯格一條性命。「不對呀,即使白花蛇咬到天蠶軟甲,留下毒液,經過這麼多天,風吹日曬,也該干了,怎麼還會毒死人呢?」吳秋遇一時不解。小靈子說:「我看那姓龍的比咱們想的要歹毒百倍。說不定她怕白花蛇咬不死人,在蛇牙上塗抹了別的什麼毒也說不定。」吳秋遇不相信龍姑娘會是那樣的人,但是在小靈子面前也不好跟她爭辯。小靈子依偎在吳秋遇懷裡,靜靜地待了一會,忽然看到發瘋的邊二娘,既然她已經瘋了,也算是罪有應得,自然也沒必要再恨她了。武奎忍不住,偶爾哀吟幾聲。眾嘍囉無計可施。小靈子對吳秋遇說道:「秋遇哥哥,那個大當家的好像中了江寒的毒,你給他看一下吧。好歹他沒傷害我們。」吳秋遇先扶小靈子坐好,讓倪幫主和老叫花子暫且照看她,自己站起來向武奎走去。眾嘍囉見吳秋遇靠近過來,很是緊張,紛紛拾起地上的刀槍,準備迎站。吳秋遇說:「我沒有惡意,只想給你們當家的看看傷。」嘍囉們半信半疑。武奎虛弱地說道:「讓他過來。」嘍囉們聽當家的發話了,各自向一旁讓開,守在武奎身邊和吳秋遇背後,以防萬一。吳秋遇蹲下身去,仔細察看了武奎的傷口,聞了聞短箭上的污血,開始靜下來思索。有嘍囉開口問道:「怎麼樣?看得出來嗎?」吳秋遇站起身來,開口說道:「這毒不算太厲害,要不然拖延這麼久,早就……」剛才那個嘍囉大喜:「也就是說,還可以解?那求求你,快幫我們當家的解毒吧!求求你了!」吳秋遇歎了一口氣,說:「只是我身上也沒帶著解毒的藥……」眾嘍囉頓時又陷入絕望,一個個唉聲歎氣。武奎望著吳秋遇,問道:「也就是說,沒的救了,是不是?」吳秋遇說:「不,還有救。我有辦法能保住你的性命,只是,只是……」武奎一聽還有救,急切地問道:「只是什麼?你只管說。」吳秋遇說:「毒液已然擴散,要想保全性命,這一條胳膊怕是留不住了。」「啊?要斷一條手臂啊?」「那怎麼行?」「你這安的什麼心?」眾嘍囉開始鼓噪起來。武奎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忽然一擺手,開口說道:「不要吵了!我相信他是好心。失去一條手臂,能換回一條命,值了。你下手吧。」眾嘍囉終是不忍,繼續勸道:「大當家的,你可想好了。右手要是沒了,可就……」武奎心一橫,斷然說道:「都別勸了!拿刀來!」有嘍囉含淚遞過一把刀。吳秋遇出手點了武奎身上幾處要穴,封住血脈,對送刀的嘍囉說道:「我已經封住他的血脈,不會失血太多。有勞你動手吧!」「我?」那嘍囉當時就傻了。武奎猜想吳秋遇可能是不便下手,怕嘍囉記恨,便對那手下說道:「兄弟,你只管瞅準了用力砍,哥哥我不怪你!」他平時習慣了自稱「爺爺」,現在倒自稱起「哥哥」來。那嘍囉跪在地上,含淚說道:「大當家的,我下不去手啊!」武奎喝道:「你哭什麼?把刀給我!看我教你怎麼砍。」說著伸左手把嘍囉手裡的刀奪下,緊握了刀柄,伸直右臂,一刀砍了下去。隨著「啊」的一聲慘叫,人也昏了過去。眾嘍囉一發都跪在地上,呼叫著:「大當家的!」吳秋遇急忙給他止血敷藥,包紮好了,然後開始在他背上推拿,運功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