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子慢慢轉過頭來,見站在身後的是邵青堂的大弟子崔柏,正示意她不要出聲,便輕輕點了點頭。
崔柏把手鬆開,招呼她跟著進房間。小靈子知道他是好人,正好也沒別的辦法可以逃走,便跟他去了。
進到房間,崔柏先讓小靈子坐下,然後低聲道:「剛才一時情急,碰了姑娘,你不要介意。」
小靈子笑道:「沒事。我知道你是好心。」她坐了一會,又忽然問道:「崔師兄,你肯幫我,就不怕你師父知道麼?」
崔柏說:「我想,師父跟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是誤會總能說開。現在他在氣頭上,你先避一避,自然是好的。」
小靈子望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他是個心地善良的老實人,跟他師父、師弟、師妹都不一樣。
邵青堂在外面張望了一會,不見小靈子的身影,心中納悶。他注意到了那扇半開的小門,盯著瞅了一會,便邁步朝院子走來。這正是祁家安排他們住宿的院子。
邵青堂推開門進去,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能藏人的地方。見邵九佳和崔柏的房間都亮著燈。邵九佳的房間離門口較遠,崔柏的房間靠外,他便向崔柏的房間走去。
崔柏聽到敲門聲,把房門打開,叫了聲:「師父。」
邵青堂不露聲色,隨口問道:「看你屋裡亮著燈,怎麼還不睡?」
崔柏說:「第一次到別人家裡,還不習慣早睡。」
「對他們的安排還滿意嗎?」邵青堂說完,不等崔柏回答,便抬腳往屋裡走。
崔柏愣了一下,想要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只得往旁邊讓開,跟在師父身後說道:「挺好。他們敬重您老人家,對我們也都客氣。」
邵青堂迅速在屋裡掃視了一遍,一時也沒發現異常。他走到衣櫃前,看著櫃子,問道:「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或者見到什麼人?」
崔柏說:「晚飯後,祁公子來過。除此以外……哦,就在您敲門之前,好像聽到外面有院門的聲響,不知道您老人家說的是不是這個?」
邵青堂佯作漫不經心地把櫃門打開,看了兩眼,又輕輕關上,點頭道:「嗯,就是這個。我就想試試你們有沒有警惕之心。好了,你早點睡吧。在別人家裡做客,不要四處亂走動。」說著,背著手走出了房間。
「是,師父。您也早點歇著。」崔柏送師父出了門,等他走遠,見他向師妹的房間走去,才趕緊關了門。
又等了一會,沒有了動靜。小靈子從床底下爬出來,拍著身上的土,低聲道:「你這位師父當真心細得很。」
崔柏正盯著小靈子看,出了神。
小靈子輕輕叫了聲:「崔師兄。」
崔柏才突然回過神兒,趕緊說道:「師父去師妹房裡了。待會我也過去,找個理由陪著他們多說幾句話。你瞅準機會,就趕緊走吧。」
「多謝崔師兄。我會記住你的。」小靈子說這兩句話,更顯得活潑可愛。
崔柏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小靈子兩眼,便轉身出去了。
望著崔柏的背影,小靈子越來越覺得他跟邵家上下根本不是一路人。
邵九佳房中。
江寒也在,正纏著邵九佳說道:「師妹,你真就看不上我麼?」
邵九佳背對著他,說道:「二師兄,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睡吧。」
江寒見她不直接回答,又說道:「那個姓曾的,究竟有什麼好?咱們可是相處快十年了,你才認識他幾天,你瞭解他的底細麼?」
邵九佳回頭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江寒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走!」
邵九佳臉色一變,生氣地說道:「要是讓爹和大師兄知道了,你這麼晚還在我的房裡,你知道會怎樣!」
江寒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我就要你!」說著,他竟兩腿跪在了地上,緊抓住邵九佳的手。
「你……」邵九佳話沒說完,就聽「光當」一聲,門被推開了。
驚見邵青堂站在門口,江寒一下子坐在地上。
邵九佳愣了一下,急忙掙脫江寒的手,跑到門口:「爹!」
邵青堂把女兒輕輕推到一邊,邁步走進門來。他怒視著江寒,指著他低聲喝道:「好畜牲!你竟敢做出這個勾當!」
邵九佳怕事情傳出去,急忙把門關了,跑過來抱住爹爹的胳膊,央求道:「爹,你不要責怪二師兄了,他也是一時糊塗。他以後不敢了。二師兄,你快跟爹認錯呀!」
江寒低頭悶了一會,忽然爬到師父面前,跪下說道:「師父,我對師妹是真心的。您老人家就成全我吧。我做牛做馬,一輩子對你老人家都是孝心!」
邵青堂踢了他一腳,罵道:「你,你還有臉說這個!半夜闖進師妹的房間,你還知道什麼廉恥!這就是你對我的孝心?!」
邵青堂越說越氣,舉拳要打。江寒只是跪地磕頭。
邵九佳勸道:「爹,饒了二師兄吧。他不敢了。」
「師妹,出什麼事了?」崔柏在外面敲門問道。
邵青堂踢了江寒一腳,罵道:「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江寒愣了一下,爬起來,灰溜溜走去開了門,沒等崔柏看清就擠了出去。
崔柏回頭看了看師弟,又往門裡瞥了一眼,站在門口說道:「師父也在啊,那就不會有事。是我冒失了。師父和師妹早點歇息,我回去了。」
邵青堂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是有分寸的,去吧。」
崔柏放走了小靈子,見師父他們都沒有發覺,便踏踏實實回到房裡。他躺在床上,回味著小靈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