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稍稍歇了一口氣,擦了擦汗,然後使出「追風架子」,向西奔馳而去。老叫花子驚歎道:「好快的腿腳!比馬都快呀!要是咱們都會這個,就不怕什麼馬匪了!」倪幫主行走江湖多年,見到吳秋遇有這般身手,也不禁暗自稱奇,扭頭問小靈子:「他這是什麼功夫?」小靈子笑道:「我只知道,這叫追風架子。哈哈,果然像風一樣快吧?」「追風架子?那他跟丁……」倪幫主想問吳秋遇跟神偷丁不二有何關聯,話到嘴邊又止住。老叫花子在一旁嘀咕道:「等他回來,我一定讓他也教教我。」小靈子沒有細想倪幫主的話,注意力又到了老叫花子身上,輕輕哼了一聲,說:「你想得美!」吳秋遇向西跑出十幾里,始終不見清水窪。他停下來想了想,覺得應該是自己剛才跑得太快,向周圍望得不仔細,即使附近真的有,匆忙之間也給錯過了。想到這裡,他不敢再輕易使用追風架子,而是憑著體力快步走,同時四下張望。烈日當空,吳秋遇忽然有些頭暈。他承擔著保護另外三人的責任,自入沙地以來,擔心馬匪,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精神緊張;經過幾番爭鬥,又背著倪幫主趕路,體力也消耗不少。就在昨夜,其他人雖然被蒙汗藥迷倒,但好歹也是吃飽喝足。吳秋遇和小靈子則是未敢吃上一口,只是後來在路上隨便嚼了幾口乾糧。幾十里走下來,現在是又渴又餓,體力漸漸不支。被烈日一曬,汗濕了衣襟。本就乾渴,一出汗更是失水嚴重。吳秋遇自覺不好,便要轉身回去找小靈子商量。剛走了幾步,忽然眼前一黑,慢慢倒在地上,昏了過去……胡楊樹下。老叫花子悠閒地躺著,什麼也不想,身子一暖,便睡著了。倪幫主身體虛弱,體力不濟,很快也沉沉睡去。小靈子手持短弩,四下守望,擔起了防禦之責。周圍一望無際,除了茫茫沙地和天上的ri頭,什麼也看不見。時間一久,乏意襲來,小靈子也坐了下來,勉強支撐了一會,終於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吳秋遇迷迷糊糊醒來,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覺得臉上濕濕的、涼涼的,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蹭來蹭去。大驚之下,吳秋遇一下子清醒了,只是情況不明,不敢輕舉妄動。他是在地上側趴著的,耳朵聽到的動靜倒也簡單。他悄悄睜開眼,卻見是一匹小馬正用舌頭在他臉上舔著,周圍沒有敵人。吳秋遇輕輕推開小馬的嘴臉,支撐著坐起來,見周圍沒有危險,才慢慢站起來。小馬踏出幾步,在一旁靜靜看著他,不再靠近,也不逃走。它頭上沒有韁繩,背上沒有鞍轡,應該是一匹野馬。吳秋遇看了看,心中暗喜,沒想到自己累倒了,竟會有一匹野馬自動送上門來,還把自己救醒了。有了它,倪幫主就有腳力了。想到這裡,他輕輕向小野馬走去。小野馬見吳秋遇走近,向旁邊走了幾步躲開。吳秋遇繼續靠近。那馬兒開始慌了,奮力奔跑而去。吳秋遇存心要給倪幫主弄一副腳力,正好有現成的馬匹在此,哪裡肯放,於是使出追風架子,便去追趕。小野馬受了驚,拼了命地奔跑。吳秋遇雖然有追風架子,但是終究脫水嚴重,體力不濟,一時也捉它不住。追出三四里,吳秋遇忽然腳下一軟,撲倒在地。小馬竟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回身站著,好像故意要看他的笑話。吳秋遇失望地在地上拍了一掌,搖頭歎氣,已經沒有了捉住小馬的信心。過了一會,吳秋遇抬起頭,見小馬並未遠去,而是伸著脖子低頭在幹著什麼。他心中暗喜,輕輕爬了起來,要趁小馬不注意,再去擒它。等站起來走近了,他才發現,小馬竟然是在飲水。在它前面正有方圓兩丈有餘的一窪清水。吳秋遇大喜,顧不得再捉小馬,先衝過去,捧水痛飲一番。清水微涼,滋味甘甜,吳秋遇連喝了十幾口才覺過癮。他解下身上背的幾個空水囊,把有洞的地方都捆紮好了,一一灌滿,重新在身上掛好。又重新打起小馬的主意。小馬本來也有警惕,但半天不見吳秋遇向它靠近,也便漸漸放鬆了,自顧低頭飲水。吳秋遇暗中下了功夫,一步步靠近,突然出手,揪住了小馬的鬃毛,翻身騎了上去,兩手兩腳將小馬緊緊裹住。小馬揚踢掙扎,怎奈吳秋遇力大,終究甩不脫,慢慢也就放棄了。吳秋遇騎著小馬,高高興興回來找小靈子他們。等他到了胡楊樹下才發現,三個人不見了……吳秋遇心頭一驚,從馬上翻落下來幾乎摔倒。他高聲喊叫,無人應答;極目遠眺,也不見那三個人的蹤影。小馬自顧揚脖去吃胡楊的枝葉。吳秋遇心如刀絞,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靈兒,你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