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小靈子便每日騎馬出去找村鎮買雞買酒,好讓老乞丐得空教授吳秋遇武功。
老乞丐並不親自演示,每次只看吳秋遇演練,挑挑毛病,吆喝幾聲。
吳秋遇把「五禽戲」當作武功反覆耍了幾天,老乞丐開始還能故意找點毛病,到後來也挑不出什麼新的毛病了。吳秋遇見這位師父看得倒也仔細,便漸漸信他,又把「降魔十三式」使了出來,聽他指點破綻。
老乞丐對招式沒什麼見解,只在吳秋遇發力時吆喝一聲「用力」、「使勁」什麼的,有時只有叫好,倒像看熱鬧的一般。
小靈子慇勤服侍。老乞丐足吃足喝,心情倒也不錯。
幾天下來,雖然沒見老乞丐使出一招半式,可吳秋遇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一是老乞丐有時真能找出點毛病,尤其是「五禽戲」全是偷偷摸摸自學的,難免有所紕漏而不自知,如今有人在旁邊看著,多少能發現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一是自跟隨濟蒼生下山以來,吳秋遇已經好久沒有練功,這幾天的勤奮練習,真使他收穫不小。更重要的,他已然對武功有了全新的理解。當初跟濟蒼生習武只是為了遵從師父,他根本不知自己要武功有什麼用,偷偷練「五禽戲」也全是因為好玩。下山後經歷了這麼多事,他漸漸知道武功的重要,就算是為了保護小靈子,也得有一身好武功。因此,如今再練,那情景自是與當初不同,進步也更快。
這一ri,小靈子騎馬回來,聽見瓜田里有人爭吵。她仔細一看,竟是老乞丐在與一個農婦爭辯。
小靈子下了馬,走近了幾步,躲在暗處觀瞧。聽了一會,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是農婦說老乞丐偷瓜,老乞丐不承認。小靈子心中暗笑:「這老泥鰍太沒出息,身為丐幫幫主,竟然如此的不檢點。」
農婦高聲吼道:「你站在俺家的瓜地裡,手裡拿著瓜,臉上還粘著子兒,不是偷瓜的是什麼?」
老乞丐說:「我在別處買了瓜,從這路過不行啊?」
農婦不再與他理論,抄起窩棚邊的一根柴棍,朝著老乞丐身上就打:「叫你嘴硬!還不承認!」
小靈子暗自替農婦擔心:「她要是把老乞丐惹惱了,老乞丐一掌拍過去,還不要了她的命?我可不能不管,大不了把瓜錢賠給人家,可千萬別鬧出人命來。」她正要上前解勸,卻見老乞丐挨了打並不還手,只是抱著胳膊「哎呦」,便暫時停住,沒有急於露面。
老乞丐兩手護著頭臉往後退,慌亂之中被瓜秧絆倒了,一屁股跌在地上,狼狽不堪。
農婦追上來,又打了幾下,終於出了氣,說道:「也不用你賠俺的瓜。你趕緊離開這,別讓俺再看見你!」
老乞丐見她不再追打,急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小靈子心中暗笑:「這丐幫幫主混的也太慘了。好在他是有分寸的,知道自己有錯,寧可挨打也不願出手傷人,這一點還是不錯的。到底是個老前輩。」
想到老乞丐是秋遇哥哥的師父,如果自己現在露面,定會讓他覺得難堪,便等老乞丐跑遠了,才出來。
小靈子騎馬走得快,先回到茅屋。她一邊把剛才的事跟吳秋遇說著,一邊直笑得前仰後合:「他這個丐幫幫主……哈哈……混的也……哈哈……混的也太慘了……哈哈哈哈。」
吳秋遇卻忽然問道:「你說,他真的是丐幫幫主嗎?」
小靈子止住笑聲,看著吳秋遇,不解地問:「你怎會這麼問?他要不是丐幫幫主,一般的叫花子怎會那麼厲害,一下把那個人打到門上去?」
吳秋遇說:「那一下,是我打的。」
小靈子頓時愣住:「是你打的?你……」她沒見過吳秋遇用「降魔十三式」,不知道吳秋遇有這個本事,自是難以置信。
吳秋遇見她不信,便走勢提氣,朝門外打出一記「破除迷霧」,正是那天打傷柯老三的那招。小靈子驚訝地看到,門外幾步開外的一小片玉米秸桿全都應聲折倒,打在周圍的秸桿上,嘩嘩作響。
小靈子叫道:「秋遇哥哥,原來是你……你怎麼不早說呀?害我白白被那老泥鰍騙了幾天。」
吳秋遇也不知怎麼解釋,只道:「我以為他們都認識他是丐幫幫主。原來是因為那一掌。」
小靈子看了看手裡的雞,哼了一聲,說道:「可惜了那幾隻雞,把咱們的錢都快花光了。這個老泥鰍,就該餓他幾頓!」
吳秋遇說:「這好像也不能怪他,是咱們非要拜師,他也是推辭過的。」
小靈子一想也是,都怪自己太心急,沒瞭解狀況,於是說道:「那咱們走吧。讓他自己找吃的去!」
二人牽馬出了莊稼地。
老乞丐剛在瓜田挨了打,怕被吳秋遇他們知道,在進茅屋之前先整了整衣裳,才高聲喊道:「傻小子,師父回來了。什麼時候開飯哪?丫頭把雞買回來了沒有?」
聽不見有人回答,他邁步走進屋裡,卻不見吳秋遇,心中納悶,嘀咕道:「都跑哪兒去了?要餓死人了,雞怎麼還沒來?」
閒著沒事,肚子又餓,老乞丐便攤在地上的茅草堆上,想了一會剛才的憋屈,悶悶地睡了。
到了路上,吳秋遇問:「咱們現在去哪兒?」
小靈子說:「咱們已經耽擱了好幾天,得趕緊去給祁老爺子報信,告訴他姓邵的不是好人。」
吳秋遇點頭稱是,於是扶小靈子上了馬。
二人大致辨明了方向,沿路向東南馳去。