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百山莊很大,坐落在半山腰,老遠就能看見。
祁少城指著那裡介紹道:「那就是山莊了。」
「好大的莊院!」小靈子讚歎道,「看來你家財勢不小啊。」
一個隨從得意地說道:「我們天百山莊可是寧武一帶最大的莊院。就算在整個山西,也不算小的。」
祁少城卻淡然說道:「那都是我祖父一手掙下的家業。我們不過是跟著占光罷了。」
小靈子終於把話繞到了正題上:「你祖父是做什麼的?如今高壽啊?」
祁少城說:「祖父當年經營布匹生意,幾十年打拼,賺下家業。在雲中山上建了這座莊院。如今……」提起祖父當年的輝煌,公子本來興致昂然的,一說到「如今」,卻忽然臉色突變,說不下去。
小靈子問:「如今怎樣了?」
祁少城見她還問,歎了一口氣,說道:「唉。祖父半生辛苦,為兒孫攢下家業,怎奈,老天不佑……。幾個月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再也不見任何人。我父親好歹懇求,終於請大夫看了,出來說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病,但可以斷定,這病會傳染他人。於是按照祖父的吩咐,父親便命人把院子隔開,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間屋子,免得疾病傳開。只每日按時送飯送藥。唉,可憐祖父那麼大年紀,只能獨處……」他此刻真的再也說不下去。
小靈子問:「老人家得病以後,你見過他嗎?聽過他說話沒有?」吳秋遇心裡也這樣想,只是沒有問出來。
祁少城說:「他不想見任何人,只允許我父親一人偶爾進去聽吩咐。尤其囑咐了,絕對不允許我去看他。聽父親說是,因為我是家裡獨苗,祖父斷不容我有任何的閃失,以免祁家絕後。其實,我跟祖父最親。我多次想去,父親都不允。有幾次想偷偷去看,也被父親派人攔下。」
「看來,你倒是個有孝心的。」小靈子說完,輕輕靠了一下吳秋遇。吳秋遇會意,明白這公子跟他爹祁天百不是一樣的人,只是被他爹瞞過了,並不瞭解祁翁的真實處境。
山莊門口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天百山莊」四個金漆大字。
眾人在門口下馬。早有守門的家丁上前迎接,把公子的馬牽了。吳秋遇也把白馬的韁繩交給上前的一個家丁。
祁少城請著吳秋遇和小靈子往院子裡面走,並熱情地說道:「兩位先隨我去見過家父。他最喜歡結交江湖俊傑了。見到兩位,一定高興。」
吳秋遇面露難色。小靈子也怕吳秋遇見到祁天百會掩飾不住情緒,忙說:「祁公子,我們知道你的好意。按理說,到了你家裡,先去拜會令尊大人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我和秋遇哥哥都怕見生人,尤其是見長輩。」
祁少城說:「不用怕。我父親最是和藹,尤其喜歡結交朋友。倒是我朋友不多。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他見了一定很高興。」
小靈子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推脫理由,便看著吳秋遇。
「來吧,秋遇兄。」吳秋遇還沒來得及說出不願意的話,就被祁少城拉住手臂往正廳走去。
小靈子搖了搖頭,也跟在後面。
祁少城鬆開吳秋遇的手臂,笑瞇瞇地說:「二位先在這裡稍候,我進去通報一聲,讓父親親自出來迎接。」
吳秋遇剛說出「不用」,祁少城就已走上台階,邁步進到廳裡去了。
可能正廳太大,吳秋遇和小靈子在外面只能隱隱聽到裡面的對話。
祁少城說:「爹,我下山打獵,剛結識了兩位朋友。你要不要見一見?」
另一個聲音說:「結識朋友好啊。他們是什麼人哪?什麼來頭?」既然祁少城管他叫爹,那個人應該就是祁天百。
祁少城說:「他們都是江湖兒女,閒遊至此。碰巧幫了兒子的忙,免去一場意外。我看到秋遇哥哥和小靈子姑娘就覺得親切,因此請到家裡來。」
祁天百說:「是兩個年輕人哪。閒遊至此……那我就不見了。你們都是年輕人,好說話。他們在我這個長輩面前倒會拘謹。你看著安置吧。你好好陪陪他們,替我轉達問候。」
「哦。那好吧。小靈子姑娘也是這麼說。」祁少城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
吳秋遇小聲說:「想不到,祁天百倒也通情達理哈。他不見面,正合了咱們的心意。」
小靈子輕輕哼了一聲,低聲說:「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見咱們嗎?真是怕咱們拘謹?其實,他聽說咱們只是閒遊過路的年輕人,看不上眼,才沒心思跟咱們見面。」
吳秋遇一想,也有道理。
祁少城從廳裡面出來,下了台階,解釋道:「家父說,咱們都是年輕人,好說話,怕你們進去拘謹,先不見面了。讓咱們自行安置。也好,我帶你們看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